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雾看着沈亦川心疼地吹江舒瑶的伤口,对她视若珍宝的样子,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了。
她能感觉到鲜血在流逝,一同流逝的,还有她对沈亦川的感情。
中枪的伤口很痛,但再痛,也痛不过她的心。
以前,她重伤危在旦夕,沈亦川会红着眼睛,紧紧地抱着她,让她不要死。
可现在,有江舒瑶在,她哪怕会随时丧命,却也比不过江舒瑶一个小小的擦伤。
她曾经以为的紧张看重,原来不过是没遇上江舒瑶罢了。
在沈亦川的眼里,她的命根本一文不值!
许雾忽然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是要带妹妹离开沈家的。
沈家的养育之恩,这么多年,她救了沈亦川一次又一次,早还清十倍了。
这样,他们就当两不相欠。
许雾终究是撑到医生给江舒瑶处理完擦伤。
医生迅速给许雾止血,加上许雾体质好,这才撑过来。
许雾迷迷糊糊地昏睡着,却被人粗鲁地扯起来,伤口痛得她直皱眉。
许雾被压着跪在甲板上,沈亦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沉,“我让你保护舒瑶,你却故意让舒瑶受伤?”
江舒瑶哭哭啼啼地说,“亦川,她分明是对我怀恨在心,要不是我机敏,跑进船舱,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有。”许雾猛地抬起头,解释说,“如果我故意让她受伤,她怎么会只是手上擦破一层皮,我却中枪?”
不想,沈亦川却冷哼一声,“舒瑶的手是弹钢琴的,擦破一点皮都不行,又不像你,怎么伤都无所谓,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是你保护不力。”
许雾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江舒瑶推她,害她中枪的事,许雾选择不说。
因为,说了沈亦川也不会信。
毕竟,在沈亦川眼里,她命如草芥,怎么伤都没关系。
江舒瑶才是不能伤到一分一毫的稀世珍宝。
可是,他想没想过,她也是人,她也会痛?
许雾眼睛酸涩,心脏像是揉进了沙砾,难受,却没以前那么痛了。
江舒瑶去扯沈亦川的衣服,说,“她伤得这么重,要不就算了吧。”
沈亦川将手上的枪转动了一圈,不在意地说,“沈家一向赏罚分明,让你受伤,该罚。”
他指着船尾,“剩下的时间,就让她泡在海水里,好好反省。”
许雾看着他,浑身发凉。
回去的路程还要几个小时,她刚刚中枪,泡在海水里,不光痛苦,更可能会引发感染,甚至丧命。
许雾的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连嘴唇咬出血丝,都毫无知觉。
沈亦川就这么不把她的命当回事,那当初还表现得那么紧张在意干什么?
不过是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的一句话,一滴眼泪,却困了许雾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