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度假村的车程,气氛诡异得像一场精心编排的默剧。顾衍负责扮演体贴的丈夫,时不时关心我“肠胃好了没有”、“累不累”。我则负责扮演满心期待、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小娇妻,靠在他肩上“撒娇”,心里却在冷静地盘点包里的“装备”——替换过的维生素、电量满格的录音笔、备用手机,还有……一支伪装成口红的高强度防身电击笔。这是我在联系苏晴后,偷偷购置的“最后防线”。
度假村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湖边,依山傍水,确实是个“制造意外”的绝佳地点。
第一夜:试探与表演
入住的是独栋水上别墅,露台直通湖面。顾衍表现得无可挑剔,晚餐预订了浪漫的湖边餐厅,甚至还准备了小礼物。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若非我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恐怕又会沉溺其中。
“晚晚,喜欢这里吗?”他握着我的手,目光灼灼。
“喜欢,太美了。”我笑着回应,心里补充:美得像个天然的坟场。
晚上,他提出在露台喝酒看星星。我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欣然同意。喝酒,是降低警惕、制造“失足”前奏的经典桥段。
我假装不胜酒力,只小酌了一口,大部分时候都在欣赏“夜景”,实则用余光警惕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倒也没有过分劝酒,只是眼神时不时飘向黑漆漆的湖面,似乎在丈量着距离,计算着角度。
第二日:风雨欲来
白天,顾衍提议去划船。果然来了。
我穿上救生衣(这很重要),跟着他上了小船。湖面波光粼粼,微风拂面,他却把船划向了远离主景区、水草丰茂的偏僻水域。
“这里风景独好,安静。”他笑着解释,笑容无懈可击。
我点头附和,一只手紧紧抓着船沿,另一只手悄悄伸进包里,握住了那支电击笔,同时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
船停了。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和水波轻拍船体的声音。
顾衍放下船桨,慢慢站起身,船体随之轻微摇晃。他向我伸出手,语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晚晚,站起来,你看那边,有只水鸟。”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就是现在吗?
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动,只是仰头看着他,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老公,你确定……是看水鸟,而不是想推我下去吗?”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顾衍脸上的温柔笑容像破碎的面具,寸寸剥落,只剩下惊愕、难以置信,以及被戳穿后的阴沉与狠厉。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
“我说,”我慢慢站起身,与他对峙,虽然腿在发软,但目光毫不退缩,“你,顾衍,和你妈张淑芬,还有你的心上人苏晴,计划在这里把我推进湖里,制造意外落水的假象,对不对?”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变得铁青。
“你胡说什么!林晚,你是不是疯了?!”他试图用愤怒掩盖慌乱。
“我疯了?”我冷笑,从包里拿出备用手机,点开他与苏晴的聊天记录照片,屏幕对准他,“看看这个!‘处理掉’、‘意外’、‘计划’、‘一个月’!需要我再提醒你,你妈给我下促排卵药,想让我‘意外’怀孕,再‘意外’坠楼吗?!”
顾衍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瞳孔骤缩,呼吸粗重起来。他显然没料到,我不仅知道了,还掌握了如此直接的证据!
“你……你什么时候……”他语无伦次。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我打断他,声音冰冷,“重要的是,顾衍,你的计划完了。”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从震惊转为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再看向我时,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把手机给我!”他低吼着,猛地朝我扑过来,想要抢夺手机!
我早有防备,在他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躲开,同时一直藏在背后的手猛地伸出——
“滋啦——!”
一声强烈的电流爆响!那支电击笔结结实实地戳在了他伸过来的手臂上!
“啊!”顾衍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身体僵直,向后倒去!
“噗通!”
水花四溅!他直接摔进了湖里!
我站在船上,大口喘着气,握着电击笔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看着他在水里扑腾(船离岸边不远,水也不算太深,他穿着救生衣,淹不死),我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劫后余生的冰冷。
他很快挣扎着站稳,水漫到他胸口。他抬起头,湿透的头发贴在脸上,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剐着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怨毒。
“林晚……你……你这个毒妇!”他声音嘶哑地咒骂。
我站在船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顾衍,想杀我?你还嫩了点。”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和录音笔,“你刚才承认的话,以及之前的所有证据,都在我这里。你猜,如果我现在把这些交给警察,你和张淑芬,还有苏晴,会是什么下场?”
他泡在水里,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精心构建的“完美计划”和“温柔丈夫”的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只剩下狼狈和绝望。
我没再看他,拿起船桨,努力平稳心跳,开始将船划回码头。
身后,是顾衍在水中无能狂怒的低吼。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把他逼到这一步,他只会更加疯狂。
但我不怕。
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无所畏惧。
回到岸上,我第一时间将最新的录音(包括他扑过来和我用电击笔反击的全过程)备份。
然后,我拨通了苏晴的那个秘密号码,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
“计划有变,他动手了,我没死。该你拿出诚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