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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军魂！”
李援朝那铿锵有力、充满了无上崇敬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陈梦瑶的心中，轰然炸响！
军魂！
这两个字，是何等的份量？！
它不是一个职务，不是一个军衔，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是一个国家，一支军队，最核心的、最神圣的……图腾！
陈梦瑶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太爷爷。
她试图将眼前这个穿着老旧中山装，身形佝偻，平日里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百岁老人，与那个传说中的、足以被称之为“军魂”的、神祗般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但，她做不到。
这中间的差距，太大了！
大到，足以撕裂她的认知，打败她的整个世界观！
而陈建军和王秀兰，更是早已被这两个字，给震得魂不附体，呆立当场，连呼吸都忘了。
军魂？
自己的父亲（公公），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甚至有些“老糊涂”的老人，竟然，是……军魂？
这……这怎么可能？！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的、充满了震撼与不敢置信的死寂之中。
只有陈振国，在听到李援朝说出这两个字时，那双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一丝缝隙。
一道锐利如刀锋的、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寒光，从那缝隙里，一闪而逝！
李援朝接触到这道目光，心中猛地一凛！
他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
班长，他老人家，是真的不想再提及任何，关于当年的事情。
他立刻收敛了自己那狂热的崇拜之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对着陈梦瑶，打了个哈哈。
“呵呵，孩子，我……我就是打个比方，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你爷爷，当年，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军人，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榜样，是……是我们的精神支柱！”
他试图用这种苍白无力的方式，来描补，来解释。
但，已经晚了。
“军魂”那两个字，已经像一颗无法拔除的钉子，深深地，钉在了陈梦瑶的心里。
她知道，这位李爷爷，刚才说的，绝对不是“比方”！
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狂热的崇拜眼神，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太爷爷……
您，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惊天的秘密？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李援朝也知道，自己今天，可能有些失态了。他清了清嗓子，知道是时候，该告辞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
他走到陈振国的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神情，再次变得无比的庄重和肃穆。
“班长。”
他沉声开口。
“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您……也累了一天了，就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陈振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李援朝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有责备，有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故人重逢后，难以言喻的，淡淡的温情。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
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回去吧。”
“路上，慢点开。”
这句再普通不过的叮嘱，落入李援朝的耳朵里，却让他这个七十五岁的、铁骨铮铮的老人，眼眶，再次，湿润了。
多少年了……
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班长，用这种关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七十多年前。
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每次战斗结束，班长都会拍着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满身泥污的半大孩子的肩膀，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上一句：“臭小子们，都还活着呢，就给老子，好好地活下去。”
李援朝强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班长！”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他知道，任何的言语，在老班长面前，都是多余的。
他缓缓地，后退了三步。
然后，在陈家人那震惊的目光中。
他猛地，挺直了自己那早已不再年轻的腰杆！
他的双脚，用力地并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并拢，快如闪电，又稳如泰山，狠狠地，举到了自己的太阳穴旁！
那是一个，标准到了极致的，军礼！
一个，跨越了七十年峥嵘岁月，饱含了无尽的崇敬、感激、与忠诚的，军礼！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他那灰色的中山装，仿佛，变成了当年那身染血的军装。
他那张苍老的脸，也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目光坚毅的、年轻的战士！
这一刻，他不是什么前公安局长。
他不是什么江城市的权贵。
他只是一个兵。
一个，向自己的老班长，向自己心中那座不朽的丰碑，致以最高敬意的……兵！
整个院子，仿佛都被这庄严肃穆的气氛，给感染了。
风，停了。
鸟，不叫了。
连那老槐树的叶子，都停止了摇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一个，足以被载入史册的敬礼之上！
陈振国坐在摇椅上，静静地，接受了这一个，迟到了七十年的军礼。
他没有回礼。
因为，他知道，自己，受得起。
李援朝保持着敬礼的姿势，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才缓缓地，放下了手。
他没有再回头。
只是，猛地，一转身。
迈着那依旧铿锵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破旧的、却足以让整个大夏国都为之震动的……小院。
随着他的离去，那股笼罩在院子上空的、庄严肃穆的气氛，才缓缓地，消散开来。
陈建军和王秀-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而陈梦瑶，则依旧呆呆地，看着李援朝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那重新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爷爷。
她的心里，掀起了比之前，还要猛烈十倍的，滔天巨浪！
她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爷爷那尘封的过往，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山，今天，她所看到的，仅仅只是，漂浮在海面上的，那一角而已。
而在那深不见底的海面之下，又该隐藏着，何等恐怖的、足以打败整个世界的……庞然巨物？
她看着爷爷那张安详的睡脸，心中，那个问题，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问出口。
她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无声地，呐喊着。
“爷爷……”
“您，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