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锣鼓喧天,红绸漫天。震得我耳朵嗡嗡响,心却像掉进了冰窟窿。我,苏晚,
当朝首富苏家的独女,此刻像个疯子一样,死死攥着马缰,
横拦在镇国公府迎亲队伍的正前方。骏马嘶鸣,仪仗队乱成一团。
无数道惊愕、鄙夷、看热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可我只死死盯着那顶八抬大轿。
轿帘纹丝不动。仿佛里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尊冰冷的石像。“苏晚!你疯了不成!
这是镇国公世子的大婚!你想让整个苏家给你陪葬吗!”我的贴身丫鬟小桃,吓得脸都白了,
拼命想把我拉走。我甩开她的手,声音嘶哑,却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来:“萧珩!你给我出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娶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林婉儿!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是我错了!”“我后悔了!萧珩!我后悔了!”泪水模糊了视线,
但我能感觉到,那顶轿子里的气息,更冷了。周围的议论声瞬间炸开。“天呐!
是苏家大**!”“她不是眼高于顶吗?怎么跑来抢亲了?
”“抢的还是当年被她亲手抛弃的穷小子萧珩?”“啧啧,风水轮流转啊!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饭都吃不上的穷书生,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流落在外的嫡子,
如今还要娶丞相千金呢!”“活该!当初嫌贫爱富,现在看人家发达了又来纠缠?不要脸!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得上镇国公世子吗?”那些话,字字诛心。
像无数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身份?呵。五年前,
我是高高在上的苏家大**,他是寄居在我家偏院、靠抄书度日的清贫书生萧珩。五年后,
他是权势滔天、炙手可热的镇国公世子萧珩。
而我……是那个即将成为全京城笑柄、自取其辱的前未婚妻苏晚。“后悔?
”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终于从轿子里传了出来。像淬了寒冰的箭,瞬间穿透喧嚣,
直刺我的心脏。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戴着象征身份玉扳指的手,缓缓掀开一角。
露出半张脸。剑眉依旧,星眸却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与……恨意。
薄唇紧抿,吐出的话语更是将我打入地狱:“苏大**的后悔,值几两银子?”“五年前,
你嫌我穷酸,怕我误你锦绣前程,一纸退婚书,断得干干净净。”“如今,
看我萧珩身居高位,便想重拾旧情?”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
扫过我因赶路而略显狼狈的衣衫。“晚了。”“苏晚,你的后悔,一文不值。
”“今日我萧珩大喜,念在旧日苏家收留之情,不与你计较。”“滚开!”“否则,
休怪我镇国公府,不讲情面!”最后四个字,带着铁血般的杀伐之气。
周围的议论声瞬间死寂。护卫们的手,按在了刀柄上。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了我。
小桃吓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我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他叫我……滚?他看我的眼神,
比看路边的尘埃还要冷漠。那“一文不值”四个字,狠狠砸碎了我仅存的、卑微的期望。
五年前那场锥心刺骨的痛,再次席卷而来,比当年更甚。2五年前。苏府后花园,春日正好。
“**!**!你慢点跑!当心摔着!”小桃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追。我提着裙摆,
像只快乐的蝴蝶,穿梭在盛放的桃花林里。笑声清脆,惊飞了枝头的鸟雀。“小桃你看!
那棵老桃树开得最好了!”我指着深处,兴奋地回头。脚步却猛地顿住。桃林深处,
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衫少年,正安静地坐在石凳上。面前摊开一本书,
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支旧笔,在纸上沙沙写着什么。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
洒在他清俊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垂下,
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本书。微风吹过,几片粉红的花瓣,
轻盈地落在他乌黑的发间、肩头。他恍若未觉。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的心跳,
漏跳了一拍。京城里多的是锦衣华服的纨绔子弟。
却从未见过这样干净、纯粹、仿佛与尘世喧嚣隔绝的少年。他叫萧珩。
是父亲一位故交临终托孤送来的穷书生。住在府里最偏僻的竹风院,平日里深居简出,
靠着给书肆抄书赚取微薄的生活费。“喂!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压下莫名的心悸,
故意板着脸问。他闻声抬头。那双眼睛望过来时,我呼吸又是一窒。清澈,明亮,
像盛着星光的寒潭。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愕然,却没有半分卑微或讨好。“在下萧珩,
借居府中。此处清静,便在此温书。打扰**雅兴,抱歉。”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他站起身,微微颔首,便要收拾东西离开。“等等!”我脱口而出。他停下动作,
疑惑地看向我。“你……你抄书能赚多少钱?”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问得也太唐突了。
果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平静回答:“尚可糊口。
”“哦……”我有些尴尬,目光落在他写的字上。那字迹,苍劲有力,风骨铮铮,
完全不似他外表那般清瘦。“你字写得真好!”我由衷赞叹。
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过奖。”“我叫苏晚!”我扬起笑脸,
“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玩吗?这里桃花开得真好。”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
又看了看满树繁花,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只要**不嫌此处简陋。”从那以后,
那片桃林成了我最爱去的地方。我带着府里精致的点心和时令水果去找他。
起初他总是不肯接受,推说“无功不受禄”。我便说:“那你教我写字吧!
我爹总说我写的字像狗爬!”他看着我,无奈地摇摇头,
眼底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他真的开始教我写字。他的手很大,带着薄茧,
覆在我的手背上,教我如何运笔。温热的触感传来,我的脸烫得厉害,心跳如擂鼓。
他讲书上的道理,讲山川河流,讲史书典故。声音清朗悦耳,那些枯燥的文字从他口中说出,
仿佛都有了生命。我托着腮,听得入了迷。他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清贫,
却充满了智慧和力量。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尘埃中默默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情愫,
像春天的藤蔓,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滋长,缠绕心间。他会在我贪玩被父亲责骂后,
偷偷递给我一块他省下来的、包得整整齐齐的桂花糖。甜意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他会在七夕灯会,用省下的抄书钱,买一盏最便宜的莲花灯,陪我一起放入河中。
灯火映着他的侧脸,温柔得不像话。他笨拙地、小心翼翼地牵起我的手,掌心滚烫,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晚晚……等我。等我考取功名,定风风光光娶你为妻。
”“此生,绝不负你。”那时的誓言,字字句句,刻骨铭心。我以为,那就是永远。
3变故来得猝不及防。先是父亲生意上遭遇重大挫折,几笔大单被对头恶意截胡,损失惨重,
苏家资金链岌岌可危。接着,母亲忧思成疾,一病不起,名贵药材流水般花出去,
家底眼看就要掏空。整个苏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父亲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沉重。“晚晚,爹……对不起你。”一天深夜,
父亲来到我房中,声音沙哑。“苏家……可能撑不住了。
”“除非……除非能尽快得到一大笔周转的银子,或者……强有力的靠山。
”我的心猛地一沉,有不祥的预感。果然,父亲艰难地开口:“城西……城西的林家,
林尚书……他家独子林文轩,一直……一直对你有意。”“林家愿意帮我们度过难关,
条件是……条件是……”父亲说不下去了,老泪纵横。“条件是让我嫁入林家?
”我的声音冷得自己都害怕。父亲羞愧地低下头,默认了。“不!我不同意!
”我猛地站起来,眼泪夺眶而出,“爹!我和萧珩有婚约的!您答应过他的!”“萧珩?
那个穷书生?”父亲抬起头,眼中满是绝望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晚晚!醒醒吧!
他现在能做什么?”“他连自己的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能拿出几万两银子救苏家吗?他能请动太医为你娘治病吗?”“林家是尚书府!
林文轩是嫡子!嫁过去你就是尚书府的少奶奶!苏家不仅能活,还能更上一层楼!
你娘也有救了!”“萧珩能给你什么?他能给你娘一条命吗?!”最后一句,
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娘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浮现在眼前。一边是情深意重的爱人,
一边是生养之恩、濒临破碎的家和垂危的母亲。巨大的痛苦将我撕裂。
“可是……可是萧珩他……他答应过会考取功名的……”我哭着,做着最后的挣扎。
“考功名?谈何容易!”父亲苦笑,“就算他这次秋闱中了举,又如何?
等他熬到能帮上苏家的位置,黄花菜都凉了!你娘等得起吗?苏家等得起吗?”“晚晚,
爹知道对不起你,对不起萧珩那孩子……但爹……爹没有选择了啊!”父亲跪在了我面前。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持,轰然倒塌。我去竹风院找萧珩。他正在昏暗的油灯下奋笔疾书,
为即将到来的秋闱做最后的冲刺。看到我来,他眼中瞬间点亮了光彩,放下笔迎上来。
“晚晚?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他伸手想碰我的脸,我却像受惊般猛地后退一步。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染上疑惑和担忧。“晚晚……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我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看着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影,
看着他桌上堆积如山的书卷,看着他眼底因熬夜泛起的红血丝,
还有那盏昏暗的、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父亲绝望的话语和林文轩那张带着算计的脸,
交替在我脑海中闪现。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将我淹没。“萧珩……”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们……退婚吧。”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油灯的火苗,猛地跳动了一下,
映着他骤然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他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星光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震惊、不信,然后是翻涌的、被背叛的痛楚。“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喉咙。“我说,我们退婚。”我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表面的冰冷和决绝。“为什么?”他向前一步,
气息不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压迫感。我别开脸,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用尽毕生最刻薄的语气,说出最违心的话:“为什么?萧珩,你还不明白吗?”“你看看你,
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看看你过的日子!”“清汤寡水,破屋烂瓦!”“你拿什么娶我?
拿你那几本破书吗?”“我苏晚是苏家的大**!从小锦衣玉食,绫罗绸缎!”“我要嫁的,
是能让我继续过这种日子,甚至更好的人!是能让我苏家更上一层楼的人!
”“而不是一个……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穷酸书生!”“跟你在一起,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只有无穷无尽的贫穷和被人嘲笑!”“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等了!”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刀子。不仅捅向他,也一刀刀凌迟着我自己。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能感觉到他呼吸的停滞,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仿佛整个世界崩塌的绝望和冰冷。
“所以……你从未信过我?”良久,他才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破碎不堪。“是!
”我狠下心肠,斩钉截铁,“我从未信过!那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的戏言!你当什么真?
”“好……好一个年少无知!好一个戏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悲怆而凄凉,
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笑着笑着,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上!“砰!
”一声闷响。骨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赤红着双眼,
死死盯着我,眼底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和……恨。“苏晚,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是我萧珩不自量力,高攀了你苏家大**!”“从今往后,
你我恩断义绝!”“他日我若翻身,定让你苏家,高攀不起!”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狠狠摔在我脚下!是那块我送他的、不值钱却被他视若珍宝的玉佩!此刻,碎成几瓣,
躺在地上,像我们支离破碎的感情。他再没看我一眼,决绝地转身,
踉跄着冲进黑暗的夜色里。背影,孤绝如受伤的狼。我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
死死捂住嘴,压抑着撕心裂肺的哭声。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地上碎裂的玉佩。萧珩,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4“滚开!”萧珩冰冷的话语,将我彻底冻醒。周围护卫的杀气,
林婉儿在轿中可能露出的得意眼神,还有那些鄙夷的议论,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
但这一次,我没有退缩。五年前,我为了家族,为了母亲,选择了放弃他,也放弃了自己。
这五年,我过得行尸走肉。林文轩?那个纨绔子弟,苏家危机一解除,他就暴露了本性,
对我非打即骂,还妄图染指苏家产业。我苏晚,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我用尽手段,
搜集证据,亲手将他送进了大牢,与林家彻底决裂。母亲最终还是走了,带着对我的担忧。
父亲愧疚成疾,生意也大不如前。支撑我活下去的,
只有那个被我亲手推开的、刻在骨血里的名字——萧珩。我打听到他被镇国公寻回的消息,
打听到他如何以雷霆手段在军中站稳脚跟,如何成为陛下倚重的青年才俊。也打听到,
他即将迎娶对他仕途大有助益的丞相千金林婉儿。嫉妒和悔恨啃噬着我的心。但更多的是,
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这一次,我不要权衡利弊,不要家族责任。我只想要他!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万丈深渊,我也要把他追回来!“我不滚!
”我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昂起头,直视着轿帘缝隙后那双冰冷的眼睛。声音不再嘶哑,
反而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坚定。“萧珩,五年前是我瞎了眼!是我蠢!是我辜负了你!
”“我苏晚认错!”“你要骂我,恨我,打我,甚至杀了我!我都认!”“但是!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中:“你不能娶林婉儿!
”“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轰——!!!这句话,不啻于一道惊雷!
瞬间将整个场面炸得死寂无声!连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轿帘猛地被掀开!
萧珩那张万年寒冰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无法掩饰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我穿透!“你说……什么?”5“天啊!孩子?!
”“苏家大**怀了世子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五年前就……”“怪不得!怪不得她敢来抢亲!原来是有了倚仗!
”林婉儿那边终于坐不住了。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猛地掀开轿帘,
露出一张精心妆扮却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的俏脸。“苏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满口胡言乱语!”她尖利的声音划破寂静。“珩哥哥!你别信她!她定是看你要娶我,
故意来污蔑你名声!她苏晚什么下作手段使不出来?!”萧珩没有理会林婉儿,
他的目光依旧锁在我身上,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苏晚,”他缓缓开口,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吗?”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我知道,我在赌。赌一个渺茫的机会,
赌他对我是否还有一丝残留的情分,或者……哪怕只是一丝对血脉的在意。“我没有骗你!
”我迎着他慑人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笃定,手心却掐得生疼。
“就在……就在你被镇国公府寻回的前一个月。”我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心虚,
声音带上几分恰到好处的哽咽和羞愤。“那晚……你喝醉了,
在我苏府旧宅的后院……”我没有再说下去,留给他想象的空间。那晚,
他确实因抄书的事去过苏府,
也确实喝了我让小桃准备的、加了点安神药的茶(为了让他好好睡一觉,他那时太憔悴了)。
但什么都没发生。我是在赌,赌他醉后的记忆模糊,赌他对那晚细节的缺失!
空气仿佛凝固了。萧珩的眼神变幻莫测,
震惊、怀疑、审视、还有一丝……极其复杂的、我读不懂的情绪翻涌。林婉儿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叫骂:“胡说八道!珩哥哥怎么可能碰你这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女人!苏晚,
你休想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破坏我的婚礼!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女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林家的护卫蠢蠢欲动。镇国公府的护卫则看向萧珩,等待他的指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林家护卫即将冲上来,
小桃绝望地护在我身前时——“住手。”萧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镇住了所有人。他缓缓走下轿子。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却冷峻如霜。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他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眼神,深不见底,
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看穿。“你说,你有了我的骨肉?”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强撑着点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用疼痛维持清醒。“是。”“很好。”他忽然勾起唇角,
那笑容却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暖意。“既然如此,这亲,今日是成不了了。”他猛地转身,
对着迎亲队伍和所有宾客,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诸位!今日之事,镇国公府自会查清!
婚礼暂缓!都散了吧!”“世子!”林婉儿失声尖叫,带着哭腔,“你不能信她!
她是骗你的!她是……”萧珩一个冰冷的眼风扫过去,林婉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剩下恐惧的颤抖。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带着一种残忍的审视。“苏晚,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是真的。”“否则……”他微微俯身,薄唇几乎贴到我的耳廓,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我会让你,和你整个苏家,
生不如死。”说完,他直起身,冷声下令:“来人!”“将苏大**,‘请’回镇国公府!
”“好生‘照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两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很大,
带着不容反抗的强硬。“**!”小桃惊恐地想扑上来。却被另一个护卫拦住。我没有挣扎。
我知道,第一步,我赌赢了。我成功搅黄了这场婚礼,把自己送到了他身边。虽然,
是以一种最不堪、最危险的方式。被押上镇国公府那辆低调却处处透着威压的马车时,
我最后看了一眼外面。林婉儿怨毒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萧珩站在一片狼藉的红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