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抖音爆款《农村做题家的逆袭之路》路遥文燕无广告阅读
长途汽车的玻璃窗上结着层白雾，文燕用指尖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呵出的热气很快又将图案晕成一片模糊。路遥坐在旁边，膝盖上摊着张皱巴巴的地图，手指在"清溪村"三个字上反复摩挲。
"还有多久到？"文燕侧过头，睫毛上沾着从窗外飘进来的雪粒，"我包里有给叔叔阿姨买的围巾，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喜欢。"
路遥合上地图，手心全是汗："快了。"他没告诉文燕，出发前母亲在电话里反复叮嘱"别带城里姑娘回来，花钱又娇气"，也没说父亲那句"你现在该琢磨的是考研找工作，不是搞对象"。车窗外的田野一片白茫茫，像他此刻悬着的心。
村口的老槐树光秃秃的，南家婆婆正蹲在树下抽旱烟，看见长途汽车停在路边，突然直起腰冲这边喊："路遥回来啦？"
路遥拉着文燕的行李箱走下车，金属滚轮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文燕笑着朝南家婆婆点头："奶奶好。"
南家婆婆的眼睛在文燕身上转了三圈，突然朝村里喊："老路家的！你儿子带媳妇回来啦！"
话音刚落，路遥家的方向就窜出两个身影。母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花棉袄，父亲裹着件旧军大衣，两人站在院门口，像两株被冻僵的玉米秆。
"叔，阿姨。"文燕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我是文燕，路遥的女朋友。"
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接过礼盒时差点掉在地上："哎......哎......快进屋，外面冷。"她的目光在文燕的羽绒服上停了停，那是件路遥叫不出牌子的亮色外套，和村里姑娘们穿的灰扑扑的棉袄格格不入。
父亲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脚，让出路来。他的拐杖在冻硬的泥地上戳出个小坑，那是当年在工地摔断腿后落下的毛病。
屋里的火炉烧得很旺，烟囱在屋顶冒着笔直的白烟。文燕刚坐下，母亲就端来杯红糖水，眼睛却瞟着她放在茶几上的名牌包。路遥的心沉了沉，那包是文燕用奖学金买的，他知道母亲肯定在心里盘算这包值多少钱。
"文燕是吧？"母亲搓着手，笑得有些僵硬，"家是哪儿的呀？"
"市里的。"文燕捧着水杯，指尖在杯壁上画圈，"我爸妈都是老师。"
"老师好，老师体面。"母亲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像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
父亲突然咳嗽起来，打断了母亲的话："吃饭了吗？让你妈给你们煮点面条。"
午饭时，母亲往文燕碗里夹了满满一碗肉，自己却只扒拉白饭。文燕想让她也吃，她就说"我不爱吃荤腥"，眼神却瞟着锅里剩下的几块排骨，那是家里特意为路遥回来买的。
饭后，文燕主动要洗碗，母亲慌忙拦住："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客人。"她把路遥拽到厨房，压低声音："这姑娘太俊了，家里又有钱，咱配不上。"
"妈，文燕不是那样的人。"路遥靠在门框上，"她跟我在一起，从没嫌弃过咱家穷。"
"现在不嫌弃，以后呢？"母亲往灶膛里添了块柴，火星溅在她手背上，"她爸妈是老师，能瞧得上你这农村出身？到时候让你在城里买房买车，你拿啥买？"
傍晚时，南家婆婆拎着筐红薯过来串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燕："这姑娘真俊，跟电视里的明星似的。"她突然凑近路遥母亲耳边，"当心点，城里姑娘心眼多，别是来骗咱路遥的......"
文燕假装没听见，拿着路遥小时候的奖状看："遥哥你小时候真厉害，这么多奖状。"
路遥的母亲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像被南家婆婆的话扎了根刺。
夜里，路遥和文燕挤在他的小房间里，窗外传来父母压低的争吵声。
"我看这姑娘是真心对路遥好，洗碗时偷偷把排骨都夹给你了。"是父亲的声音。
"好有啥用？她家那条件，能让路遥抬得起头过日子？"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到时候让他入赘，咱就白养这个儿子了！"
"你小声点！"
"我能不急吗？他要是跟这姑娘走了，谁给咱养老？谁管家里的地？"
路遥的拳头在被子里攥得发白，文燕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别往心里去，阿姨只是不了解我。"她的眼眶红了，"明天我多帮阿姨干点活，让她知道我不是娇生惯养的。"
第二天一早，路遥被母亲拽到院子里。天刚蒙蒙亮，雪还在下，母亲的头发上沾着白霜。
"路遥，听妈的话，跟那姑娘分了吧。"母亲的声音发颤，"她不合适你。"
"为啥不合适？"路遥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就因为她家条件好？"
"不是因为这。"母亲抹了把脸，"她太漂亮，家境又好，心思肯定不在庄稼地里。你跟她在一起，心思都被搅乱了，还怎么考研？怎么搞事业？"她突然抓住路遥的胳膊，"你忘了你爸怎么跟你说的？要争口气！可别被儿女情长绊住脚！"
"妈，文燕不是绊脚石。"路遥甩开她的手，"她陪我学习，支持我搞便民点，她是......"
"她是想让你跟她去城里！"母亲突然提高声音，"到时候你在城里立足不稳，受她家人的气，哭都没地方哭！妈是为你好！"
"您这是为我好吗？"路遥的眼睛红了，"您是怕我走了没人管您！"
"你......"母亲被噎得说不出话，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不是让你找个城里姑娘忘了本的！你爸腿不好，我身体也差，你要是走了，这个家就散了......"
文燕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没洗的衣服，听见这话，突然转身跑回房间。路遥想去追，被母亲死死拉住："你要是敢去哄她，就别认我这个妈！"
屋里，文燕正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塞，眼泪掉在围巾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文燕，你听我解释。"路遥冲进来，抓住她的手。
"我明白阿姨的意思。"文燕的声音抖得厉害，"她怕我带坏你，怕你不管他们......"她把那条给母亲买的围巾放在床上，"这围巾留给阿姨吧，就当我没来过。"
"别走！"路遥把她拽进怀里，"我妈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他想起文燕在档案馆为了抢证据被划破的手心，想起她撕了去法国的机票说"我要站在你身边"，喉结滚了滚，"我不会跟你分手，也不会不管我爸妈。我们可以在县城买套房，离老家近，又能有自己的日子。"
文燕的肩膀还在发抖，却慢慢抬起手，抱住了他的腰："真的能行吗？"
"能。"路遥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相信我。"
院子里，母亲还在哭，父亲拄着拐杖站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雪花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像给这个寒冬又添了层霜。路遥知道，让母亲接受文燕，可能比打赢孙淼的官司还难，但他不会放弃。就像父亲说的，日子是慢慢过出来的，人心是慢慢暖起来的。
他牵着文燕的手走出房间，母亲看到他们紧握的手，哭声突然停了。文燕走到她面前，蹲下来帮她拍掉膝盖上的雪："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可以跟遥哥一起在县城发展，周末就回来帮您干活。我爸妈也说，只要我们好好的，他们支持我们的决定。"
母亲愣愣地看着文燕，这个昨天还觉得"配不上"的城里姑娘，此刻蹲在雪地里，手冻得通红，眼神却亮得像开春的太阳。
父亲突然咳嗽了两声："进屋吧，雪下大了。"他拄着拐杖往屋里走，突然回头对路遥说，"把你妈扶起来，地上凉。"
路遥扶着母亲往屋里走时，感觉她的胳膊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文燕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那条没送出去的围巾，雪落在她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钻。
炉火还在旺着，锅里的水开了，冒着白茫茫的热气。路遥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或许，有些门槛看着很高，但只要两个人一起抬脚，总能跨过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