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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没到中午,苏晴和李伟在村口“拉拉扯扯”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红星生产大队。
版本也从一开始的“送点心”,演变成了“私定终身”,甚至还有更难听的。
张翠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我的鼻子骂了半天,但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苏晴哭得梨花带雨,一遍遍地解释,但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在那些长舌妇的嘴里,她的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乐得清静,躲在杂物间里,开始盘算去县城的事。
拖拉机的零件,其实我房间里就有。是我当初跟着那位老教授,用废铜烂铁自己偷偷做的。我之所以要去县城,目的有两个。
第一,是去废品收购站。那个年代的废品站,简直就是个宝库。很多被当成垃圾扔掉的老物件,在几十年后,都价值连城。我凭着前世的记忆,随便淘换几样,就足够我赚到第一桶金。
第二,是去寄一封信。一封足以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信。
第二天,我揣着王大队长给的十块钱路费和介绍信,带着傻大个狗蛋,坐上了去县城的牛车。
张翠花和苏晴站在门口,那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几个窟窿。
我理都懒得理。
到了县城,我先让狗蛋在国营饭店门口等我,说我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然后,我一头扎进了记忆中的那个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散发着一股铁锈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奇怪味道。看门的是个姓刘的老头,正躺在摇椅上听收音机。
我装作四处闲逛的样子,眼睛却在废品堆里飞快地搜索。
很快,我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被扔在角落里的,积满灰尘的木盒子。盒子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加上保管不善,看起来有些破败。
我心里一喜。就是它!
这东西,我前世在一位收藏家的家里见过。这叫黄花梨木雕花首饰盒,在后世,价值至少六位数。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指着那个盒子,对刘老头说:“大爷,这个盒子怎么卖?”
刘老头掀开眼皮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个盒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个破木头盒子,你要是喜欢,给五毛钱拿走。”
“五毛?”我故作惊讶,“这么贵?就是一个烂木头啊,你看都裂了。”
“嫌贵别要。”刘老头又闭上了眼睛。
我磨了半天,最后花了三毛钱,把这个“破木头盒子”买了下来。
接着,我又在废品堆里,找到了几本封面破损的旧书,其中一本,是1953年第一版的《**选集》。这东西,在当时可能不值钱,但在未来,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我把东西用破布包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废品站。
接下来,就是去邮局。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早就写好的信。
信是写给我亲生父亲的。
上一世,直到我死,我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叫林国栋,是省城一家大型机械厂的厂长。当年,我的亲生母亲生下我后就大出血去世了,林国栋悲痛欲绝,恰好遇上张翠花也要生孩子。张翠花看林国栋穿着不凡,又得知他妻子去世,便动了歪心思,将我和她的女儿苏晴调了包。
她以为,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不会在意孩子的长相。更何况,刚出生的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她赌对了。
林国栋沉浸在丧妻之痛中,根本没有怀疑。他带着“女儿”苏晴回了省城,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给了她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而我,却在苏家,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子。
上一世,这个秘密是在很多年后才被揭开。当林国栋找到我时,我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他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对不起我。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我所受的所有苦难吗?
我恨他。恨他的疏忽,恨他的无能。
但这一世,我需要他。
我需要他这把刀,来对付苏家,对付张翠花。
信的内容很简单,我没有直接说出调换孩子的事情,那样太过惊世骇俗,他未必会信。我只是在信里,用一个女儿的口吻,诉说着对一个从未谋面的父亲的思念。我提到了我母亲的名字,提到了她手腕上有一个梅花形的胎记,还提到了当年她生我时,戴着的一枚桃核吊坠。
这些,都是我从上一世林国栋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细节。
我相信,只要他看到这封信,就一定会起疑。
只要他起了疑,就一定会来调查。
到时候,一切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
寄完信,我感觉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我回到国营饭店,狗蛋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看到我,他憨憨地笑了起来:“岚姐,你可回来了,我快饿死了。”
我笑了笑,豪气地一挥手:“走,姐带你吃肉包子去!”
我花了五毛钱,买了十个大肉包。五个给了狗蛋,我自己留了五个。
看着狗蛋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个傻大个,也挺可爱的。
吃完包子,我们又去供销社买了些修拖拉机需要的螺丝和机油,这才坐上牛车,慢悠悠地回了村。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张翠花一看到我,就阴阳怪气地说:“呦,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在县城傍上哪个大款,不回来了呢!”
我懒得理她,径直往里走。
苏晴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来,“姐姐,你回来了?累不累?我给你打了热水。”
我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突然觉得很恶心。
我绕开她,一言不发地回了我的杂物间。
苏晴愣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夜里,我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那个花三毛钱淘来的黄花梨木盒子。
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户,洒在盒子上,那些精美的雕花,仿佛活了过来。
我知道,我的命运,很快就要改变了。
而苏家,他们的报应,也快要来了。
我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苏晴,李伟,张翠花,苏建国……一个都跑不了。
等着我,林国栋。你欠我的,我要你加倍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