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燕时言唯一的妻。我守着他的国,我曾以为我们会相守一生。直到他从宫外带回一女子,
为她奢靡度日,致使百姓民不聊生。眼见国破。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以身殉国,
高呼:“为大燕万民——”我手握长剑,面向从前的爱人。谁说女子不能称帝?
我偏要证明给世人看!第一章我与燕时言青梅竹马,是他一步一跪、明媒正娶来的皇后。
自大婚以来,无人不羡慕帝后感情深厚。人人皆知燕时言哪怕为储君,
也不顾性命随将军谢清予征战。他为谢清予挨过刀、下过跪、为她散尽后宫终生不娶妃嫔。
我曾以为我们会如此恩爱到白头。可一切自我平定西北回宫后就变了。
燕时言从宫外带回一女子,名唤沈玉棠——“华清日高海棠睡,一片温玉沉秋云”的玉棠。
沈玉棠一入宫便封为贵妃,成为宫中第二尊贵的女人。一时间我从宠冠后宫的皇后,
成了众人口中即将失去宠爱的女子。翌日,本该依礼向我问安的沈玉棠却迟迟未到。
侍女小桃在一旁安慰我道:“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心中唯有娘娘一人,
不过是一时为妖女迷惑了心智。”我没接话,向小桃点了点头,我信燕时言与我之间的感情。
我出身武将世家,谢家世世代代,甚至女子皆为保家卫国献出生命,我也不例外。
父亲自我幼时便将我带在身边,教授我兵法、武功,战场虽苦却也有家人陪伴着。
直到身为太子的燕时言奉命带兵支援前线,我们一见钟情。
他说他从未见过如此洒脱恣意的女子,说我如天边一轮明月般纯洁。他爱我,而我亦爱他。
我们在草原拜了堂,他说定会许我一个盛大的婚礼。变故突生,狄戎进犯,
我谢家为护边境安宁,除我一人,皆以身殉国。皇帝为表安慰,封我为护国将军,
将冀州赐予我做封地与部分兵权。手握重兵的将军本不该与储君结为夫妻的,
可燕时言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求得一纸婚书。回府当晚便发起高烧,
嘴里仍呢喃着我的名字。大婚之日,是我生平第一次见他落泪。铮铮铁骨的男儿,
战场中箭时没哭、兄弟背叛时没哭,偏偏掀开我的盖头时哭得泣不成声。“清清,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故,我信他,更信我们之间情谊不会轻易为一个女人磨灭。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错了。第二章几日后,我的生辰宴,燕时言迟迟未出现。
参加寿宴的众人小声议论着,时不时抬头看向我,眼中或嘲讽或怜悯。我握紧拳头,
护甲嵌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小桃看出我的难过,略显苍白的解释:“陛下许是政务缠身,
娘娘别害怕,陛下与娘娘恩爱两不疑,旁人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又是从前那套说辞,
我轻轻摇头道:“小桃,或许,此次不一样了。”其实在生辰前一日,沈玉棠来找过我。
她将燕时言赐予她的宝物一一展示时,我不为所动。直到她掏出了一块玉佩,
我拿起茶杯的手一顿:“哪里来的?”沈玉棠带着挑衅的笑意:“能是哪里来的?
自然是陛下赏的。”“听陛下说此玉佩是娘娘家的传家宝,只赠与心爱之人。
”“可臣妾与它实在有缘,心中喜欢的紧,故而向陛下求了此玉佩。
”“谁曾想陛下真将它送给臣妾作为定情信物。”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将杯子扔到沈玉棠脚下,茶水打湿了她的裙摆。“滚——不过一块玉佩而已,
别让本宫看见你。”沈玉棠媚笑着:“娘娘别动怒,省省力气吧。毕竟今后,
娘娘便只有哭得份了。”“您且瞧好吧,妾不仅会误了陛下的心,更会误了陛下的国。
”我皱紧眉头:“误国?沈玉棠你要做什么?”沈玉棠轻笑一声并未接话,只转身离开,
留下火红的衣袂。沈玉棠的确说到做到,我的生辰宴,燕时言带着沈玉棠姗姗来迟。
与此同时,漫天烟火燃起,沈玉棠挽着燕时言的胳膊笑得灿烂。“玉棠说她从未见过烟花,
朕就带她来看看,皇后贤良淑德,莫怪罪。”好一句贤良淑德,生生剥去了我生气的权力。
眼见独属于我的礼物如今被旁人分了一半。我心中酸涩蔓延,并未接话,带着宫人径直离开。
我抬头,望着一轮明月挂在天边,眼眶湿润。“小桃,我想家了。”不知从何时起,
我变了副模样。变得贤良乖顺,不再随意耍小性子;变得恪守礼节,
不再纵马狂奔;变得知书达理,不再放肆饮酒、大笑。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我本以为可以与燕时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朝堂上大臣们不断施加压力,
反对燕时言遣散后宫。无数双眼睛时刻紧盯着我,我不得不将自己束缚在华服内,
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生怕行差踏错,给燕时言添麻烦。
我本以为自己的乖顺和忍让能换来燕时言的回心转意。我想他总会想起我的,
想起我们的曾经,换来的却是沈玉棠有孕的消息。我第一次失了分寸,
怒气冲冲踏进燕时言的寝宫。彼时沈玉棠正窝在燕时言怀中,两人笑得甜蜜。
我一把将沈玉棠拖起,剑锋直指燕时言脖颈。燕时言又惊又怒:“谢清予,你反了天了,
你要弑君吗?”我歪头:“陛下可曾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你说此生若负谢清予,
必不得善终。”“你答应过我的,一生一世唯我一个妻子,你食言了,燕时言。
”燕时言摔了杯子吼道:“朕已经立你为后,也做到了唯你一人,朕也是个男人,
不能永远如此。”我看着燕时言,只觉当年草原上目光坚定说与我相守的男子,
已经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第三章此刻,我已失去理智,
只希望能守住我们的感情:“既然如此,我便杀了沈玉棠。”剑锋一转,
随即横在沈玉棠白皙的脖颈处。锋利的剑尖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细细的血线。
燕时言发疯一样地拔剑冲过来指向我:“你敢动她?”“谢清予,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我扔下手中的剑,看着他步步逼近,燕时言一步一步后退。我笑得花枝乱颤:“燕时言,
杀了我啊,你没办法杀我。”“哪怕你不爱我了,我也永远是你的皇后。
”我看向沈玉棠:“沈玉棠,你当真以为一个孩子便能撼动我的地位吗?妄想取代我,
你做梦。”沈玉棠哭得梨花带雨道:“陛下,姐姐误会了,臣妾不敢肖想皇后之位,
臣妾只想守着陛下便好。”“玉棠莫哭,朕今日便废了谢清予的皇后之位,
让你余生再不受委屈。”燕时言说的斩钉截铁,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当年草原上对我许下诺言的他。可惜,他不是我的燕时言,
不是非我不娶的燕时言了。我心中难过,面上却笑着,硬生生笑出了眼泪:“燕时言,
你别忘了我的后位是你当年跪了三天三夜跪来的,是先帝钦定。”“你能废了我吗?
我是一国之母,更是护国将军,你敢废了我吗?”如今,
我只能堵上身份与燕时言的责任来阻止事态恶化。许是陷入回忆与挣扎,
燕时言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只听他身后的沈玉棠低低痛呼一声。燕时言手一挥,
一缕断发掉落在地。我看着被燕时言斩落的头发,连同着我对他的爱也一齐被斩断。
一颗泪快速滴落,随即在地毯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扬起头,恢复往日的模样:“既如此,
陛下不如赐臣妾休书一封,还臣妾自由。”燕时言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清予,
朕知道你在闹脾气对不对?”“朕心里有你,朕还爱着你,朕不会放你走的。”“清予,
你一定会理解朕的,你还在气头上,我给你时间考虑。”说着,他吩咐宫人:“来人,
皇后高热神志不清,带回宫好生照顾着。”自我一闹后,我与燕时言的关系急转直下,
陷入冷战。倒是燕时言日日陪伴沈玉棠,甚至大兴土木修建宫殿哄她开心。
曾经弹劾我的臣子纷纷站出,劝谏皇帝莫要沉迷女色。但却都一一被驳回,
更有甚者被打入大牢。金碧辉煌的宫殿越建越多,沈玉棠不再满足于此。
她开始寻找其他能够令自己开心的法子。她想要手可摘星辰,想醉倒于酒池肉林中。
燕时言便大肆抓壮丁修建摘星楼,满足她的愿望。听到消息时我愣了一瞬,
我曾一度以为燕时言仅是找到了余生最爱之人,故而给她所有的荣宠。没想到,
他对沈玉棠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我忽然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清燕时言了。
年轻时的燕时言怀揣一腔热血,为国家安定、百姓幸福生活能枯坐一夜思考治国策略。
如今的燕时言为一个女人,能够弃家国于身后。“娘娘——”一道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
“林相求见。”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是当今宰相林蔚。两鬓斑白的宰相,
见到我便直直跪下行礼:“微臣此次前来,是想求娘娘劝劝陛下。
”“娘娘您也是行军打仗之人,相信您一定也知晓,陛下若是再压榨百姓,不用多久,
江山难保啊。”“如今,北狄蠢蠢欲动,城内山雨欲来,臣等如何劝谏陛下都不听。
”“娘娘是陛下最亲近之人,若您出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臣知道,
前朝从前对您有颇多意见,此事是臣等对不住您,不求您的原谅。”“可,娘娘,
能不能请您暂时放下芥蒂,去劝劝陛下吧。”“真打起仗,
受苦的都是无辜的百姓和孩子啊——”说着,林蔚的头一下一下磕在地上,
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我看着眼前这位年过半百,操心家国的老臣。朝堂上次次维护我,
为我说话。现在放下尊严来求我,忍着泪将人扶起来。想到沈玉棠曾说过的误国,
我紧握双拳:“林相,不必如此,我们都不希望战火烧到自己的国家。
”“您不说我也定会去劝陛下,交给我吧。”第四章摘星楼,燕时言正与沈玉棠饮宴。
只见沈玉棠小腹已微微显怀仍腰肢袅娜,歌声空灵,如同云岭上的一阵微风。
燕时言见我出现愣了一瞬,旋即了然:“皇后可是来认错?”我摇头:“臣妾无错,
错的是陛下。”“朕何错之有?”“谢清予,朕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天下万民乃朕的子民,朕说什么便是什么,朕怎么会有错?”燕时言气的摔了杯子。
沈玉棠将酒杯捡起重新满上递到我嘴边:“姐姐,陛下心中有您,您只需与陛下低低头而已,
何需与陛下置气?伤了感情呢?”我冷笑一声:“沈玉棠,你会如此好心?
”我跪下向燕时言行军礼:“陛下,您荒淫酒色,穷奢极欲;听信谗言,
残杀忠良;驱逐正士,只听信沈玉棠妇人之言。”“您说她是上天赐予您的宝物,
若以此为宝,那么也是倾家丧国之宝。”“臣希望陛下能够远离酒色,日勤政事,
百姓才能够安康,天下才有望太平啊——”此刻,燕时言已是意识混沌,
听了我的一番话并没有反应,而是呆坐在位置上回味着,久久未回神。
直到沈玉棠喊了声陛下,燕时言兀地爆起将酒杯砸在我头上:“放肆!谢清予你什么身份?
”“朕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敢对朕指指点点?”鲜血模糊了视线,
我跪在地上冲燕时言叩首:“臣以护国将军的身份劝陛下,勿要继续沉迷女色。
”燕时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谢清予,即便如此!我也是君,你为臣,莫要失了分寸。
”我并未接话,径直起身离开。我走后,燕时言扶额不语。
沈玉棠跪在他身旁温柔地哄着:“陛下,都怪臣妾,若不是妾,您与姐姐怎会到如此地步,
妾还是走吧。”“玉棠,不是你的错,是那**不识抬举。”“玉棠可否再为朕舞一曲?
”沈玉棠噙着泪,盈盈一拜:“妾,今后不敢再歌舞。”燕时言疑惑,
沈玉棠继续道:“姐姐斥责妾身,歌舞乃是倾家丧国之物。”“朝中大臣也对妾指指点点。
”“妾承蒙陛下恩宠,若此话传出,说妾引诱陛下不行仁政,必引得百姓怨言,天下大乱,
妾担不起此罪名啊。”燕时言搂着沈玉棠安慰:“玉棠莫怕,朕是天子,有朕在,谁敢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