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说妈妈不会死。说她是攻略者是怪物。别人死一百次她都不会死。可是这次我等了很久。
妈妈也没有醒来。等到小咪也睡着了。她跟妈妈一起在地板上融化。我怎么抓都抓不住。
后来爸爸来了。看着满屋的狼藉问我妈妈呢。我指了指地上。那一刻高大威武的爸爸,
像傻子一样。哭着让她回来。可是爸爸不是说不想见她吗?1爸爸又一次摔门而出,
给妈妈甩下一个红本子,“以后你的事我不想知道,更不想看见你。
”“包括你生下的这个野种!”爸爸不要我们了吗?我光脚要追上去,后面轰隆一声,
妈妈倒在了地上,她哭着对空气哀求,“我可以把小乖一起带走吗?
”我跑过去小心拽着妈妈的袖子,“妈妈要去哪?”她们都不要小乖了吗?
可是妈妈明明说过小乖最乖啦。妈妈不理我,还一直对着空气说话,“他不爱我,
更不爱小乖,现在就走,她会死的!”“求求你再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
”空气里好像有神秘的力量,扼住了妈妈的脖子。
妈妈挣扎了两下倒在地上我怎么喊她都不**应我了,她像是睡着了,可是地上凉不能睡觉。
我晃了很久,喊了很久妈妈,她都没有醒过来。我爬上楼拽来一张毯子给妈妈盖好,
天气热热的,但是妈妈说过,小肚子不盖好还是会着凉。我等到天黑又天亮,
等到肚子饿的咕咕叫。妈妈还是没醒。“妈妈你饿不饿?”小咪走到我身边来喵喵叫。
她叫的跟以往不一样,惨兮兮的。在妈妈身边转了很久。最后嗷呜一声,倒在妈妈的身边。
小咪应该是饿了。妈妈肯定也饿了。家里的大冰箱里有吃的。我够不着上面的冰箱门。
踩着小凳子也差一点才能够着。手酸酸的。我去搬大椅子,可是这个很重我搬不动。
掰开冰箱的下面,有很多牛肉。都是冰的。妈妈说冷的东西小乖不能吃。会肚子痛。
上次吃了一整个冰淇淋。夜里痛的我直打滚。外面下着大雨。妈妈哭着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只是说,在谈合作。可是我都听到那边传来其他阿姨的声音。我听到妈妈在哭。
我小心翼翼拽住妈妈的手指。“小乖不痛了,妈妈。”她抱紧我哭的更厉害了。
那天妈妈浑身湿透,走了很远才打到车,带我去医院。医生说过再去晚一点,
小乖就要救不活了。我不知道救不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妈妈后来抱着我,
一遍遍说着对不起。那天之后爸爸回来了。却跟妈妈吵了一架。说我们在骗他。从那以后,
我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了。冰箱抽屉里的牛肉一块块的,被包装好,颜色鲜红。
还有雪花飘在上面。我不敢吃。我转头去晃妈妈。上次妈妈把这个放锅里烤了一下,
可好吃了。但是爸爸不爱吃。回来将盘子砸了稀碎。牛肉也掉在地上。要是牛肉还在就好了。
小乖肚子就不会饿了。妈妈也不会饿肚子。想到这儿,我看到不远处的电话。
可以打电话给爸爸。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您好,元盛集团秘书室,请问您找哪位?
”“我找爸爸……”“我爸爸叫江盛。”“不好意思,没听说过江总有孩子了,
您可能是打错了。”我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爸爸就是叫江盛?”“哪个盛?
”哪个盛,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写,也想不起来。我只知道爸爸叫江盛。嘟嘟几声,
电话被挂断了。其实我知道打电话给爸爸,他也不会回家的。他讨厌我,也讨厌妈妈。
我把牛肉包装用剪刀撕开。放在地上,小咪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只是看了一下我。
又靠了回去。她不吃。我学着它的样子,蜷缩在妈妈肩膀的另一边。天黑了又亮,
妈妈还是没醒过来。外面很热,妈妈身上格外冰冷。她眼睛下乌黑一片,脸也开始变黑。
明明妈妈以前最漂亮了。我想找邻居阿姨。她肯定知道妈妈怎么了。门口的铁门还有锁,
我打不开。需要按上面的按键才能打开。有次我偷偷跑出去,妈妈找了很久。
所以加装了这个锁,怕我走丢。我搬起小凳子。试了很久。一二三四五都按了一遍。
还是没能打开这个锁。太阳越来越大。眼前晕乎乎的。我口渴的厉害。我想去喊妈妈,
告诉我怎么打开。推开大门的时候。我听见有嗡嗡的声音。妈妈的手机亮了。我生怕它不响,
跑过去把手机抱起来。妈妈教过我接电话。我点了绿色按钮。里面传来爸爸的声音。
2“协议的财产公证,我会做一下,文件你记得接收。”“你们住那栋别墅,
已经转到你名下,以后也不用让小乖打电话给我。”“别再利用孩子。”我高兴地喊,
“爸爸!”“怎么是你?你妈妈呢?”我捂着咕咕的肚子,饿的有些难受。“你走后,
她就睡着了。”“爸爸,我有点……”饿。我话没说完,那边传来爸爸烦躁的声音。
“这些话你跟她转达一下,挂了。”那边没有爸爸的声音了。我滑动手机,
不知道怎么再给爸爸打电话。手机不亮了。我怎么按也不亮。妈妈还是没醒。
上次我发烧睡着好几天。把妈妈吓哭了。我想到,妈妈可能生病了。好像只有生病了,
才会一直睡这么久。我想学着妈妈抱我的样子,带她去看病。但我扶不起妈妈。
她的身体不像以前一样靠起来软软香香的。很硬。像石头一样冰冷,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难过地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妈你醒醒。”“你生病了是不是?
”“小乖可以带你去医院的。”我又想到妈妈睡着前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妈妈,
你也不想要小乖了吗?”“小乖可以很有用的。”“我也可以照顾好妈妈。”我哭了很久。
天又亮了。我的小肚子饿瘪下去。我又想到邻居阿姨。她跟妈妈是好朋友。
门口的铁门跟石子路有很大的缝。以前妈妈不让我钻。说会卡住。说只有小狗才会钻门缝。
我试着钻过去。石子钻进胳膊里。很痛。我闭着眼狠狠用力钻了出去。
胳膊上被铁门压出一道深深的印子。我拍了拍。用袖子盖的严严实实。不能让妈妈看见了,
要不然她又要难过。我跑去敲邻居阿姨家的门。没人回应。我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
妈妈说邻居阿姨出去旅游了。原来还没回家吗?我灰心极了。尝试再钻回去看妈妈。
可是我怎么用力也钻不进去。胳膊很痛。痛的我直掉眼泪。可是上次妈妈就抱着我找医生了。
为什么妈妈生病了。小乖做不到呢。小乖一定也能做到的。
只要找到上次穿白衣服的医生就可以救她了。我记得妈妈那天晚上慌张走过的路。
从家的地方直直往前走。我走了很久,从到处都是树林走到人很多的地方。天又黑了。
街道上空荡荡的没人。我饿的难受。小腿发软,一**跌在地上,走不动了。
抬头看见小小的垃圾桶上,还有半块蛋糕。我没忍住。像小偷一样拿过来,吞咽下去。
很好吃。但是还是饿。我翻找了一下垃圾桶。有半袋饼干。还有饮料。我饿的通通塞进嘴里。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可是妈妈在等我。我不能停下来。终于我走到天亮。
我在路边看见一个叔叔。我问他,“叔叔,你知不知道最好的医院在哪?”当时妈妈抱着我,
也是跟司机叔叔说,麻烦去最好的医院。叔叔笑着问我,“小朋友去医院做什么?
”“找最好的医生救妈妈。”叔叔把我抱上电动车上,“我带你去。”穿过很多屋子。
走了很久才到医院门口。叔叔告诉我,“随便找个医生都成,”“找不到,
就让其他叔叔帮你打警察叔叔的电话。”我用力点点头。“谢谢叔叔。”叔叔临走前。
在我手里塞了几张红色的纸。我不认识。周围的人很多。我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我看见有满脸是血的人被推进去。我伸手拽住白大褂阿姨。“你可以救救我妈妈吗?
”她拧着眉,跟爸爸烦躁的时候一模一样,“谁的孩子家长看一下。”见找不到我的家长。
医生指了指不远处的穿红色衣服的人。“那边志愿者过来看一下孩子。”说完她转头就走了。
我要找穿白大褂的。于是我躲开穿红色衣服的人,又钻进人群里。他们都很忙。
没有人愿意理我。我难受极了。抬头想把眼泪憋回去,却在二楼看见了爸爸。
3我跟在医生后面钻进电梯上了二楼。爸爸就靠在二楼的走廊。我高兴极了,“爸爸!
”如果早知道在这里能看见爸爸我就不会打电话让他讨厌了。
因为爸爸最讨厌妈妈给他打电话。他明显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你妈妈呢?
”“妈妈睡着了。”他看着我乱糟糟的头发。“你妈妈是怎么照顾你的?,她要是不管你,
当初就不该要你。”可是谁会要我呢?爸爸也说过,绝对不会要我。我瘪瘪嘴,
眼泪要滚下来。这时候从旁边房间里出来一个漂亮阿姨,
手边牵着一个穿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我没事,真的只是一个小感冒。
”我想说妈妈也生病了。但爸爸不看我。只是盯着漂亮阿姨。我忽然觉得掉眼泪也没用。
可是我哭一哭,妈妈就会来哄我。爸爸只会看着别人。他盯着漂亮阿姨,“生病没有小事。
”可是我上次生病,爸爸就没有管。女孩笑了,“小叔叔还是最在意我妈妈的。
”漂亮阿姨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说完漂亮阿姨看向我。“这是她的孩子?
”爸爸将漂亮阿姨往身后挡了一下,像是害怕我会伤害她。“她的事,你不用管。
”“你带小曦先回去。”漂亮阿姨眼睛很温柔,“好,我们在楼下等你。
”我看着漂亮阿姨牵着小公主一样的小孩。心底酸酸的,还是忍不住问,
“她就是爸爸喜欢的阿姨吗?”妈妈说过很多次,爸爸不喜欢她。“大人的事,
小孩不要过问。”爸爸坐的很板正。看着我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有冷漠。
“你回去告诉你妈妈,让她不要再耍花招。”“缺钱就说,”“不要再让你故意装可怜。
”“你才几岁,她就把你弄成这副模样。”“一点仁慈之心都没有。”我低头看了看身上。
红色的印子都被抹成了黑色。脏兮兮的。本来就讨厌我的爸爸,肯定更讨厌我了。
可是我还是问了爸爸。“可是妈妈,可能生病了呢?”4爸爸站起身,眼神冷漠。
“跟我无关。”“以后,不用来找我。”“任何办法,都不许用来找我。
”他眼睛逐渐变得凶狠。我知道。他不只是说说。上次。他也是这样生气。
妈妈被关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吃饭。出来的时候,手都饿的发抖。可是爸爸只是说。
饿三天又怎么了?说妈妈不会死。说她是个怪物。可是我不知道妈妈哪里做错了。
太阳越来越大。能照到二楼。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爸爸弯腰笑着将女孩抱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好像是本该妈妈和我,跟爸爸在一起的样子。
眼泪不争气的拼命滚下来。路过的医生看了我一眼。“小朋友怎么了?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不肯松手。“你可以救救我妈妈吗?
”“我妈妈生病了。”我用力把他的衣袖揪到变形。他蹲下身来抓住我的手。“妈妈在哪?
”“在家里。”“你是要叫救护车?”“出钱的话,出得起吗?”我想了想。
“我爸爸叫江盛,他有钱。”爸爸说了,缺钱就说。所有人都说爸爸很有钱。
妈妈是为了钱嫁给了爸爸。可是我知道妈妈很喜欢爸爸。她不是为了钱。
医生低头看了我手里紧紧攥着的纸。轻轻拽走。“这勉强够个路费。
”原来陌生叔叔给的是钱。叔叔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擦擦眼泪,跟上了医生。坐上救护车。
大门没有密码打不开。医生找来保安叔叔,联系到了爸爸。听完电话的保安叔叔皱了皱眉。
“这前房主说,房子已经过户,有事不用找他。”爸爸的确说过这套房子给妈妈了。
医生接过电话继续打。“我是市一医院心内科医生,现在房子里的人,很可能急症晕倒。
”“你家的密码告诉我们一下。”“否则我们只能报警处理,江先生。”爸爸嗤笑一声。
“急症不应该是急诊吗?你心内科的凑什么热闹?现在她演戏的手段高明不少,
请你们花了多少钱?”医生被气红了眼睛。“江先生,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信吗?
”爸爸一字一句道,“我江盛没有女儿。”我,难道不是爸爸的小孩吗?可是妈妈说,
爸爸只有一个。爸爸讨厌妈妈,也讨厌我。所以他从来都不想要我。“江先生,如果不告知,
我们只能报警。”“提醒一句,如果被新闻报道,恐怕会影响明天的元盛集团。
”爸爸说出了一串数字。我好像意识到,跟爸爸有关的一切,好像都比我跟妈妈重要。
铁门终于被打开。里面的那道门也被打开。冲出来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旁边的很多人都弯下腰拼命呕吐。我要冲上去看妈妈。被医生拦住。“医生施救,
小孩子不要看。”可我还是扒开他的手看到了。5地上黑乎乎的一滩水。
妈妈像是在融化在了地上。看不清五官。白色的小猫也干巴巴一团,蜷缩在妈妈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