“救命!翻车了!”
虞娆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凡间话本里那个同时约了八个书生的千金**,唯一不同的是,她约的不是书生,而是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三界抖三抖的大佬们。这要是处理不好,就不是情债问题了,是命债问题,还是她自己的老命!
仙界联谊会,美其名曰“促进三界和谐交流”,实则就是大型相亲现场。流光溢彩的瑶池仙台上,仙娥穿梭,灵果飘香,一派祥和。虞娆这个千余年前修真界的顶级大佬早已是传说中的人物。殊不知,她因为一个死活过不去的情劫卡在了飞升门槛上近千年。
岁月流转,沧海桑田,这千年来她熟读了无数人间话本子得出一个结论:“等情劫不如自己去创造情劫,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个想法冒出的当天,她就封印了自己真实实力,伪装成了筑基期小仙子“娆儿”,携了神器“溯影轮回镜”悄悄去了仙界。
话说这“溯影轮回镜”的来历也是神奇,约九百五十年前,卡在情劫瓶颈、苦寻破解之法的虞娆,在一次探索上古遗迹时,“偶然”发现了一处被遗忘的秘境。秘境中没有任何机关陷阱,只有这面镜子静静地悬浮在一座古老的祭坛上,旁边还有一枚看似随手留下的玉简,其中简要说明了镜子的基本用法和“命线嫁接”这种逆天秘术的构想。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巧合”,仿佛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当时的虞娆被“换命渡劫”的执念冲昏了头脑,欣喜若狂地认为这是天道给她的一线生机,是专属她的机缘,毫不犹豫地炼化了宝镜,并开始策划她那宏大的“海王”计划。
此刻的她,一袭素白流仙裙,黑发如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装得那叫一个清纯无辜、不谙世事。她坐在琉璃亭角落,表面温顺地小口品着琼浆玉液,内心早已万马奔腾,弹幕刷屏。
“墨临渊在左三丈,炽阎在右五步,夜宸正前方逼近,林清风在斜角凝视,玄明正在走来...完了完了,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这五条顶级大鱼怎么全凑一块了?时间管理要崩啊!”
她到了仙界以来,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海王”技巧和那面逆天的“溯影轮回镜”,成功将自己与真正的“气运之女”云娆的命线部分嫁接。这云娆的命数,当真称的上是天地造化的亲闺女,那朵朵桃花开的那叫一个娇艳。虽然说用了“溯影轮回镜”有承接原主因果反噬,轻则修为尽失,重则灰飞烟灭的弊端。可是如果过了情劫飞升了,这点反噬算个啥。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她义无反顾地承接了那姑娘的因果和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桃花缘,只为从中筛选出那个能心甘情愿为她“换命”、助她渡过最终情劫的“幸运儿”。
可是本以为是一场高端狩猎,没想到今天眼看要变成大型翻车现场。
“娆儿。”高冷仙尊墨临渊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碎昆山,瞬间将周遭的嘈杂都压了下去。
虞娆手一抖,杯中琼浆差点洒出来。她抬眸望去,只见墨临渊一袭银白仙袍,纤尘不染,墨发以一枚简单的羊脂玉冠一丝不苟地束起,面容俊美无俦,却如同用万年寒冰雕琢,眉眼间皆是疏离与淡漠。这位仙尊乃是三界有名的高岭之花,平日里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旁人,此刻却专程为她而来,引得周围无数仙娥仙子侧目,目光复杂。
“仙尊大人。”虞娆起身,微微屈膝,行礼的动作柔弱又标准,将一个筑基小仙的敬畏与仰慕演绎得淋漓尽致,内心却在疯狂吐槽:“装什么冰山,不就是想泡老娘吗?步子迈得这么稳,心里指不定多急呢!”
墨临渊掌心仙力流转,一朵晶莹剔透、萦绕着彻骨寒气和浓郁灵力的莲花缓缓浮现:“万年冰莲,于你修行有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万年冰莲!这可是能助修士直接突破瓶颈、甚至淬炼仙根的天地至宝,整个仙界都找不出几朵,墨临渊竟随手送出!
虞娆内心狂笑:“好家伙!一上来就放大招!不愧是气运如银河浩瀚的仙尊大佬!这冰莲要是炼化了,我的修为能更精进一分,离成功换命渡劫又近一步!”但面上却仍是一副受宠若惊、惶恐不安的表情,白皙脸颊适当地飞上两抹红霞,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这、这太贵重了,娆儿何德何能,不敢收...”
“收下。”墨临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伸手,将那朵价值连城的冰莲直接放入虞娆手中,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温热的掌心,带起一丝细微的战栗。
虞娆强忍着没有缩回手,心里早已把眼前这朵高岭之花从头到脚吐槽了一遍:“碰个手都这么克制,道貌岸然!等老娘找到那个合适的换命之人,第一个就把你这冷冰冰的家伙踹回你的昆仑雪域去!”
她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是拿这冰莲炼丹还是直接吸收,一道张扬不羁、带着几分痞气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略显凝滞的氛围。
“啧啧,区区一朵冰莲,也好意思拿出来献宝?”妖皇炽阎大步流星地走来,一头如火红发随意披散,金色眼眸如同熔岩,流转着桀骜与野性。他身着玄黑色劲装,领口随意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周身散发着炽热而强大的妖力波动,所过之处,连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娆儿,你看本皇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炽阎咧嘴一笑,带着几分痞帅,掌心向上,一团璀璨夺目的星光在其中缓缓旋转、凝聚,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光芒四射的星核,“这是天狼星最亮、最核心的一角,本皇可是费了点力气才给你摘下来的,喜欢吗?”
虞娆眼角微微抽搐,内心无语问苍天:“又来了又来了!这个野王是不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吃‘为你摘星摘月’这一套?能不能来点实际的!这星核看着亮眼,但对老娘渡劫有啥用?中看不中用!”她心里翻着白眼,脸上却故作担忧地蹙起秀眉,声音软糯:“妖皇陛下,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天狼星乃是重要星宿,缺了一角,会不会影响周天星辰运转,扰乱天地秩序?”
炽阎满不在乎地摆手,金色眼眸灼灼地盯着她:“为了博你一笑,掀了这片星空又何妨?秩序乱了,本皇替你扛着!”
虞娆内心继续吐槽:“说得轻巧,口气比脚气还大!到时候天道法则反噬,挨最毒雷劈的又不是你!”她正想假装感动地说点什么,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突然弥漫开来,带着阴冷刺骨的魔气,让在场不少仙家都皱起了眉头。
众人转头,只见魔主夜宸踏着血色雾气,步生莲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亭外。他一袭暗紫色繁复长袍,肤色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容颜俊美近妖,薄唇血色殷红,一双幽深的紫瞳中翻涌着偏执与疯狂。最让人心惊的是,他袍角还沾染着未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身上带着刚刚经过杀戮的戾气。
“吵到你了吗,娆儿?”夜宸的声音阴柔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沙哑,他目光锁定虞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容,“无妨,那些在背后非议你、对你不敬的魔将,本座已将他们全数诛杀,魂魄打入无间魔火。他们的首级,此刻正挂在魔宫门前,以儆效尤。”
虞娆胃里一阵翻涌,看着面前玉桌上精致的灵果仙糕,瞬间食欲全无:“大哥!我在联谊会!我在吃东西!能不能不要在我品尝仙界美食的时候提这么重口味、血淋淋的事情?能不能有点场合感!”
她勉强挤出一丝苍白又带着惧意(装的)的笑容,声音微颤:“魔、魔主大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娆儿并无大碍,只是些许闲言碎语罢了...”
“敢对你不敬,窥探你踪迹者,就是死罪。”夜宸向前一步,伸出苍白修长、指甲尖锐的手,想抚摸虞娆的脸颊,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占有欲,“本座不会让任何污秽,沾染你分毫。”
虞娆下意识地侧头躲开,那冰冷的手指擦着她的耳廓掠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夜宸周身的魔气和血腥味瞬间变得更加浓郁冰冷,紫瞳中的疯狂之色加剧。
“娆儿只是受了点小委屈,魔主此举,确实过于暴烈了。”一直沉默站在角落,如春风化雨般温润的剑仙林清风终于开口。他一袭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雅,气质干净澄澈,是虞娆伪装身份后原主设定的“青梅竹马”,也是她这化身三百年来感觉最不用费心应付、但也是最让她感到“无聊”的一个。
因为无论她做什么,惹了谁,林清风总会第一时间出现,默默守护在她身边,替她挡去明枪暗箭,却从不多言,也从不索求。
虞娆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闷葫芦终于舍得开口了?三百年了,除了‘没事吧’、‘有我在’、‘别怕’,能不能来点新词?要不是看你气运温和醇厚,是个不错的‘备胎’人选,我早就不想应付你这温吞水一样的性子了。”
她转向林清风,语气刻意带上几分依赖与亲昵:“清风哥哥说得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过去了便算了。”
这话一出,墨临渊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如同西昆仑终年不化的冰雪;炽阎鼻间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金色眼眸中满是不悦;夜宸周身的血腥杀气凝聚,死死盯住了林清风。
“阿弥陀佛。”一声清越的佛号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佛子玄明缓步而来,一身素白僧袍纤尘不染,手持一串琉璃佛珠,眉心的朱砂痣嫣红,为他圣洁平和的面容平添几分悲悯与宝相庄严。“世间万般纷扰,皆由心起。诸位施主何必为些许小事动气嗔怒?娆儿姑娘平安喜乐,方才是最重要的。”
虞娆看着这位本该六根清净、斩断红尘的佛子,内心冷笑:“装,继续装!上次在莲池论法,是谁在看到我假意失足落水时,眼中闪过惊惶,不惜动用佛门神通也要救我,甚至因此气息紊乱?你那颗佛心,早就动摇了吧?现在倒是一副超然物外的圣父模样。”
她故作天真地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附和道:“佛子说得对,大家和和气气地品茶论道多好,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
五道目光,或冰冷,或灼热,或阴鸷,或温和,或深邃,此刻同时聚焦在她身上。虞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五头品种不同、但都饿极了的凶兽盯上的小肥羊,周围的气氛凝滞得快要结冰。只不过,她这只“小肥羊”的皮下,藏着的是活了千余年、卡在情劫上、急于找人“换命”的渡劫期洪荒巨兽。
“那个...我突然想起,司命星君之前约了我探讨星图,时辰快到了,我先...”虞娆挤出笑容,试图开溜。这局面太诡异了,得撤!
“去哪?”
“司命?”
“星图?”
“我陪你。”
“阿弥陀佛,小僧对星象亦略有研究。”
五道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内容各异,但意思都一样:不准走!
虞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才要同时应付这五个麻烦精?
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继续周旋在这五位三界顶尖大佬之间,一边装纯情小白花,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破局之法。
墨临渊送她万年冰莲?转头她就拿来泡脚了——毕竟活了千余年,她什么天材地宝没见过,这玩意对她的修为提升早已微乎其微,还不如物尽其用,保养一下她这双为了伪装奔波而依旧娇嫩的玉足,顺便腹诽一下仙尊的审美真是单调乏味,除了白就是冰。
炽阎为她摘星?她内心嫌弃那星核华而不实,光芒刺眼还不够柔和,还不如多摘几颗小的拿来当寝殿的夜明珠用,还省了照明阵法消耗的灵石。
夜宸为她血洗仇敌?她只想吐槽那浓郁的血腥味严重影响了她享用仙界美食的兴致,而且手段如此酷烈,怕是又要给她拉一波仇恨,增加她维持“柔弱”人设的难度。
林清风默默守护?她骂他真是个闷葫芦,九百年了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活该只能当备胎,一点**都没有,怎么激发她情劫的波澜?
玄明为她破戒动凡心?她笑他六根不净,佛法修行还不到家,一边贪恋红尘温暖一边又要维持圣洁表象,累不累得慌?
“作孽啊!真是作孽!”虞娆内心哀嚎连连,“早知道这‘换命’情劫如此难渡,在我刚卡在情劫第一年的时候,就该直接兵解转世,重开一局算了!这海王当得,身心俱疲!”
她一边完美扮演着“娆儿”,应付着五位大佬或直接或含蓄的关切与试探,一边暗中运转秘法,悄然观察他们身上萦绕的气运。墨临渊的气运如九天银河般浩瀚冰冷,纯粹而强大;炽阎的如地心熔岩般炽热奔腾,带着毁灭与新生的力量;夜宸的如深渊魔域般诡异难测,充满了不祥与诱惑;林清风的如三月春风般温和持久,润物无声;玄明的如九品佛光般圣洁祥和,似乎能净化一切业障。
“选哪个好呢?”虞娆一边对墨临渊露出羞涩的笑,一边接过炽阎递来的灵果,还要躲开夜宸过于靠近的气息,同时回应林清风关切的注视,并对玄明的佛理探讨点头称是,内心却在疯狂评估,“墨临渊的气运最是雄厚磅礴,若能换取,渡劫成功率最高,但性子太冷了,跟他在一起非得冻成冰雕不可。炽阎的热情是够热情,气运也霸道,但太吵太张扬,容易惹麻烦。夜宸...算了,气运虽强但透着不祥,我可不想每天醒来看到床头挂着个血淋淋的‘礼物’。林清风的气运最是温和无害,易于接纳,但太平淡了,怕是激不起情劫的最终波澜。玄明的佛门气运倒是能克制心魔,但太过祥和,少了点劫数应有的激烈...”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化身三百年来的海王行为,简直就是在为三界女性做贡献——亲自下场,帮她们测试这些外表光鲜亮丽、权势滔天的大佬们,内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令人头疼的货色。这功德,天道是不是该给她记上一笔?
就在虞娆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即将维持不住脸上完美无瑕的假笑时,一个清越中带着一丝委屈的少年声音,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在她身后炸响。
“师尊。”
仅仅两个字,让虞娆浑身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她的“好徒弟”——谢无妄,正站在不远处的玉兰花树下,眼巴巴地望着她。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姿挺拔如修竹,穿着一身再朴素不过的月白云纹弟子服,墨发用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青玉簪子松松束起一半,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他的容貌极为精致,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眉眼如画,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下垂,此刻泛着红晕,湿漉漉的,像极了被雨水打湿、无辜又委屈的小狗,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但只有虞娆知道,这看似纯良无害、人畜可怜的小兔崽子,内里藏着怎样一个黑心肝!当年要不是看他根骨不错,皮囊更是不错,自己也不会收他为徒。可是自从收下他的这几十年来,她可是没少在他那副无辜皮囊下吃亏。
“无妄,你…你怎么来了?”虞娆强装镇定,袖中的手微微握紧,内心早已警铃大作,疯狂拉响最高警报。这小祖宗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是巧合还是…
谢无妄迈步走来,步履轻盈,看似随意,却眨眼间就到了虞娆面前。他十分自然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挽住虞娆的手臂,动作亲昵无比,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撒娇和委屈:“师尊好久没亲自指导无妄修行了,无妄心中想念得紧,只好自己寻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摇晃着虞娆的手臂,那双桃花眼氤氲着水汽,长而密的睫毛像小扇子般扑闪,任谁看了都会心软成一滩春水。
然而,虞娆却清晰地感觉到五道堪比上古神兵利器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被谢无妄挽住的手臂上,尤其是墨临渊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冻结。炽阎的金瞳眯起,危险如盯上猎物的猛兽;夜宸周身的血色魔气开始不安分地翻涌;林清风温和的眉头微微蹙起;连玄明拨动佛珠的手指都顿了一顿。
虞娆试图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却发现谢无妄看似轻柔的举动,实则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指尖甚至若有似无地按在了她手臂的某个穴道上,让她半条胳膊都有些发麻。
“放手。”虞娆面上维持着温和师尊的表情,暗中却已传音入密,语气带着警告。
谢无妄非但没放,反而挽得更紧,几乎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过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位耳力超凡的大佬听得清清楚楚:“师尊,您前日明明答应过,今天要陪无妄去淬剑池修炼‘心意剑诀’的,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您说过,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的。”
他语气里的委屈和控诉几乎要溢出来,还恰到好处地点出了“心意剑诀”这种听起来就需要师徒亲密无间、心神合一的双修…啊不,是合击剑法。
墨临渊周身寒气骤升,声音比万年玄冰还冷:“他是谁?”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谢无妄挽着虞娆的手。
炽阎嗤笑一声,抱臂而立,红发无风自动,带着灼人的气息:“小娆儿,这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徒弟?本皇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亲传’弟子?”他特意加重了“亲传”二字,意味不明。
夜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紫瞳中血色蔓延,声音阴柔带毒:“看来是只不懂规矩的小虫子。娆儿,需要本座帮你…清理一下吗?保证干净利落,不会脏了你的手。”他说话间,指尖已有暗红色的魔气萦绕。
林清风向前半步,语气依旧温和,但带着明显的维护和疑问:“娆儿,这位小友是?从未听你提起过。”他的目光落在谢无妄身上,带着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玄明低诵一声佛号,目光清澈却仿佛能看透人心:“小施主与娆儿姑娘师徒情深,令人动容。只是这般亲密,于礼法似乎…”他话未说尽,但意思不言而喻。
虞娆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得当场把谢无妄这小**掐死,再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强压着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诸位误会了,无妄确实是我早年游历时…偶然收下的弟子,性子顽劣,不懂规矩,让诸位见笑了。”
她暗中又狠狠掐了谢无妄的手臂内侧一下,传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谢无妄!你存心的是不是?再胡闹,回去罚你面壁三百年!”
谢无妄吃痛,“嘶”地吸了一口冷气,眼眶瞬间更红了,泪珠要掉不掉,悬在长长的睫毛上,看得人心尖都跟着颤。他抬起那双湿漉漉的、饱含控诉的眸子望着虞娆,声音带着哭腔:“师尊,你掐疼无妄了…是无妄做错了什么吗?无妄只是不想师尊忘了答应我的事…”
这一副被严厉师长欺负了的小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虞娆在无理取闹、虐待徒弟。
墨临渊的脸色更沉,看向虞娆的目光已带上了不赞同:“对亲传弟子如此苛责粗暴,非良师所为。修行之人,当以引导为重。”
炽阎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哟,没想到小娆儿还有这种癖好?喜欢欺负小孩子?来,小兔子,到哥哥这边来,哥哥疼你。”他对着谢无妄招招手,语气轻佻。
夜宸阴森森地补充,目光在虞娆和谢无妄之间来回扫视:“看来你这师尊当得并不称职。不如让本座代为‘教导’一番,保证让他懂得何为…尊师重道。”他指尖的魔气蠢蠢欲动。
虞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明明是她被这小**算计了好吗!
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五个男人的气场几乎要凝成实质,将她压垮。不能再待下去了!
“够了!”虞娆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臂——这次谢无妄倒是顺势松开了,还踉跄了一下,显得更加柔弱可怜——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五位大佬勉强行了一礼,“诸位,小徒顽劣,扰了诸位雅兴,是我管教无方。我突然想起确有要事需教导弟子,先行告退!”
说完,不等那五人再开口,她几乎是强拉着谢无妄,脚下生风,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她能感觉到背后那五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追随着她,冰冷、灼热、阴鸷、复杂、深邃…如芒在背。
虞娆拽着谢无妄,一路疾行,速度快得几乎化作一道流光,穿过层层仙云楼阁,直到彻底远离了瑶池仙台的热闹喧嚣,来到一处极为僻静、仙气缭绕的后山竹林才停下。
竹林幽深,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谢!无!妄!”虞娆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胸口气得微微起伏,一张俏脸寒霜密布,眸中燃着熊熊怒火,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温婉师尊的假面,“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今天就替你清理门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