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
引着她过来的内侍蹙了蹙眉,脸上有些不耐烦,“这不是都到了吗?
常公公的意思,让奴才引您来此,公主带来的下人们,待审查过,自会送来。”
说完扭头就走,不想再与她搭话。
“?”武黛悦仍是一头雾水。
暴君不是要处置了她吗?
难道是打算在这里虐杀?
她的人稍后送来,跟她一起死吗?
唉!
怎么就不能给她来个痛快的?
她抬脚迈进这座宫苑,显得十分局促。
她并不是公主,没在宫中生活过,根本不知道皇宫里的贵人是如何过活的。
所有人都知道,在暴君面前她活不了多久。
所以来时,没人教过她关于宫里的东西。
只在路上时,陪同的宫女教她些见到皇帝的基本礼仪。
空荡荡的宫苑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里看似整洁,实则角落墙缝里生着杂草,窗棂上也落着厚厚的灰尘。
估计是个什么废弃的院落吧?
她叹了口气,推门走进正殿,发现这里很宽敞。
当然了,对她来说,皇宫哪里都比她们家要大上许多。
她四下打量着,见这里除了长久无人居住,陈设并不算简陋破败。
反而处处透着精致。
她来在妆镜前坐下,拿自己的衣服擦了擦铜镜。
当即看到,自己脖子上昨晚被咬的地方,此刻已经一片淤青混着暗紫。
听说暴君咬断过美人的脖子,莫不是有什么疯狗病吧?
昨晚没被咬死,或许只是一时走运。
如今假公主的身份被识破,更是活不了多久。
与其会被虐杀,忍受折磨,不如现在寻个法子痛快了断?
她站起身,开始在殿内四处寻找,试图找到能让自己一击毙命的东西。
但她转了一圈,只找到一个带有尖刺的烛台。
烛台上的这根利刺还有点短。
这要扎到心口上,也要不了命啊?
正当她想着该扎到哪里才能要命时,随她一起来南晋的两个宫女奔了进来。
“公主殿下!”
两人见到她十分激动,“您还活着?”
“太好了!”
她们两个分别叫墨香和聆音,都没想到公主竟没被暴君残害。
武黛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没什么好的……”
早晚都要死的。
“其他人呢?”她问。
随着和亲队伍来的,有侍卫,还有内侍。
墨香和聆音对视一眼,眼底有些黯然:“他们将殿下送到,就回去了。”
墨香和聆音被选来做随侍宫女,都是不能再回去的。
她们是宫里犯错被贬的低等宫女,如今随着馥仪公主和亲,都成了大宫女。
但她们也清楚自己的命运和公主绑为一体。
公主活着,她们也有生的机会。
公主死了,她们只能一起死。
主仆三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来了一个掌事姑姑,和两个小太监。
“奴婢琳琅见过公主殿下。”
这位名叫琳琅的掌事姑姑,自报家门说是内侍常禄派来的。
两个小太监也是指派过来伺候公主的。
武黛悦不明白,自己被暴君指着脸说是冒牌货,为什么那个常公公还派人过来伺候她?
确定不是来处死她的?
但看这位掌事姑姑在她面前请过安,就领着两个小太监去外面收拾的架势,倒真不像要处置她的样子。
她心里仍旧忐忑不安。
两个宫女见“外人”离开,便伺候她更衣。
望着她脖子上的淤青,两人都好奇询问:
“殿下,昨夜……您可承宠了?”
武黛悦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也觉得有些想不通。
照理说昨夜她要去侍寝,但暴君咬了她之后就那么睡着了。
那男人对她光裸的身子似没有一丝兴趣?
她摇了摇头,将昨晚的情形说了。
两个宫女不约而同都露出恶寒的神情。
她们朝外面看一眼,凑到她耳边极轻地说,宫里没根儿的太监就爱在那方面摧残女子。
这让她心底更加害怕了。
难道暴君是那方面不行,才会性情扭曲爱虐杀美人?
两人也安慰她,说她如今还活着,就说明暴君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但她反驳,说暴君已经知道她不是大启真正的公主,还让内侍看着处置她。
聆音道:“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都最会察言观色了,若陛下想让您死,内侍岂敢违抗?”
“就是呀!”墨香接话,“只不过您没有得南晋陛下欢心,没被册封罢了。
说到底,您还是咱们大启的馥仪公主。
即便是假公主,那也是咱们大启皇帝下旨亲封的,走到哪里,您都是公主。”
一席话,令武黛悦茅塞顿开。
对呀,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真公主。
但她得了大启皇帝赐名,又得了封号,她的身份就是公主。
但南晋暴君好像很嫌弃她。
说她头发枯黄,掌心粗糙,给他做宫女都不配。
嘁……
谁又稀罕配他这种变态的暴君呢?
武黛悦担惊受怕了一整天,也没等来处置她的消息。
也明白,她因公主的身份,现在算是被暂时安置。
只要暴君不再想起她,她就能一直这么待下去。
然而。
当她睡到半夜觉得胳膊发麻醒来时,却发现暴君正揽着她睡得香甜。
“啊!”
她一瞬间清醒,吓得猛然坐起来,缩在床角。
还好睡觉时穿了寝衣。
暴君被她吵醒,睁开一双满含阴鸷的眼眸。
“你知道朕入眠有多难吗?”
男人声音森冷,带着不悦,眸子里都是狠戾的凶光:
“吵醒朕的人,都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武黛悦冷汗瞬间下来,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她怎么知道暴君会跑她的床上来?
谁半夜醒来身边躺着个暴君会不害怕?
“陛……陛下怎么会在这里?”她声音有些发颤。
对方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烦:“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那怎么不在宫里的太监那里?
她想这么回怼,但不敢。
“我……我是说……”
她想问暴君不是嫌弃她是假公主吗?
还说让常内侍处置她。
怎么又厚着脸皮来找她睡觉了?
男人撩起眼皮,好像耐心即将耗尽:“过来躺下,别让朕叫人。”
叫人?
叫人来拖她出去乱棍打死吗?
武黛悦一双腿发软,只得又挪过去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