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栩,天衍宗一个烧火的杂役。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被宗门那位传说中的老祖,
姬幽,随手点去当了徒弟。所有人都说老祖过气了,是个空有辈分的花架子,
每天在忘尘崖上钓鱼睡觉,跟个活死人没两样。我也这么觉得。直到那天,
宗门最受宠爱的小师妹,柳拂月,带着她那群跺跺脚修真界都要抖三抖的后台,
气势汹汹地杀上忘尘崖,指着我师尊的鼻子,说她偷了圣物,要废她修为,清理门户。
我吓得腿都软了。然后,我看见我那咸鱼师尊,打了个哈欠。再然后,天就塌了。血,
从忘尘崖顶,一直流到了山脚下。我这才知道,她钓的不是鱼,是天道。她等的不是死,
是所有自以为是主角的蠢货,自己送上门来。1我叫陈栩,天衍宗的杂役弟子。
说好听点是弟子,其实就是个烧火的。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来,
去给外门那帮师兄师姐们的炼丹炉添火。干的是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份例,
挨的是最多的骂。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直到三个月前,我的人生发生了点小意外。
那天,我因为打瞌睡烧糊了一炉丹,被管事师兄罚去后山禁地,忘尘崖,给老祖送饭。
我们宗门有个老祖。姓姬,单名一个幽字。听说辈分高得吓人,宗主见她都得磕头。
但所有人都说,老祖不行了。大限将至,修为倒退,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宗门养着她,
纯粹是敬着一块活化石。忘尘崖常年大雪封山,冷得能把人骨头冻裂。我提着食盒,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上爬,心里把那管事师兄骂了一百遍。爬到崖顶,我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袍子,没穿鞋,光着脚踩在雪里。
一头黑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着,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一块青石上,
手里拿着一根没有鱼线的秃杆子,对着面前结了冰的寒潭,在钓鱼。这就是姬幽老祖。
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漂亮得不像话,但眼神空洞,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懒得活了”的咸鱼味儿。我把食盒放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老祖,您的午饭。”她没理我。眼睛还盯着冰面,仿佛那下面有什么绝世珍宝。
我也不敢多话,就跪在那儿。雪花落在我的脖子里,冷得我一哆嗦。过了不知道多久,
她才懒洋icky地开口。“你叫什么?”声音也跟她的人一样,没什么起伏,像是刚睡醒。
“回老祖,弟子陈栩。”“哦,陈栩。”她点点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
”我当时就懵了。啥?徒弟?我一个烧火的杂役,连引气入体都不会,您老人家收我当徒弟?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看不见的气劲打在我身上。下一秒,
我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扔进了火炉里,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筋脉骨骼都在哀嚎。
我疼得差点当场去世。等我再醒过来,天已经黑了。我发现自己躺在崖顶的一间小木屋里,
身上盖着一张暖和的兽皮毯子。身体里多了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四肢百骸里乱窜。我,
筑基了。一天之内,从一个凡人,变成了一个筑基修士。这事儿要是说出去,
整个修真界都得疯。而我的师尊,姬幽,正坐在火堆旁,拿着根树枝,百无聊赖地戳着火星。
见我醒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醒了?饿了就自己找吃的。”从那天起,
我就成了姬幽老祖的关门弟子。也是她唯一的弟子。我的日常,从烧火,变成了陪她发呆。
她不教我功法,不教我剑术,什么都不教。每天就是钓鱼,睡觉,看云。有时候我问她。
“师尊,我们今天修炼什么?”她就拿那根秃杆子敲我的头。“修什么炼?活着不好吗?
”我感觉我不是拜了个师尊,是找了个需要养老的祖宗。
要不是我体内的修为每天都在自己蹭蹭往上涨,我真怀疑她是个骗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淡得像一碗白开水。我甚至开始怀念烧火的日子。至少,
那还有点烟火气。我以为,我和我这个咸鱼师尊,就会在着忘尘崖上,一起发呆到天荒地老。
直到,柳拂月找上门来。2柳拂月是我们天衍宗的宝贝。天生剑心通明,
又是百年难遇的混沌灵根。长得跟天仙似的,性格又温柔善良。整个宗门,上到太上长老,
下到外门弟子,没有不喜欢她的。听说她出门历练,随便走走路都能捡到上古秘宝。
掉下悬崖,不仅没死,还能碰到隐世高人传她一身绝学。所有人都说,她是天命之女,
是未来带领天衍宗走向辉煌的希望。我以前在烧火的时候,远远见过她一次。
一群人众星捧月地围着她,她就像天上的月亮,干净,耀眼。我这种地上的泥,
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可今天,这轮月亮,带着满身寒气,杀到了我们忘尘崖。她身后,
跟着一大票人。宗门的执法长老,一脸铁面无私。她的亲传师尊,当今宗主的亲弟弟,
一位元婴期的大能,满眼心疼。还有几个年轻人,个个气宇轩昂,修为高深。我知道他们,
是中州几个顶级仙道世家的嫡传公子,都是柳拂月的爱慕者。这帮人,任何一个跺跺脚,
都能让一方修真界震三震。现在,他们全来了。为柳拂月撑腰。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师尊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靠在石头上睡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赶紧跑过去,轻轻推了推她。“师尊,醒醒,来人了。”她不耐烦地睁开眼,
一脸的起床气。“谁啊?烦不烦?”她一抬头,看见了柳拂月那帮人,眉头皱了皱。“哦,
是你们啊。”那语气,就像看见了几只苍蝇。柳拂月眼圈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她往前一步,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子质问的味儿。“姬幽师叔祖,拂月只想问您一句话。
”“您为什么要偷我的本命法宝,‘九天息壤’?”我脑袋嗡的一声。九天息壤?
那不是传说中可以孕育万物的神土吗?听说柳拂月在一处上古遗迹里得到的,
是她最大的机缘。怎么会说是我师尊偷的?我师尊懒得连门都不出,她去哪偷?
姬幽掏了掏耳朵,好像没听清。“什么玩意儿?九天什么?”“姬幽!你休要装蒜!
”柳拂月身边一个锦衣公子哥忍不住了,指着姬幽就骂。“拂月心地善良,敬你是长辈,
才好声好气问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前日亲眼看见一道黑影从拂月洞府闪过,那气息,
阴冷诡谲,跟这忘尘崖一模一样!”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没错!我们都感应到了!
整个天衍宗,只有你这忘尘崖有这种不详之气!”执法长老咳嗽一声,站了出来。
“姬幽师叔,得罪了。宗门至宝失窃,事关重大。还请您打开洞府,让我们搜查一番,
以证清白。”这哪是请,这分明是逼宫。我气得浑身发抖。这帮人,连证据都没有,
就凭一个“感觉”,就跑到忘尘崖来撒野。他们根本不是来找东西的。他们就是来定罪的!
因为柳拂月说是你偷的,那就一定是你偷的。你承不承认,不重要。我看向我师尊。
我以为她会生气,会辩解。但她没有。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拂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就像一个大人,在看一个上蹿下跳,演得很卖力的小孩子。她轻轻开口,
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的那些机缘,都是这么来的?”柳拂月愣了一下,
没明白她的意思。“什么机缘?”姬幽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很淡,
但莫名的让人发冷。“没什么。”她从石头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噼里啪啦一阵响。
“搜是吧?”“行啊。”她指了指身后那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去吧,搜仔细点。
”“要是搜到了,别说九天息壤,我这条命,也给你们。”“要是搜不到呢?”她顿了顿,
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的命,就都留下吧。”3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所有人都被姬幽的话镇住了。那几个年轻公子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留下我们的命?姬幽,你睡糊涂了吧?”“一个靠着辈分苟延残喘的老东西,
也敢说这种大话?”“别跟她废话!直接搜!”锦衣公子一挥手,就要往木屋里闯。
执法长老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姬幽的态度太过嚣张,但也没阻止。在他们看来,
这只是一个过气老祖最后的嘴硬。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挡在木屋前。“不许进去!
你们这是污蔑!”“滚开,你个小杂役!”锦衣公子眼睛一瞪,
一股强大的威压就朝我压了过来。他是金丹后期的修为。而我,
只是个靠师尊醍醐灌顶才筑基的菜鸟。那股压力像一座山,瞬间就把我压得跪在了地上,
骨头都在咯吱作响。我死死地撑着,一口血涌上喉咙。“呵呵,倒是个忠心的小狗。
”锦衣公子轻蔑地笑着,脚下加了力。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马上就要碎了。就在这时,一只手,
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很轻,很软。那座山一样的压力,瞬间就消失了。我回头,
看见了姬幽。她把我扶了起来,帮我拍了拍膝盖上的雪。动作很轻柔,
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乖,站到一边去。”她的声音很平淡。
但我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不耐烦。就像一个人午睡被吵醒后,
发现有几只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她决定把蚊子拍死。她转过身,看着那个锦衣公子。“你,
刚才想杀我的徒弟?”锦衣公子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嘴上还是很硬。“一个杂役而已,
杀了又如何?姬幽,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的身体,
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不是被剑砍,不是被火烧。就是凭空,像沙子一样,从脚开始,
一寸一寸地,化成了虚无。连一点声音,一点血迹都没有。他脸上还保持着嚣张的表情,
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不可置信。他想求饶,想大叫,但发不出任何声音。几息之间,
一个金丹后期的天之骄子,就这么从世界上,被抹去了。干干净净。风一吹,
连点灰都没剩下。整个忘尘崖,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傻了。
执法长老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柳拂月的师尊,那位元婴大能,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柳拂月本人,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抖得像筛糠。
他们看怪物一样看着姬幽。这到底是什么手段?闻所未闻!
姬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有点嫌弃地拍了拍手。“太弱了,不经玩。
”她抬起眼,看向剩下那几个公子哥。“下一个,谁来?”那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噗通”一声,全都跪下了。“老祖饶命!老祖饶命!”“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都是柳拂月!是她骗我们来的!跟我们没关系啊!”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天骄们,
现在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拼命地磕头,把脑门都磕出血了。姬幽没看他们。她的目光,
落在了柳拂月的身上。柳拂月被她看得一个哆嗦,尖叫一声,躲到了她师尊的身后。“师尊,
救我!她疯了!她是个魔鬼!”那位元婴大能脸色惨白,强撑着站出来,对着姬幽拱了拱手。
“姬幽师叔……这……这是个误会。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他想带着柳拂月开溜。
姬幽笑了。“走?”“我让你们走了吗?”她抬起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砰!
”一声闷响。那位元...婴...大...能,整个身体,就像一个被捏爆的气球。
炸成了一团血雾。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还有各种内脏碎片,下雨一样,
洒了柳拂月满头满脸。元婴,当场陨落。连神魂都没能逃出来。4柳拂月彻底崩溃了。
她瘫在地上,身上挂满了她师尊的碎肉,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她看着姬幽,
眼神里已经不是恐惧,而是彻底的空白。她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
那个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用来当做自己成名路上踏脚石的过气老祖,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强?这不符合常理!这不符合天道!执法长老也吓傻了。
他嘴唇哆嗦着,指着姬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姬幽!你敢同门相残!
你这是要叛出宗门吗?!”姬幽歪了歪头,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叛出宗门?
”“小家伙,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就是天衍宗的规矩。”她往前走了一步。
执法长老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执法长老!你杀了我,
宗主不会放过你的!”“宗主?”姬幽嗤笑一声。“让他来。”她话音刚落,
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了忘尘崖。正是天衍宗的宗主,当今修真界最顶尖的几位化神修士之一。
宗主一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元婴长老,几个顶级仙门的嫡子,
就这么没了?他看着一脸淡然的姬幽,头皮一阵发麻。“师叔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充满了敬畏。执法长老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跑到宗主身后。“宗主!
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姬幽她疯了!她滥杀无辜,残害同门!”柳拂月也回过神来,哭着喊道。
“宗主伯伯!救我!她要杀我!”宗主的脸色很难看。一边是宗门辈分最高的老祖,
另一边是宗门未来的希望和各大仙门的关系。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深吸一口气,
对姬...幽...说。“师叔祖,我知道您老人家脾气不好。但拂月她毕竟还是个孩子,
又是我宗门的未来,您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次?”他想和稀泥。
想让姬幽给他个面子,把这事儿揭过去。可惜,他想错了。姬幽最讨厌的,
就是别人在她面前,提“面子”这两个字。“你的面子?”姬幽看着他,眼神冰冷。
“值几个钱?”她抬起手。宗主脸色大变,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从姬幽身上爆发出来。
他想抵抗,想逃跑。但是在姬幽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化神期修为,就像纸糊的一样。
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到了半空中,脖子被死死掐住,脸憋成了猪肝色。
整个天衍宗的护山大阵都在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崩溃。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的宗主,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神明一样的存在,现在,像一只小鸡一样,
被姬幽捏在手里。“我再教你一个规矩。”姬幽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天衍宗。“在忘尘崖,
我说话,就是天。”“谁赞成,谁反对?”没人敢说话。整个天衍宗,鸦雀无声。
宗主在半空中拼命挣扎,眼神里全是惊恐和求饶。姬幽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一扔。
宗主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扔回了地上,摔了个半死。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姬幽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柳拂月的身上。她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
柳拂月吓得尿了裤子。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现在,
狼狈得像条狗。“别……别杀我……”她语无伦次地求饶。
“九天息壤……我不要了……我送给你……不!是我孝敬您的!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姬幽在她面前蹲下,捏住了她的下巴。“现在知道错了?
”“晚了。”她手指微微用力。柳拂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的下巴,被硬生生捏碎了。
“你不是喜欢诬陷人吗?”“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她废了柳拂月的修为。用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不是打碎丹田,而是将她的混沌灵根,
一寸一寸地,从她身体里抽了出来。那是一条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根须。是天道的宠儿。现在,
它在姬幽的手里,像一条垂死的泥鳅。灵根被抽离的痛苦,让柳拂月昏死过去好几次,
又被姬幽用术法强行唤醒。她要让她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一切,被一点一点剥夺。
做完这一切,姬幽把那条废掉的灵根,随手扔在了地上。就像扔垃圾一样。
她看着地上那滩烂泥一样的柳拂月,淡淡地说。“滚吧。”“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
”“想报仇,随时来忘尘崖找我。”“我等着。
”5柳拂月被她那些同样吓破了胆的爱慕者们,连拖带拽地带走了。执法长老和宗主,
也灰溜溜地跑了。忘尘崖,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只是一场幻觉。
可地上那摊还未干涸的血迹,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提醒着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师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又回到了那块青石旁,拿起她那根秃杆子,开始钓鱼。好像杀一个元婴,废一个天之骄女,
对她来说,就跟碾死两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心里怕得要死。但同时,又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这就是我的师尊。强大,霸道,不讲道理。跟着这样的师尊,好像……也挺带感的?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天衍宗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没人敢再上忘尘崖。
连给我送饭的杂役都绕着走。我成了整个宗门的瘟神。但我不在乎。我每天就陪着师尊钓鱼,
发呆。她的修为依旧深不可测,我每天在她身边,修为都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着。
我问她:“师尊,那些人会来报仇吗?”她说:“会。”我问:“那我们怎么办?
”她说:“等着。”她真的就在等。等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来送死。第七天的时候,
他们来了。不是天衍宗的人。是中州那几个顶级仙道世家的人。
那天死在忘尘崖的几个公子哥,都是他们的心头肉。现在,他们的长辈,带着滔天的怒火,
杀来了。三艘巨大的飞天宝船,遮天蔽日,停在了天衍宗的上空。每一艘船上,
都站着至少五位化神期的大能。还有一位,气息深沉如海,是传说中的返虚期老怪物。
这是足以横扫一方修真界的恐怖力量。他们是来问罪的。也是来立威的。“天衍宗!
交出杀人凶手姬幽!”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天雷滚滚,传遍了整个山脉。
天衍宗的护山大阵疯狂闪烁,一副快要撑不住的样子。宗主带着一群长老,
战战兢兢地飞上半空。“各位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说什么?
我孙儿的命都丢了!今天不交出姬幽,我就踏平你们天衍宗!
”一个脾气火爆的化神修士怒吼道。宗主脸色惨白,回头看了一眼忘尘崖的方向,满脸苦涩。
交?他拿什么交?他敢去吗?就在这时,我师尊的声音,懒洋洋地响了起来。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别在下面吵了。”“要送死,就上来。
”那三艘宝船上的大能们,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好个狂妄的妖女!”“走!上去!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十五位化神,一位返虚。浩浩荡荡地,朝着忘尘崖飞来。
那股威压,让整个天衍宗的弟子都喘不过气来,修为低的,直接跪了一地。我站在姬幽身后,
腿肚子都在打转。这阵仗,太吓人了。姬幽却连头都没回。她只是对着冰封的湖面,
轻轻吹了口气。“咔嚓。”冰面裂开了一道缝。然后,整个湖面的冰,都碎了。
一股恐怖到无法形容的剑意,从湖底冲天而起。那不是一把剑。
那是亿万道剑气汇聚成的洪流。每一道剑气,都足以轻易斩杀一名元婴修士。现在,
亿万道剑气,组成了一场剑的暴风雪。迎向了那十六位不可一世的大能。没有惨叫。
没有挣扎。那十六位在外界足以呼风唤雨的顶尖修士,在那场剑气风暴面前,
脆弱得就像纸片。他们的护身法宝,他们的神通术法,他们的肉身,他们的神魂。
全都在一瞬间,被绞成了最细微的粉末。形神俱灭。天空中的三艘飞天宝船,
也被剑气风暴波及,瞬间解体,化作漫天碎片,如下雨般落下。前后,不过三息。
十六位顶尖大能,全灭。整个世界,又安静了。姬幽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湖面。
仿佛只是赶走了一群烦人的蚊子。她拿起钓竿,淡淡地说了一句。“吓跑了我的鱼。
”6我彻底麻了。如果说之前杀元婴,废天骄,是让我震惊。那现在,
一招秒杀十六位顶尖大能,包括一位返虚老怪。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这是神才有的力量。不,或许神都做不到。我看着我师尊的背影,
感觉自己像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远古凶兽。天衍宗的人也全都吓傻了。他们跪在地上,
对着忘尘崖的方向,疯狂磕头。脸上充满了恐惧和庆幸。恐惧的是,
宗门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个怪物。庆幸的是,这个怪物,好像是自己人?从那天起,
姬幽这个名字,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禁忌。再也没有人敢来天衍宗撒野。
甚至连靠近天衍宗山脉的修士都少了。大家都怕。怕那个住在忘尘崖上的女人,一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