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我不是忘不掉,我是舍不得那是一个女鬼,身形单薄得仿佛一吹就散,
唯独手中紧紧捧着一方绣帕,不肯松手。绣帕烧去了半角,露出内里交颈缠绵的并蒂莲,
针脚细密,可见当年绣这帕子的人,用了多少心思。在帕角,一个被火燎断笔画的“谢”字,
若隐若现。她终于走到了灯前,走到了阿昭面前。“我叫柳无眠。”她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清晰地落入阿昭耳中,“三百年前,我本是江南的一个绣娘,心悦之人,
是城里一个小小书吏。”她的目光穿过忘川的迷雾,仿佛看到了三百年前的江南烟雨。
“他……他性子太直,为民**,上书言政,被当朝定罪,斩了。
”“我跪在雪地里求了三天三夜,求神佛给他一个好来世。最后,我被罚入地府,
在此为役三百年,以此为他交换。”柳无眠的鬼魂之躯轻轻颤抖,她摊开那方绣帕,
眼底是无尽的悔与痛。“我只是……我从未告诉他,我那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话音落下,周遭的鬼魂都静了一瞬。阿昭一直静静地听着,此刻伸出指尖,
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方绣帕。她掌中那盏不灭的灯,灯焰猛地向上卷起,幽光流转,
在半空中映出一道青衫男子的身影。那书生面容清隽,眉眼温和,他跨越三百年的光阴,
目光精准地落在柳无眠身上,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泪光。他笑了,一如当年。“我知道。
”他的声音穿透阴阳,“无眠,我在每一世轮回的梦里,都梦见过你,
梦见过一个从未出世的孩子。”轰然一声,柳无眠三百年来未曾流下的一滴泪,终于滚落。
她哭着,又笑着,最后,她松开了紧攥三百年的手,将那方绣帕,投入了阿昭的灯火之中。
“我不再等了……但我谢谢你,让我听见他说‘我知道’。”绣帕入火,化作飞灰,
柳无眠的身影也随之消散,这一次,她走得没有半分留恋。灯火刚恢复平静,
一道金光便落在了奈何桥头。来人是天界神将白启,他每一次来,都带着不容违逆的天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