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宝宝,你看这张怎么样?香槟金的底色,配上咱们俩的烫金名字缩写,又高级又浪漫。
”周浩举着一张精美的婚宴请柬样本,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身边的准婆婆,
我的未来婆婆李秀兰,也满脸堆笑地附和:“好看好看,我儿子和晚晚就是天生一对,
用这么漂亮的请柬,朋友们看了肯定都羡慕!”**在沙发上,手里翻着另一本样本,
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这里是我的家,一套一百三十平米的三居室,精装修,地段优越。
是我爸妈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倾尽半生积蓄为我全款买下的,房本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他们说,女孩子有个自己的家,才有面对未来的底气。我和周浩恋爱三年,感情一直很好。
他温柔体贴,事业上进,对我百依百顺。他家境普通,我们决定结婚时,我爸妈主动提出,
婚房就用我的这套房子,不需要他们家出一分钱,彩礼也只是意思一下,图个吉利。
周浩当时感动得眼眶通红,抱着我一遍遍地说:“晚晚,你和叔叔阿姨对我的好,
我这辈子都还不完。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拼尽全力对你好,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的誓言言犹在耳,他此刻温柔的笑容也近在眼前。
我几乎要溺毙在这片名为“幸福”的海洋里。我们已经订好了下个月十八号的婚期,
今天就是请婚庆公司的人把请柬样本送过来,做最后的确认。
李秀兰端详着那张香槟金的请柬,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哎呀,
说起来,这房子以后就是你们的婚房了。晚晚啊,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
去房产中心把阿浩的名字也加上去?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嘛,你说是吧?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空气里原本甜蜜温馨的氛围,仿佛被这句话瞬间抽干了,
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我抬起头,看向周浩,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毕竟,
当初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的婚前财产。然而,周浩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温柔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妈妈的手背,语气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妈,
你说什么呢,这是晚晚的房子。我们怎么能提这种要求?”李秀兰立刻不高兴了,
嗓门也拔高了几分:“我怎么就不能提了?我儿子跟你结婚,又不是入赘!
这房子以后你们俩一块住,水电煤气、物业费,难道不都是我儿子掏钱?他为这个家付出,
凭什么房本上没他的名字?这叫什么?这叫鸠占鹊巢!”“妈!”周浩的声音大了一些,
似乎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体面,挤出一个笑容:“阿姨,
这房子是我爸妈买给我的,是他们的心意。而且这是我的婚前财产,
法律上……”“你别跟我提什么法律!”李秀冷哼一声,打断我的话,
“我只认我们老祖宗的理儿!结了婚就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晚晚,你这么做,
就是不把我们阿浩当自己人!你是不是打心底里就防着我们家?怕我们占你便宜?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慢慢变冷。我再次看向周浩,这一次,我的眼神里带上了恳求。
我希望他能站出来,维护我,就像他过去无数次做的那样。周浩终于开口了,
他先是安抚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他妈妈说:“妈,你少说两句。晚晚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他坐到我身边,握住我有些冰凉的手,柔声说:“晚晚,你别生气,
我妈就是个老思想,说话直。她没有恶意的,她就是……就是怕我以后受委屈。”我看着他,
没有说话。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妈说的也有点道理。你看,
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要过一辈子的。房本上加个名字,其实就是个形式,
是为了让长辈安心。这代表着你对我的信任和接纳,
代表着你愿意毫无保留地和我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这对我,对我们全家来说,
意义真的不一样。”我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原来,他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不同意。
他刚刚的阻止,不过是在演戏。他和他的母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他们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我房本上的名字。我慢慢地抽回自己的手,
声音有些干涩:“周浩,我们当初说好的。”“我知道,我知道。”他立刻说,语气急切,
“可此一时彼一时啊,晚晚。那时候我们还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是要成为家人的。你仔细想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我?说我一个大男人,
住在老婆的房子里,房本还没我的份儿,我的脸往哪儿搁?我以后在你家人朋友面前,
还抬得起头吗?”他开始卖惨,开始进行道德绑架。“而且,晚晚,你扪心自问,
我跟你在一起三年,我对你怎么样?我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我为了你,
拒绝了公司外派升职的机会,留在这个城市。我为了你,
每个月工资一到手就给你买你喜欢的包包和礼物。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
难道连一个名字的‘安全感’,你都不愿意给我吗?”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仿佛我是一个多么无情无义、斤斤计较的女人。旁边的李秀兰见状,立刻开始抹眼泪,
哭天抢地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
到头来连个住的地方都名不正言不顺!人家是娶媳妇,我们家这是送儿子上门啊!阿浩,
你要是受这份气,妈第一个不同意!这婚干脆别结了!”她一边哭嚎,
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我,观察我的反应。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一个声泪俱下地控诉,
一个满脸委屈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我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发誓要让我成为最幸福女人的男人,此刻正伙同他的母亲,
逼迫我交出我唯一的庇护所。那个在我生病时抱着我跑几条街去医院的男人,
那个在我加班时无论多晚都会来接我的男人,
那个在我受了委屈时会笨拙地安慰我的男人……原来,他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体贴,
所有的深情款款,都是有价码的。而那个价码,就是我这套价值数百万的房子。二“周浩,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加你的名字,这个婚就不结了,是吗?”我平静地问,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我的冷静似乎让周浩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
随即连忙摆手:“不不不,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不跟你结婚呢?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体谅我的心情。”“哦,我理解。”我点点头,
目光扫过他和他母亲的脸,“你的处境是,既想要我的房子,又想让我心甘情愿地奉上,
最好还要让我觉得,是我亏欠了你,对吗?”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瞬间划破了他伪善的面具。周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晚晚,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们三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我只是想要一份婚姻里的尊重和保障而已,
这有错吗?”“保障?”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和嘲讽,“你需要什么保障?保障你即使什么都不付出,
也能在我这里分走一半的家产吗?保障你将来如果变心了,
离婚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地拿走数百万的资产吗?”“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周浩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地站了起来,“我在跟你谈感情,你却在跟我算计钱!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图你房子的骗子!”“难道不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没有房、没有车的普通女孩,你还会像现在这样,
信誓旦旦地说爱她,非她不娶吗?”周浩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
李秀兰见儿子落了下风,立刻战斗力爆表地冲了上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个小**,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想嫁给他的姑娘能从这里排到法国!
他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套破房子吗?告诉你,
这名字你今天加也得加,不加也得加!”她那副蛮不讲理的泼妇模样,让我彻底开了眼。
我站起身,走到茶几前,拿起那份我们刚刚还在欣赏的、香槟金色的请柬样本。“阿姨,
”我看着李秀兰,一字一句地说,“首先,请你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其次,这套房子,是我爸妈辛苦一辈子给我买的,是我最后的底气和退路,
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然后,我转向周浩,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周浩,
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我甚至天真地想过,就算没有这套房子,
我们也能靠自己的努力,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但是今天我才明白,我错了。”“从头到尾,
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这套房子能带给你的‘保障’,是你口中那可笑的‘男人尊严’,
是你后半生可以少奋斗二十年的捷径。”“你所谓的‘牺牲’,所谓的‘付出’,
不过是你为了得到这套房子,提前投入的成本。现在到了要收获的时候,
你终于连演都懒得演了。”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周浩的心上。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说的全是真的。
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此刻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海里一一闪过。他总是在朋友面前,
“不经意”地提起我的房子地段有多好,升值空间有多大。他总是“开玩笑”地说,
以后有了这套婚房,我们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去环游世界。他甚至在我爸妈面前,
多次“懂事”地表示,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爱护。当时的我,
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以为这是他爱我、有责任感的表现。现在想来,
那不过是他处心积虑的铺垫。他就像一个精明的猎人,布下了温柔的陷阱,
耐心地等待着我这只猎物,心甘情愿地走进他的包围圈,献上我的一切。而今天,
就是他收网的日子。只可惜,他算错了一件事。我林晚晚,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爸妈给我的底气,不仅仅是这套房子,更是他们从小教给我的,独立的人格和清醒的头脑。
“晚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周浩还在试图狡辩,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他可能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势。“够了。
”我冷声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周浩,我不想再听你任何一句谎话。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举起手中的请柬。在周浩和他母亲惊愕的目光中,我用尽全力,
将那张象征着我们“美好未来”的香槟金请柬,从中间“刺啦”一声,撕成了两半。然后,
我将撕碎的纸片,狠狠地摔在他们的脚下。“这婚,不结了。”我的声音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