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岚岚,你看,既然你和江哲不打算要孩子,这套学区房空着也是空着,
不如……就先过户给我们家勒勒?”闺蜜苏晴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虾滑,
小心翼翼地放进我面前的蘸料碟里,笑容温婉,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滚烫的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熏得我眼前一片模糊。我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苏晴放下筷子,握住我的手,眼神真挚得能滴出水来。“岚岚,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跟你开口的。勒勒马上要上小学了,你也知道,
现在的教育竞争多激烈。你们那套房子,对口的是全市最好的实验小学,我们做梦都想进去。
”她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为人母的焦虑和无奈。“我们也不是说要霸占你的房子。
就是先过户一下,等勒勒读完小学,六年,最多九年,我们立刻就还给你。你看,
你们反正也不住,就当是帮我们一个大忙,行吗?”我的手被她握着,那温度,
却让我从指尖凉到了心底。我跟老公江哲结婚十年,是坚定的丁克一族。这件事,
身边所有亲朋好友都知道,苏晴更是我最早倾诉的对象。我们从大学时就是形影不离的闺蜜,
她结婚我当伴娘,她生孩子我第一个包上厚厚的红包。她儿子勒勒从小到大,
我这个干妈给他买的玩具和衣服,堆满了他们家半个储藏室。我以为,
我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我没想到,她对我“丁克”的理解,
竟然是“你可以为我的孩子奉献一切”。桌子底下,江哲的手伸过来,
紧紧地覆盖在我的手背上,给了我一丝支撑的力量。他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对着苏晴的丈夫张伟举了举杯:“老张,你这想法可够超前的,房子还能这么‘借’?
”张伟憨厚地笑了笑,推了推眼镜:“主要是为了孩子嘛。岚岚和江哲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我们也不是白要,每年我们给你们十万块钱租金,怎么样?”十万块?
我这套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一百二十平的学区房,市价早就飙到了一千两百万。
光是每年的物业费和各类杂费就不是个小数目。十万块,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苏晴立刻捅了张伟一下,嗔怪道:“说什么钱不钱的,跟岚岚谈钱多伤感情。
我们是一家人才对。”她转向我,语气更软了:“岚岚,我知道这事有点突然。但你想想,
这房子对你们来说,真的就是一串数字。但对勒勒来说,这关系到他的未来,他的一辈子啊!
你当干妈的,难道忍心看着他输在起跑线上吗?”道德绑架的帽子,
一顶接着一顶地扣了上来。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为你着想”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苏晴,这房子,是我婚前我爸妈全款给我买的,
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苏晴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继续说道:“它不仅仅是一串数字,它是我最后的底气和退路。
我爸妈希望我不管将来遇到什么变故,都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你的意思是,
怕我们赖着不还?”苏晴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端起茶杯,
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只是,过户,不行。”三个字,我说得清晰而坚定。
空气瞬间凝固了。苏晴眼圈一红,泫然欲泣:“岚岚,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们二十年的感情,还抵不过一套房子吗?我以为我们是亲人,没想到在你心里,
我就是个图你房产的外人!”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引得邻桌的人频频侧目。
“我真是看错你了!”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包,转身就往外跑。“哎,小晴!
”张伟连忙起身去追。一场原本温馨的四人聚餐,瞬间变成了一地鸡毛。江哲握住我的手,
低声问:“没事吧?”我摇摇头,看着苏晴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心里却像是被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我以为这就结束了。可我没想到,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2苏晴的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打来的。我刚到公司,
手机就在包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晴晴”两个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压抑的、细碎的抽泣声。“岚岚……”过了许久,
苏晴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才响起,“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在办公椅上,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没有生气。”“你别骗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昨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可我也是被逼急了,勒勒报名的那个私立学校,
面试没过。现在只有公立这条路了,我一想到他要去那个菜场小学,
我就……”她又开始哽咽,话都说不下去。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张伟的工作单位一般,
收入不高,苏晴生了孩子后就当了全职太太,他们家的经济状况,
根本不足以支撑私立学校高昂的学费和所谓的“赞助费”。“岚岚,你就当可怜可怜我,
可怜可怜勒勒。我们签合同,我们公证,我们写借条,怎么都行!
只要你愿意把房子先过户给我们,我给你跪下都行!”电话里传来“扑通”一声,
好像她真的跪下了。我的心猛地一沉。“苏晴,你别这样,你先起来。”“你不答应我,
我就不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狠厉,“林岚,你今天不答应,
就是逼我们一家三口去死!”我被她这套组合拳打得有些懵。昨天还是道德绑架,
今天就直接上升到生死脅迫了。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苏晴,
这不是一套普通的房子,它的价值超过一千万。过户是大事,
不是你我之间签个借条就能解决的。这涉及到巨额的税费,还有各种法律风险。
万一你们在这期间有任何债务问题,房子是会被查封拍卖的。”“我们能有什么债务问题?
”她立刻反驳,“我们安分守己过日子,你别咒我们!”“我不是咒你,我是在陈述风险。
”“风险风险,你张口闭口就是风险!在你眼里,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就是最大的风险,
对不对?”她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跟一个逻辑完全被贪欲吞噬的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这件事,我需要和江哲商量。
”我只能用缓兵之计。“你少拿江哲当挡箭牌!我知道,这房子是你婚前的,
他根本没资格说话!林岚,就是你自私!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我们家勒勒能上好学校!
”恶毒的指责像冰冷的箭,穿透听筒,直直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
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我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以为挂了电话就能清净。但半小时后,
我妈的电话打了进来。“岚岚啊,你苏晴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说你欺负她了?怎么回事啊?”我妈口中的“苏晴阿姨”,就是苏晴的妈妈。
她们俩以前是同事,关系不错,后来我们成了闺蜜,两位妈妈走动得也更频繁了。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电话那头,我妈沉默了。“妈,你知道的,
那套房子是您和爸给我的保障。”“我知道,我知道……”我妈的语气有些犹豫,
“可是岚岚,小晴这孩子,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品不坏。她现在也是没办法了,为了孩子,
当妈的什么事做不出来?要不……你们找个律师问问,看能不能签个什么协议,
把风险降到最低?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闹得太僵也不好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我妈,都开始动摇了。“妈!那是一千多万的房子,
不是一件衣服,一件玩具!你说过户就过户?万一他们到时候不还了,我们去打官司吗?
官司打赢了,他们没钱执行,我怎么办?”“不会的不会的,
小晴一家不是那样的人……”“妈,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打断她,“这件事,您别管了,
我自己会处理。”挂掉电话,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苏晴这一招“曲线救国”,
实在是太狠了。她知道我孝顺,知道我妈心软,直接从我最薄弱的环节下手。
还没等我喘口气,江哲的微信弹了出来。是一张截图。我们大学同学的微信群里,炸了。
一个平时跟苏晴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发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现代版农夫与蛇”的故事。故事里,一个善良的妈妈为了孩子上学,
求助于自己不孕不育的富婆闺蜜,只希望能“借用”一下闺蜜名下闲置的学区房。没想到,
富婆闺蜜一口回绝,言语冰冷,还说怕她赖着不还,伤透了善良妈妈的心。
虽然全文没有指名道姓,但所有的细节,都精准地指向我和苏晴。下面已经盖了上百楼。
“天呐,这富婆也太冷血了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啊!
”“不孕不育的人心理是不是都有点问题?自己没孩子,也见不得别家孩子好。
”“心疼那个妈妈,为了孩子,尊严都不要了。”“呵呵,什么闺蜜,塑料姐妹情罢了。
”我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手脚冰凉。苏晴,为了得到我的房子,
已经不惜毁掉我的名誉了。3苏晴的攻势,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
就在同学群的舆论发酵到顶点的那个晚上,我们家的门铃被按响了。江哲从猫眼里看了一眼,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别开门。”他低声对我说。我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
心脏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门外,黑压压地站了一群人。为首的,
是苏晴和她老公张伟。苏晴的眼睛又红又肿,像只受惊的兔子,楚楚可怜地躲在张伟身后。
张伟旁边,站着苏晴的父母。她妈一脸悲愤,她爸则板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更让我震惊的是,人群里,竟然还有我家的几个远房亲戚。一个是我大伯家的堂哥,
一个是我二姑家的表姐。他们平时八百年不联系一次,今天却像约好了一样,
齐刷刷地出现在了我家门口。“林岚!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堂哥粗着嗓子喊,
“都是亲戚,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清楚?躲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我表姐也跟着帮腔:“就是啊岚岚,你苏晴阿姨都给我们打电话了,说你和小晴闹别扭了。
大家都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快开门,让我们进去评评理。”这阵仗,哪是来评理的,
分明是来逼宫的。**在门后,气得浑身发抖。苏晴这是打定了主意,
要用人情和舆论把我彻底压垮。江哲将我拉到身后,对着门外沉声说道:“各位请回吧,
我们家不欢迎不速之客。有什么事,请预约时间,在合适的场合谈。”“江哲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岚岚的亲戚,怎么就成不速之客了?”我堂哥在外面嚷嚷,“你一个外姓人,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让林岚出来!”“对!让林岚出来!”苏晴的妈妈也尖叫起来,
“欺负我们家小晴,现在还当缩头乌龟!林家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污言秽语,
不堪入耳。我气血上涌,就要冲过去开门跟他们理论。江哲一把拉住我,对我摇了摇头。
他拿出手机,冷静地按下了110。“喂,警察同志吗?我家门口聚集了大量不明身份人员,
严重扰乱公共秩序,并对我们进行言语威胁,地址是……”江哲的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门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钟,
我堂哥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林岚,你……你竟然报警?”“你疯了吗?
为了这点破事报警?你想让全小区的邻居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吗?
”我表姐的声音也充满了震惊。苏晴的哭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绝望:“岚岚,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你竟然要让警察来抓我?”我隔着门板,
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是我要让警察抓你,是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门外,
死一般的寂静。几分钟后,楼道里传来了警察的脚步声和询问声。
我听到张伟在外面结结巴巴地解释:“警察同志,误会,
都是误会……我们就是……家庭纠纷,跟亲戚聊聊天。
”“聊天需要堵在人家门口又哭又闹吗?身份证都拿出来!”警察的声音威严而不容置疑。
一场声势浩大的“逼宫”大戏,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送走警察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瘫坐在沙发上,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江哲递给我一杯温水,坐在我身边,
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别怕,有我。”**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哭的不是被误解,也不是被辱骂。我哭的是我那二十年真心错付的青春。
我把她当成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她却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啃食的骨肉。“江哲,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哽咽着问,“我是不是太冷漠,太不近人情了?
”江哲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坚定:“你没有错。错的是贪得无厌的人心。你的善良,
应该留给值得的人。”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我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不解地看着他。“老婆,
我们不能总这么被动挨打。”江哲的嘴角勾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弧度,“他们想要这套房子,
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机会。”我愣住了。“你什么意思?”“意思就是,
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从现在开始,要互换了。”4Phonescall报警的第二天,
苏晴的电话没再打来。取而代之的,是张伟。他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沙哑,
带着几分讨好:“江哲啊,昨天……昨天是我们不对,太冲动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代小晴和她爸妈给你和岚岚道个歉。”江哲开了免提,示意我一起听。“道歉就不必了。
”江哲的语气不咸不淡,“如果你们觉得堵门、辱骂、胁迫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那我们确实没什么好谈的。”“不是不是,”张伟连忙解释,“小晴她就是太爱孩子,
钻牛角尖了。昨天被警察教育了之后,她也知道错了,在家里哭了一晚上。江哲,你看,
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老死不相往来吧?”“那你想怎么样?
”江哲问。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是这样,我们也想通了,
过户这事确实不合适,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张伟的语气听起来无比诚恳,“但是,
勒勒上学的事迫在眉睫。你看……能不能把房子卖给我们?我们按市价买,绝不让你们吃亏。
这样一来,房子还是到了我们名下,你们也拿到钱,两全其美,你看怎么样?
”我心里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们家什么经济状况,我一清二楚。
张伟一个月工资不到一万,苏晴全职在家,勒勒还上着各种昂贵的兴趣班。
他们连首付都凑不齐,拿什么来买我一千多万的房子?这不过是他们以退为进的新策略罢了。
先提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要求,等我们答应了,他们就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表演,
比如哭穷、借钱、要求分期付款,最后把买卖变成一场无休无止的纠缠。江哲看了我一眼,
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对着电话,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老张,不是我们不想卖。
主要是……这房子对我们也有特殊的意义,卖了怪可惜的。”“哎,有什么可惜的!
你们又不缺钱。”张伟的语气急切起来,“江哲,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我昨天问了中介,你们那一片的房子,现在是有价无市,挂出去半年都未必能卖掉。
你们卖给别人是卖,卖给我们也是卖,还能帮勒勒一把,多好啊!”江哲“唔”了一声,
拖长了调子,像是在认真思考。“这样吧,”他缓缓开口,“我和岚岚商量一下。
不过我话说在前面,这房子是岚岚的婚前财产,卖不卖,最终还是她说了算。而且,
你也知道,最近我们工作上出了点状况,手头资金链有点紧张,
正考虑要不要把这房子抵押出去周转一下……”江哲这番话,虚虚实实,
却精准地戳在了张伟的痛点上。“别啊!”张伟的声音都变了调,“千万别抵押!
抵押多麻烦,利息又高!你们要是缺钱,我们这边可以先给你们一部分定金,五十万,不,
一百万!你们先把**过来,房子的事我们慢慢谈,不着急!”一百万。
他们竟然能拿出一百万。看来,为了这套房子,他们是把老底都掏出来了,
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四处借钱了。江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百万……”江哲沉吟着,
“行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跟岚岚再商量商量。不过老张,你也知道,现在这行情,
我们也不想狮子大开口。如果真要卖,就按市场价打个九折吧,凑个整,一千一百万,
怎么样?”电话那头的张伟,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一千一百万!以现在的市价,
这个价格绝对是捡漏。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双眼放光、心跳加速的样子。“行!太行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江哲,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马上去凑钱!
”“别急,”江哲慢悠悠地说,“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我还没跟我老婆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