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突然流传起骇人听闻的消息——镇北将军夫人把府里歌姬全遣散了,连厨子都换成了满脸褶子的老嬷嬷。
诗社那帮闲人又作诗:「悍妇善妒河东吼,将军夜夜泪沾襟。」
天知道我是为了省月钱。
那些歌姬光胭脂钱每月就要二十两银子。
至于老嬷嬷,人家可是御厨后代,做菜味道绝佳,还能省一半食材钱。
流言蜚语传得昏天暗地,我那三个月前刚嫁给心上人的长姐又来踩上一脚。
长姐穿着半旧的藕荷色襦裙跨进我院门时,我正在让丫鬟用金秤称这个月的利钱。
"妹妹如今满身铜臭,怕是体会不到何为'琴瑟和鸣'了。"
她***鬓边那支褪色的木簪,嘴角噙着三分得意,「我家相公昨日又为我写了首新诗……」
我慢悠悠拨着翡翠算盘,"是么?就是那位连'红袖添香'都要赊账的***?"
她脸色一僵。
「听说长姐把嫁妆典当了给他买澄心堂纸?」
我突然拍手,「巧了,前儿西市当铺的掌柜还让我鉴赏支鎏金簪——看着怪眼熟的。」
她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丫头正合时宜地把金簪拿来,上面的紫菱花栩栩如生。
长姐闺名紫菱,这是我娘给她的及笄礼。
她前脚收下,后脚就跟诗社的人嘲讽我娘商贾出身,黄白之物登不上大雅之堂。
她看我们母女,向来都是高人一等。
「你活成这样,就不觉得有愧于爹的教诲!」她气白了脸,搬出爹来压我。
愧吗?
有什么可愧的。
我凑近,抬手摘下她发间木簪,"你押的是才子佳人话本。"
将那只紫菱鎏金簪***她发间,「而我,从来只信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