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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深冬。盛京的雪,似乎永远下不完。皇城巍峨的宫阙,
在漫天飞絮中更显庄严肃穆,琉璃瓦上积着厚厚的素白,飞檐翘角下悬着晶莹的冰凌。
金銮殿内,地龙烧得极暖,驱散了殿外的严寒。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殿顶,
鎏金的藻井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文武百官身着朝服,依品阶肃立两班,气氛庄重而压抑。
龙椅之上,年方十岁的小皇帝正襟危坐,小小的身躯裹在明黄色的龙袍里,显得有些单薄。
他脸上带着一丝孩童特有的懵懂和紧张,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龙椅左下方,那道垂下的珠帘。
珠帘之后,隐约可见一个端坐的,身着明黄凤袍的窈窕身影。摄政王萧峰,
则立于龙椅右下方,一身玄色蟒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无波。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殿中群臣,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整个大殿落针可闻。今日,
是北境大捷、镇北将军顾佳班师回朝的献俘之日。这本是举国欢庆的盛事,
然而此刻金殿之上的气氛,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凝重和诡异。“宣——镇北将军顾佳,
上殿觐见——”随着司礼太监尖细悠长的唱喏声,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风雪裹挟着寒意涌入殿内,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踏着殿外投射进来的天光,
一步步走入金殿。顾佳回来了。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赫赫战功的麒麟纹明光铠,
甲胄擦洗得锃亮,反射着殿内的烛火,寒光凛冽。三年的戎马倥偬,北境的苦寒风沙,
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眉宇间那道竖纹如同刀刻,眼神锐利如鹰隼,
带着沙场磨砺出的铁血与沧桑。然而,这份赫赫军威之下,
却掩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阴鸷。三年前摄政王府静梧院的那场奇耻大辱,
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头,从未真正拔出。虽然后来迫于压力,
他在病榻上递了请罪折子,萧峰也“大度”地未再追究,小皇帝甚至还下旨抚慰嘉奖。
但顾佳知道,自己在大乾朝堂的根基,已然动摇。那些曾经依附他的官员,
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异样。李阁老等清流更是对他避而远之。这三年来,他主动请缨,
远戍苦寒北境,用一场场浴血厮杀的战功,试图洗刷那份耻辱,重新稳固自己的地位和军权。
今日,他携大胜之威,押解着北狄王庭的亲王和数名重要将领回朝献俘,
就是要向所有人证明,他顾佳,依旧是那个战无不胜的镇北将军,
是支撑大乾北疆的擎天白玉柱。他走到殿中,铠甲铿锵作响,单膝跪地,
声音洪亮如钟:“臣顾佳,奉旨征讨北狄,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现已荡平北狄王庭,
擒获贼酋拓跋野及大小头目一十七人,献俘阙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
万岁,万万岁!”殿中武将一列,不少顾佳旧部,也跟着激动地齐声高呼,声震殿宇。
小皇帝似乎被这气势惊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珠帘后,又看了看旁边的萧峰。萧峰面色平静,
微微颔首。小皇帝这才清了清嗓子,
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努力模仿的威严:“顾……顾爱卿平身。爱卿劳苦功高,
为我大乾开疆拓土,扬我国威,实乃社稷之幸,朕心甚慰,当重重封赏!”“谢陛下!
”顾佳起身,垂首肃立,目光低垂,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龙椅左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