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鸢是双生姐妹,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白天鹅,准清华保送生,
而我是画室里不务正业的拖油瓶。十八岁生日那天,常年不见人影的商业巨鳄,
我们的亲舅舅,第一次把选择权摆在我们面前。一张去顶级艺术殿堂维也纳的烫金入学信,
一份去他手下最狼性、淘汰率最高的创业孵化营「深渊」的死亡合同。
明鸢抢走了那份死亡合同,她说,这一次,她要把我看不起她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我捡起了那封维也纳的入学信,心底发笑。我那个自作聪明的姐姐,永远不会知道。
发光的金子是掺了毒的,而真正的「深渊」,能淬炼出最噬人的魔鬼。而我,
已经在地狱里死过一次了。1「舅舅,我选『深渊』那份合同。」刚从混沌中惊醒,
明鸢尖细又亢奋的声音就砸进了我的耳膜。我猛地睁开眼,
看见她漂亮的脸上闪着一种扭曲的贪婪,死死抓着那份黑色的文件夹。就是这份东西。
上一世,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魔鬼契约。
常年在美国、一年难得见一面的舅舅沈开山,食指轻敲桌面,目光在我俩身上扫过,
带着商人特有的审视。「小鸢,想清楚了?『深渊』进去一百个人,九十九个哭着出来,
还有一个爬着出来。你保送清华金融系,走一条光明大道多好。」
他的语气里透着对优等生的偏爱,这是我们家刻在骨子里的规则。「舅舅你放心,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明鸢的声音拔得更高,甚至带着一丝炫耀,
「我就是要有挑战的人生!姐姐她一向喜欢安逸,就让她去维也纳享福吧。这种苦,
我替她吃了!」她说完,还冲我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挑衅眼神。我懂了。她也回来了。
我们明家是有点家底,但爷爷那辈的根基早就被父辈败得差不多,
全靠舅舅沈开山在国外杀出一条血路撑着脸面。爷爷生前信一个疯疯癫癫的算命瞎子,
说我们这对双生姐妹,一个能光耀门楣,一个却会败光家产。从那以后,
成绩好、永远年级第一的明鸢就是明家的宝贝,而我这个只会闷在画室里涂涂抹抹,
毫无「钱」途的女儿,成了她闪亮人生旁的对照组,黯淡无光。所有好的资源,
最好的学校、最贵的画具,最后都会理所当然地偏向她,包括上一世这次至关重要的选择。
上一世,胆怯的我被那份「死亡合同」吓退,明鸢也理所当然地被家人推进了维也纳镀金。
她们都说,女孩子家家,搞什么事业,当个岁月静好的艺术家,以后嫁个好人家才是正途。
于是,我战战兢兢地签了合同,进了「深渊」,给那个传闻中的魔头厉渊当牛做马。
所有人只看到我跟着厉渊在资本市场里搅动风云,不到五年就登上了全球杰出青年榜,
帮明家拿下了足以翻身的巨额融资。却没人看到,
厉渊是怎么用非人的方式压榨我每一丝价值的。
酒桌上替他挡下一次又一次带着不怀好意的灌酒,
商业对手的威胁恐吓信塞满了我的公寓门口,还有深夜里无数次被噩梦惊醒的窒息感。
我拼下的一切,都带着血腥味。而明鸢呢?她顶着「维也纳天才艺术家」的头衔,
挥霍着家里的钱,最终却被爆出作品抄袭的丑闻。她的导师,
那个温文尔雅的艺术总监温季礼,将她所有的创意成果据为己有,她心高气傲,
承受不住打击,彻底疯了。我把她接回家,用自己赚来的钱给她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可她看到我的生活,看到那些她曾经不屑一顾的财富和名声,嫉妒彻底吞噬了她。
她趁我睡着,剪断了公寓的天然气管道,用打火机点燃了我们最后的回忆。烈火中,
她疯狂地笑:「明檀!明明我才是最优秀的那个!凭什么这些都是你的?一起死吧!
反正你这种怪物,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记忆的灼痛感还在烧着我的神经。
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画画,可她连条活路都不给我。「好,那就这么定了,」
舅舅沈开山一锤定音,「明鸢去『深渊』,明檀准备去维也纳的材料。」他对我的意愿,
从来都懒得问。离开书房时,明鸢走在我身边,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
声音却是冰冷的炫耀:「姐,这一世的好运是我的了。等我成了比你还厉害的女强人,
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全是故作的关切,「不过在那之前,
姐姐你可千万别学我上一世那么傻,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的,太不值得了。」我笑了笑,
温顺得像一只兔子:「放心,姐姐一定吸取你的教训。」我当然会。我比谁都清楚,
温季礼那个道貌岸然的艺术骗子,根本不是男人,是附骨之疽。他靠近你,欣赏你,
然后把你吸干啃净,让你变成他艺术殿堂上的一块垫脚石。我不是明鸢,
对那些虚假的头衔毫无兴趣。而她,跳进了厉渊的火坑,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厉渊那个人,
是个不折不扣的掌控狂。他要的不是员工,是绝对忠诚的工具。
以上一世明鸢那脆弱又高傲的自尊心,她恐怕在厉渊手底下连三个月都撑不过。
等她发现「深渊」需要的不是清华保送生的履历,而是把自尊和人性一同踩碎的狠厉时,
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不过,都和我没关系了。这一世,我只想躲得远远的,
把画板当成我唯一的伴侣。2去维也纳的手续办得很快,临走前的饯行宴,
我终于见到了那位上一世妹妹的「恩师」,这一世我的引路人。温季礼。
他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背后是一双含笑的眼睛,温润如玉,
像个专注艺术的学者,而非一个窃贼。上一世我和他没什么交集,
只在明鸢的嘴里听说过他无数次。此刻再看,他苍白的脸色和眼下一抹极淡的青黑,
都在昭示着他并不像表面那般健康无虞。「明檀**,久仰大名,」温季礼朝我伸出手,
声音温和,「小鸢总是提起你,说你比她更有艺术天分。」
我低眉顺眼地和他握手:「温老师您过奖了,我只是胡乱涂鸦罢了。」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看一件精美艺术品的打量:「艺术没有胡乱一说,
都是心血的结晶。不像深渊那地方,充满了铜臭和冰冷的算计……小鸢做了个勇敢的选择,
但说实话,我还是更欣赏像明檀**你这样,纯粹为艺术而生的人。」他一句话,既捧了我,
又不动声色地拉近了关系,将明鸢划为了「另一类人」。好手段。饭桌上,
我妈还在不停地向温季礼介绍明鸢有多么优秀,保送清华是何等光宗耀祖。
温季礼只是笑着点头,偶尔插一句话:「天赋确实难得。不过,顶级的艺术家,
更需要的是一颗能抵御外界纷扰,潜心创作的净心。这一点,
我反而在明檀**身上看得更清楚。」他一番话,让我妈脸色有些尴尬。饭局后,
温季礼坚持要送我回家。车里,他忽然开口,语气像是闲聊:「明檀**,到了维也纳,
我可以做你的私人导师。你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但我有一个条件,
在你真正能独立办展之前,我希望你所有的作品,都暂时交给我保管,由我来运作包装。
这是对你最好的保护,也是成名前必要的牺牲。」来了。和上一世明鸢所说的,
一模一样的话术。「可……这样的话,作品的署名权……」我故意装出涉世未深的样子,
紧张地绞着手指。「当然是我们的。」温季礼仿佛没看到我语气里的迟疑,
那双温润的眼透过镜片,第一次露出了商人般的精光,「明檀,这是一个组合。你是内核,
我是外壳。没有我为你打造的外壳,你这颗珍珠再亮,也只会被沙子埋没。难道,
你想和那些终其一生都一文不名的街头画家一样吗?」他循循善诱,
仿佛在给我指一条通往天堂的捷径。「我知道了。」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像是被说服了。
「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满意地笑了,伸手想拍我的头。我下意识地一偏,躲开了。
他手僵在半空,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润。
「看来你还不太习惯与人亲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汽车到家停稳,
我飞快地拉开车门下车。「温老师,谢谢您送我,再见。」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家门。
关上门的瞬间,我全身的伪装才卸了下来,后背一片冰凉的冷汗。躲在二楼窗帘后,
我看着温季礼的车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在车里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那张温润的脸显得格外阴沉。他猛吸了几口,狠狠地将烟头按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才驱车离去。我冷笑一声。傻姐姐,滔天的陷阱就在你亲手推给我的这条路上,
而你却忙着往另一个火坑里跳,真是……太好了。3一周后,家族例行聚餐。
这是我出国前最后一次参加。明鸢是全场的焦点。她瘦了些,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穿着一身干练的名牌套装,脚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整个人都像一把出了鞘的利剑。「爸,
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晃着手里的一个平板,上面是一份合作意向书,
「『深渊』和国内最大的科技公司‘天启集团’的第一轮合作,被我拿下来了!」
明家主要做的就是一些软件配件的小生意,高不成低不就,能和「天启」这种巨头搭上线,
是父亲做梦都不敢想的。父亲激动地抢过平板,手都在抖:「真的?小鸢,我的好女儿!
那个什么算命的瞎子,这次可真是说对了!」母女俩抱在一起,激动得眼眶泛红。
明鸢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带着胜利者的怜悯:「姐,看到了吗?
这才是我要走的路。等以后我们家的公司上市了,少不了你和姐夫的好处。」那个“姐夫”,
指的是温季礼。家人已经默认了我们的关系。我笑了笑,没说话。上一世,
厉渊丢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搞定「天启」的这份烂尾单。
当时我单纯地以为是厉渊对我的考验和信任,拼了命把项目啃了下来,给他,
也给了明家一个交代。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他驯养猛兽前,丢出的一块带血的肉。
先让你尝到甜头,再用链子狠狠地锁住你的脖子,让你欲罢不能,为他卖命。明鸢啊明鸢,
你大概也正在享受这种被「认可」的快乐吧。我没有去戳破她,反而生出另一个计划。
上一世,我被厉渊掌控,像一个提线木偶,直到死,都没来得及调查他究竟是什么背景,
为什么总做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提前为自己布局了。
万一哪天厉渊栽了,他背后那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可别牵连到我和我未来的安静生活。
我放下手里的橙汁,故意拔高声音,带着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不就是搭上天启集团吗?
现在高兴太早了。等以后你真的出人头地了,别不认我这个画画的穷姐姐就行。」「啪!」
父亲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对我怒目而视:「明檀!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自己没本事,
还嫉妒妹妹!就你这样的,小鸢就算瞧不起你,也是你应该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委屈又恰到好处。我甚至感觉自己能拿个奥斯卡。「爸……你心里果然只有妹妹。」
「谁有出息我向着谁!你有本事,也做点成绩出来给我看看啊!」父亲不屑地冷哼。
他这话说的,仿佛只要我做出成绩,就能一碗水端平。可我清楚地记得,上一世我赚的钱,
大半都被他偷偷拿去填明鸢在国外惹下的窟窿。就连过年给的压岁钱,
明鸢那份永远都比我的厚。这么想着,我心底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我擦干眼泪,
哽咽着说:「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成不了大事。爸,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
不如……不如就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吧!省得我以后给你和妹妹丢人!」「你敢威胁我?!」
父亲气得脸都青了。身边的温季礼立刻起身挡在我面前,一脸沉痛地对父亲说:「叔叔,
您别生气。明檀也是一时糊涂,但您确实有些偏心了。从我们进门开始,
您的眼里就只有小鸢,一句都没问过明檀在国外准备得怎么样。她心里难受也是正常的。」
这戏,配合得真好。温季礼的话像是一把火,烧在了明鸢心上。
她大概是想到了上一世我穷困潦倒,最后却一飞冲天报复她的情景,
怕这一世的我也会走上那条老路,到时候变成她的拖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爸!」
明鸢开口了,「我看姐姐是铁了心了。她想走,就让她走吧。」她转向我,
虚伪地说:「姐姐想追求纯粹的艺术,我们应该支持她。至于家族的担子,」她挺直腰杆,
满眼都是野心,「我一个人来挑就够了!」看到父亲还在迟疑,我立刻加了一把柴:「明鸢,
你还真敢说!明家这么大的摊子,就凭你?你是不是没睡醒?」「明檀!」
父亲彻底被激怒了,「你做不到,不代表小鸢做不到!你这种心思恶毒,
只知道嫉妒妹妹的东西,留在家里确实晦气!我今天就成全你,滚出我们明家!」
4在明鸢的积极推动下,两天后,父亲召集了家族里几个有头有脸的长辈,要当众开祠堂,
将我除名。为了不被看出破绽,我演足了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苦苦哀求,
再到最后的心如死灰,一气呵成。在按下手印之前,我最后一次看着父亲,
那眼神悲痛欲绝:「爸,你真的……想好了?你要放弃我了?」「妹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你不是一直想让家里的公司走出国门吗?我可以帮你联系海外的……」话没说完,
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在了我脸上。**辣的疼。「死丫头!大话谁不会说!
你要是真有悔改之心,就闭上你的臭嘴,跪下给你爸和**妹磕头道歉!
不然今天就给我滚出去!」是我妈。她站在父亲身旁,像一头护犊的母狮,可惜她要护的,
从来都不是我。我叹了口气,也彻底死了心。这几句话,我是真心的,
算是我还他生养之恩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能有半点动摇,我也会履行承诺。可惜,
在他和我妈心里,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明鸢重要。「爸,妈……」我凄楚地笑了,
「按了这个手印,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这话让父亲怔了一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养儿防老。他虽然不爱我,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多一个能给他养老送终的人。明鸢见状,
赶紧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爸!你怕什么!有我呢!等我以后赚了大钱,
给你请十个八个保姆伺候着!」她这么一说,父亲脸上的迟疑立马烟消云散了。
他拿过那份断亲书,就要按我的手。我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就在指尖即将沾上印泥的瞬间——「沈叔叔,手下留情啊!」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是明鸢那个神秘的「老板」,上一世把我当狗一样使唤的男人,厉渊。
他今天没穿他那身标志性的手工黑西装,而是换了一套休闲的灰色运动服,
看起来年轻了不少,少了些攻击性,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旧锐利得像能刺穿人心。
「厉总?您怎么来了?」父亲显然没想到会惊动这尊大佛,受宠若惊地迎了上去。
「我来看看我的兵。」厉渊径直走到明鸢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丫头有股狠劲,像我年轻的时候。天启那个项目,那么多老油条啃不下来,她一个新人,
熬了七个通宵,拿下了。」他又看向父亲,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手下的人,
以后可是要跟我征战沙场的,要是被这些家务事分了心,我可是要找您算账的。」言下之意,
是在为明鸢撑腰。有了这尊大神发话,父亲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他瞪着我,
冷声道:「听到了吗!这是我们家的骄傲!不像你,只会给家里丢人现眼!」我笑了,
看着厉渊,眼神平静无波。温季礼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主动开口为我「打抱不平」
:「厉总说笑了。『天启』是大公司,但业内谁不知道他们那位太子爷,
最喜欢的就是用些边角料项目来作秀,没什么实际利益,还耗费心力。
您真要把宝都押在小鸢一个人身上?」他又深情款款地看着我,对父亲说道:「叔叔,
您为何就不肯多相信明檀一次呢?万一……万一她真的能给明家带来更大的机会呢?」
厉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鄙夷地打量着温季礼:「你是谁?一个搞艺术的,
也懂商业?」他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廉价的仿冒品:「就凭她?
没有人脉,没有背景,靠在纸上画几笔就能拿到投资?你是当我厉渊傻,
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傻?」看到温季礼吃瘪,我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厉总从前不是说,最看不上我们这种靠祖辈余荫过活的米虫吗?
怎么今天反而对我妹妹青眼有加?」我的目光直视着他,不闪不躲,
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嘲讽:「难道,是被谁……抓住了什么把柄,不得不亲自出面撑腰?」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厉渊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杀意,
和上一世,我无意间撞破他和海外某个被通缉的金融犯联系时,一模一样。原来如此。
我的猜测是对的,他厉渊的江山,果然来路不正。可惜,这些事,只能藏在阴沟里。
他怕被曝光,他需要一个出身干净、履历完美、但又足够有野心,
能为他所用的人来当他明面上的白手套。学术超群、但对真实商业一窍不通的明鸢,
可真是他最完美的选择。厉渊的震怒让父亲吓破了胆,生怕惹火烧身,他猛地拽过我的手,
狠狠按在了那份断亲书上!看着那个鲜红的指印,我没哭,反而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过度,疯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庆幸。太好了。
彻底摆脱这个烂摊子了。等到将来东窗事发那一天,就算株连九族,
也和我明檀没有半点关系了。父亲正要像扔垃圾一样把我赶出去,祠堂门口,
却稳稳停下了一辆低调的黑色红旗轿车。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头发花白,
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父亲惯会看人下菜碟,一看这人的气场就知不是凡品,
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谁知那老者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微微欠身,
语气恭敬又客气。「请问,您就是明檀**吧?」我愣住了。老者递上一张纯黑的鎏金名片,
上面只有一个姓氏和一个电话。姓「陆」。「我家先生听闻**的画作,极为欣赏。」
老者缓缓说道,「先生说了,您这样的人才,不该在维也纳那种小地方浪费光阴。
他手里有几个文旅项目,缺一位总设计师,想请明檀**去京城详谈。」5整个祠堂,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惊疑,不解,
还有我父亲那张五官扭曲、像吞了一只苍蝇的脸。京城?姓陆?我脑中飞速旋转,
姓陆的大家族……是那个陆家?那个传说中真正掌控着国家经济命脉,
连厉渊这种新贵都得绕着走的……隐世家族?上一世,我从未和京城陆家有过任何交集。
这盘棋,怎么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了?老者仿佛看穿了我的疑虑,
又补充了一句:「先生说,您不用担心和明家的关系。明家,从今天起,就和你再无瓜葛。
您的未来,我们陆家,会负责。」这话,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砸在明家人的心上。我爸的脸,
已经从刚才的青色变成了猪肝色。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精彩的,是厉渊的表情。他那双हमेशा高高在上的眼睛里,
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凝重和……忌惮。他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是看一只蝼蚁,
而像是在评估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变数。我心底冷笑一声。厉渊,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
你费尽心思选中的白手套明鸢,她一心想摆脱的姐姐,转眼就攀上了你都惹不起的高枝吧?
这份意外之喜,简直比我预想中的任何报复都来得更爽。「好。」我轻轻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