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楚岭钟第七年,我亲眼看见他将我妹妹压在床榻上。
那是我最恨的人。
是我父亲养在外头,那个娼妓生的女儿,害我母亲郁结于心、投缳自尽的罪魁祸首!夺我家宅,让我有家不能回的祸根!
楚岭钟察觉到了她的分心,喘息着停下,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他眼底的迷乱情潮,在触及我身影的瞬间,冻成了惊愕与慌乱。
“徽……蒋徽音?”
他几乎是弹开的,狼狈地扯过散落的外袍想要遮掩。
蒋亦朵却不怕,慢条斯理地拉过锦被遮住雪脯,唇角勾着笑,嗓音甜得发腻:“姐姐来了?真是……扫兴。”
参汤的温热透过瓷盅传到掌心,有点烫。
我看着楚岭钟,这个我曾倾尽所有、赌上性命去爱的男人。
看着他脸上还未褪尽的潮红,看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惊慌,看着他下意识地想挡在蒋亦朵身前。
七年前,他不过是侯府最不起眼的庶子,生母早逝,嫡母打压。
是我,动用我母亲留下的人脉钱财,为他四处奔走;是我,在他一次次遇险时,拼死护在他身前,为此流掉了我们第一个成形的男胎;是我,在他被嫡兄构陷下狱时,跪在雪地里求来了救兵,却落下了再难有孕的病根。
旁人笑我傻,笑我一个高门嫡女,为何要陪一个庶子蹉跎。
可我念着他曾在我母亲惨死、无人肯为我出头时,提着刀闯进那外室的别院,浑身是血地为我讨回公道。
念着他在功成名就、位极人臣,京城所有权贵都想往他后院塞女人时,在喧闹的宫宴上,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挥刀断指,血溅当场,指着我说:“臣此一生,有蒋徽音一人足矣!若负此心,犹如此指!”
那时他断落的小指,就掉在我的裙摆边,滚烫的血,灼得我心口发疼。
我以为自己赌赢了。
原来,只是赌注下得太大,输得还不够惨。
“蒋徽音,你听我解释……”楚岭钟的声音干涩,带着恳求。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参汤轻轻放在旁边的矮几上,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夜深了,夫君和妹妹……仔细着凉。”
我甚至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