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冷汗从沈景星额角渗出,许岁暖亲自指认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天真以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
狱友的话夹带着密集的拳脚,悉数落在沈景星身上,踢破他捂了很久却不敢承认的真相。
许岁暖,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靠墙站好!”
牢房动静闹得太大,狱警匆匆赶来,狱友们如鸟兽四散,只剩他如蝼蚁般蜷缩在角落,动弹不得。
他竭力睁开被血污糊住的眼睛,颤巍的手伸向狱警:“我要翻案重审……我没有罪……”
他的声音太轻,被狱警严厉的训斥压了下去,没等到再次开口的机会,狱警已经转身离去。
牢房大门沉沉关上,沈景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身体却倔强地往牢门口爬去。
倏然,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张哥挡住了他的去路。
“给老子好好清醒清醒!再敢找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景星手指动了动,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身上冰冷刺骨,可五脏六腑却都是火辣辣的痛。
恍惚间,沈景星感觉浑身陡然一轻,他的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身躯。
沈景星站在床边,看着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自己,心里一阵悲戚。
他要去找许岁暖,这次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和她说上话。
他有太多事要问。
白日炎炎,烈焰炙烤着他的如炊烟的躯体,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
白氏集团,顶层总裁办。
特助赵凡捧着厚厚的文件夹,站在许岁暖桌前逐一报告着婚礼各项事宜。
“婚纱已经向Mary王下了预定,婚礼场地定在外滩大教堂,求婚戒指和婚戒分别用摩洛哥鸽血钻和克罗米亚蓝钻……”
赵凡提到的每一样品牌,都是沈景星亲手为自己和她的婚礼拟下的清单。
如今却全部给了陆煜棋!沈景星心如刀绞,伸手要将文件夹打翻,却只能虚无地略过……
什么都感受不到的许岁暖显得兴致缺缺,直接抬手打断:“监狱那边怎么样了?”
沈景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她还是在乎他的吗?
赵凡犹豫一瞬,说:“听里边的人传来消息,说……他想翻案。”
许岁暖皱起眉,将文件纸捏出皱褶。
“想翻案?”
“是,不过被教训了一顿,暂时老实了。”赵凡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报告天气一样。
“交代他把人看好,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许岁暖的语气冷漠至极,跟沈景星印象里温柔模样大相径庭。
他只觉周身一冷,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浮现脑海。
不等猜测,许岁暖就出声帮他确认了猜想。
“告诉张家那边,只要能让沈景星永远闭嘴,他儿子出国留学的费用我全包了。”
许岁暖要杀了他!
沈景星明明还因为白天的光线感觉灼热,现在却仿佛置身冰窖。
他最爱的女人,花钱买他的命。
沈景星喉头一梗,哑着声冲许岁暖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我死……”
话还未说完,那股强烈的吸力再次袭来,他失去了意识。
办公室里,许岁暖忽然看向某个角落,赵凡顺着看过去,什么也没有。
她小心翼翼问:“白总,怎么了?”
许岁暖又怔怔望了数秒,才收回视线。
垂眸,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电——
苏静。
她的发小,也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已许久没有联系。
许岁暖捏了捏发紧的眉心,接起了电话。
“暖儿,沈景星被送到市医院来了!”
电话那头,苏静呼吸不匀,焦灼的情绪伴着病床滚动轮擦过地面的沙沙声一同传进许岁暖耳朵里。
许岁暖呼吸一紧,霍然起身就走:“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送医?”
“好好的?他浑身是伤,内脏遭受不同程度重击,再晚来一步,你怕是见不到他了!”
许岁暖猛地攥紧手机,神情复杂。
……
沈景星再度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他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各处的疼痛让他明白,他又回来了。
周遭纯白一片,医疗仪器围绕,输液管连接到手背……他在病房。
他的食指动了动,细微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浅寐的女人。
“景星,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一向不可一世的许岁暖此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格外憔悴。
下一刻,他便被她抱进了怀里。
紧到他呼吸不畅,紧到他怀疑自己这两次的亲耳所闻是幻觉。
“还好你没事,景星,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