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电话里哭诉:“你弟要结婚,女方要三十万,你当哥的不出谁出?
”我送外卖摔伤的腿还在疼,看着三位数的存款,直接拒绝。我妈瞬间变脸:“白眼狼!
忘了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当晚,她和我弟竟然找来我租的破单间,堵着门骂。
吵到最凶时,屋里的灯猛然狂闪,我弟突然眼神发直,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
发出一个老人苍老的声音:“林秀贞的孙子,也是你们能欺负的?”我妈当场吓傻。
我望着墙上奶奶的照片,鼻尖一酸。奶奶,是您来了吗?---1我叫陈凡,
一个在大城市里挣扎求存的普通人。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似乎总在被一种无形的压力推着走。
这压力来自我那偏心的妈,来自那个只会甜言蜜语吸血的弟弟,
还有那个在家里如同沉默礁石、却自带大男子主义气压的我爸。我童年的所有温暖和光亮,
都来自我奶奶,林秀贞。可惜,奶奶已经走了很多年。送外卖是我能找到的,
相对自由又能快速见到现钱的工作。虽然辛苦,风吹日晒,还要赔笑脸看人眼色,但至少,
挣的每一分钱都能实实在在地落在我自己的口袋里——直到我妈和我弟想方设法地把它掏走。
腿是在上个礼拜摔伤的,为了躲一个闯红灯的小孩,我连人带车滑出去好几米。
平台给的保险只覆盖了一部分药费,误工费更是想都别想。存款见底,房租催缴,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随时都会崩断。所以,
当我妈在电话里提出那三十万的时候,我甚至感觉有些荒唐。不是生气,是荒唐。
她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要求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人,
去负担另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的婚姻?我猛地挂断电话,双手都在颤抖。狭小的出租屋里,
只有窗外漏进的灯光,勾勒出家具冰冷的轮廓,和我孤独的影子。
我以为躲回这里就能获得片刻安宁,我错了。当晚,门外就响起了剧烈的砸门声,
比我送餐时遇到最暴躁的客户还要凶狠。伴随着我妈尖厉的叫骂和我弟陈飞不耐烦的催促。
“陈凡!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躲什么躲!”“哥,快开门啊,有事好商量!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我妈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弟跟在她身后,穿着一身崭新的潮牌,头发梳得油亮,眼神里满是算计。“长本事了啊?
敢挂我电话?”我妈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今天这钱,你出也得出,
不出也得出!陈飞是你亲弟弟!你当哥的不帮他谁帮他?”陈飞在一旁帮腔,
语气带着虚伪的无奈:“哥,你就帮帮我吧。小芳说了,没三十万彩礼就分手。
你总不能看着弟弟我打一辈子光棍吧?妈年纪也大了,你就忍心让她这么操心吗?
”“我怎么帮?我去偷还是去抢?”**着冰冷的墙壁,
腿上的伤处因为站得太久而隐隐作痛。“妈,我不是印钞机。三十万,我挣不来,也借不到。
再说,我也是你的儿子,我又凭什么为你的另一个儿子无止境地当牛做马?
”我的心寒到了谷底。“凭什么?”我妈声音尖得能划破耳膜,“就凭你是他哥!
就凭我是你妈!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得报答我!现在就是你报答的时候!”“养我?
你除了生了我,还干了什么?”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从小到大,
好吃的、好穿的永远是陈飞的!我穿他剩下的,用他不要的!他犯错你骂我,他惹事我背锅!
在你眼里,我根本就不是你儿子,我是多余的!”“你跟你奶一个德行!
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妈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声音陡然拔高,“我告诉你,陈凡,
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陈飞这婚要是黄了,我跟你没完!”又是奶奶。
心像是被钝器狠狠砸中,唯一的温暖记忆成了他们攻击我的武器。很多人不理解,
为什么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妈的心能偏到胳肢窝。根源,在我奶奶林秀贞身上。
我妈和我奶,婆媳关系是永安镇出了名的差。我妈是镇上读过初中的“文化人”,
性子掐尖要强,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奶这个出马仙。而我奶,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极有主见,
那双能看透阴阳的眼睛,似乎也能轻易看穿我妈那点小心思。两人明里暗里,没少较劲。
而我,不幸成了这场战争的延伸品。据说我出生时,我妈一看我的脸,
心就凉了半截——我几乎和我奶年轻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双眼睛。
这成了我妈心里的一根刺。她觉得我不是她爱情的结晶,
倒像是我奶派来跟她争抢家庭话语权的“小号”。加上我出生后妈妈忙着出去打工挣钱,
没心思看我,我便顺理成章地被送到了奶奶的炕头。我的整个童年,
是在奶奶温暖干燥的掌心和她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中长大的。这更加深了我妈的不快,
她觉得我的心完全被奶奶“笼络”过去了。后来,我弟飞出生。他长得像我妈,嘴甜,
会来事,自然而然地成了我妈情感的全部寄托,成了她用来对抗我奶影响力的“自己人”。
于是,在这个家里,泾渭分明:我是奶奶的孙子,代表着被她鄙夷的旧世界;而我弟,
是她的儿子,承载着她对“正常”“体面”生活的全部想象。所以,
当我妈那句“你弟要结婚,女方要三十万,你当哥的不出谁出?”时,那种理所当然背后,
是她几十年如一日的偏心,以及对我这个“像婆婆的儿子”潜意识的索取与惩罚。
陈飞在一旁假模假样地装好人:“哥,今天我和妈低三下四地来求你,
就算你不顾我们的兄弟情分,妈养你这么大,不说别的,就算是你欠妈的,
这三十万也该还了吧?”“我还?我欠你们什么了?”我感觉血液都在倒流,
“家里连大学都不供我读!工作后没拿过家里一分钱!倒是你们,
以各种理由从我这里掏走了多少?现在还要我卖血给你们凑彩礼?你们还是人吗?!
”“陈凡!你敢骂我?!”我妈彻底撕破脸,扑上来就要撕打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
”陈飞见状也变脸了:“陈凡你要是这么绝情的话,以后家里有什么事,
你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图穷匕见。我被他们推搡着,
腿上的伤钻心地疼,耳边是我妈的哭骂和我弟的帮腔,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这个世界,仿佛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直到那盏灯开始闪烁。“啪!
啪啪啪!滋滋——”头顶那盏廉价的节能灯,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闪烁,
电流发出诡异的滋滋声,整个房间被一种忽明忽暗的诡异光芒笼罩。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我妈的哭嚎卡在喉咙里,陈飞脸上的算计僵住。然后,更骇人的事情发生了。
陈飞正张着嘴想说什么,声音却突然变成了“嗬……嗬……”的、像是被扼住喉咙的怪响。
他猛地伸出自己的双手,不是冲向别人,而是死死地、用尽了全身力气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变紫,一个完全不属于他本身的、苍老、阴厉的老太太声音,
硬生生从他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秀——贞——的——孙——子……”“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陈……飞!”我妈终于找回了一点声音,带着哭腔,
想去掰我弟的手,却又不敢。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从我弟牙缝里挤出来,
带着刺骨的寒意:“滚!”就这一个字。我妈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拽着我弟的胳膊,
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我的出租屋,连掉在地上的包都没敢捡。门“砰”的一声被甩上,
世界骤然安静。只剩下我,和墙上照片里微笑的奶奶。我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仰头看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奶奶,梳着整齐的短发,穿着合身的旗袍,眼神温婉而有力,
和我记忆中后来病骨支离却眼神依旧温暖的样子慢慢重叠。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奶……”我哽咽着,对着照片喃喃自语,“是您吗?您真的……回来看小凡了吗?
”没有人回答。但房间里那种令人安心的、温暖的感觉却没有散去。我扶着墙,
挣扎着站起来,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那个相框。相框是冰凉的,
但指尖却仿佛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就在我手指碰到相框背面时,
一个东西“啪嗒”一声,从相框后面掉了下来,落在积满灰尘的墙角。
那是一个用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长条形物件。我的心猛地一跳。蹲下身,捡起那个红布包。
布包很旧,颜色有些发暗,但很干净。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
一层一层地解开……里面是一本页面泛黄、用针线装订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
写就的、我熟悉无比的、奶奶那娟秀中带着风骨的字迹:《桂兰手札》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凡娃亲启。别怕,奶给你留着帮手。”这一刻,
所有强撑的坚强彻底瓦解。我抱着奶奶的笔记,像个终于找到家的孩子,
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失声痛哭。奶奶没走。她把她一生的智慧和力量,都留给了我。
2那一夜,我几乎没睡,就着昏暗的台灯,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奶奶的手札。
里面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道法口诀,更像是一本详实的工作日记。一桩桩,一件件,
记录着奶奶当年处理过的事情:谁家孩子丢了魂,怎么叫的;谁家冲撞了哪路仙家,
如何调解的;甚至还有我那个“童子命”老弟陈飞几次遇险,奶奶是如何与上面“沟通”,
硬把他保下来的详细经过……手札里,奶奶的语气平和而坚定,仿佛就在我耳边谆谆教导。
她写道:“万物有灵,讲究一个‘理’字。吾辈行事,非以力压人,而以理服‘人’,
平其怨,解其心结,方为上策。”在最后一页,她特别叮嘱:“凡娃,心要善,骨要硬。
堂口人马认的是咱林秀贞的香火情,你只需以诚相待,遇事不决,静心感应,他们自会助你。
记住,你是我林秀贞的孙子,腰杆挺直了,谁也不能轻贱!”字迹在这里格外用力,
仿佛奶奶正用她那双温暖而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天快亮时,
我抱着手札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奶奶就坐在我床边,还是那么瘦,但眼神清亮,
她轻轻拍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慈祥地笑着。醒来时,枕边一片濡湿,
但心里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力量。奶奶留下的,不只是一本笔记,
更是一个完整的“传承体系”。按照手札里的指引,我在出租屋的安静角落,
简单设了一个临时香案,供奉上奶奶的照片,心中默念奶奶的教诲。当我点燃第一炷香,
恭敬地拜下时,一种奇妙的感觉流遍全身。仿佛有数道温和而强大的意念,
在我身边环绕了一圈,带着些许审视,最终化为一种认可和守护。我知道,
“他们”——奶奶留下的仙家们,真的来了。接下来的日子,我辞掉了外卖工作。白天,
我几乎足不出户,如饥似渴地研读奶奶的手札。但是腿伤需要钱,房租需要钱,
活着就需要钱。生存的压力迫在眉睫。我模仿着网上看到的样子,
在本地的生活论坛和几个同城微信群里,发了一条极其朴素的广告:“老一辈传下的方法,
处理小儿惊吓、家宅不宁,见效随缘付费。”我把姿态放得很低,不求财,
只求一个验证和渡过难关的机会。起初几天,石沉大海。就在我快要放弃,
琢磨着是不是去餐馆端盘子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来。对方是个声音沙哑疲惫的中年男人,
姓李,住在城边的自建房里。他说他儿子最近半个月总是半夜惊醒,哭喊不止,
白天也精神萎靡,去了几家医院都查不出问题。我心中一动,
这症状像是典型的“小儿惊吓”,手札里有好几种应对方法,相对安全。按照地址找过去,
李家条件一般,屋里有些凌乱。孩子约莫五六岁,小脸蜡黄,蔫蔫地靠在母亲怀里,
眼神怯怯的。我没有摆任何架子,
只是温和地询问了孩子受惊吓可能的时间(大概半个月前在路边摔了一跤)。
然后按照手札里记载的一种最温和的“收惊”方法开始进行,过程很简单,甚至有些枯燥。
就是根据手札里“叫魂”的步骤,用孩子贴身的衣服,在特定的时辰,在门口喊他的名字,
烧了点特定的纸钱。很玄乎,但当晚孩子就睡得安稳了。李哥第二天一早转给了我五十块钱。
握着手机,看着那笔转账,虽然不多,但是我的手心微微出汗。不是因为钱,
而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奶奶留下的东西,是真的!它不仅能救人于危难,
也能在我最困顿的时候,给我一口饭吃。渐渐地,我有了点小名气。
处理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收费看对方心意,几十几百不等,勉强维持生计。然而,
真正的考验很快来了。又是一个夜晚,我接到一个紧急电话。对方语气焦急,
说他一个远房表叔家里闹得厉害,表婶像是中了邪,情况危急,听说我有点本事,
求我过去看看。报酬排开到了两千。这对于当时的我,是难以抗拒的数字。我犹豫了一下,
想到手札里看过的那些案例,心里有了点底,便答应去看看。
地点是郊区一个略显破败的院落。我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嚎和摔打东西的声音。
进门一看,一个头发散乱、眼神狂乱的中年妇女被三四个壮汉死死按在椅子上,她力大无穷,
拼命挣扎,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低吼,眼神怨毒地扫视着所有人。
屋里的气氛压抑而恐慌。事主,也就是女人的丈夫,一个面容愁苦的汉子,
噗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小先生,救救我媳妇吧!她这样已经三天了!”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让其他人先放开她,只留两个人在门口以防万一。那女人一得自由,
并没有攻击我,而是蜷缩起来,用那种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闭上眼,
努力回想手札里的教导,放空心神,去“感受”对方的气息。很快,
一股冰冷、愤怒、充满委屈的意念试图冲撞我的意识。我学着奶奶的样子,没有退缩,
而是在心里与那股意念沟通,声音平和而坚定:“你是谁?为何缠着她不放?
”一个苍老、愤怒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响,断断续续,却带着冲天的怨气:“她……不孝!
虐待我……克扣我吃喝……我病在床上……她骂我老不死……我是饿死的!饿死的!”不孝!
我猛地想起奶奶手札中一桩我印象很深的记录,手札上写道:“戊午年秋,
邻村王姓汉子背其妻夜叩家门,妇面黑呕血,气息奄奄。查其冲撞家亲,乃其亡故之公公。
此妇生前不孝,虐待翁姑,致老人含怨而终。今公公魂灵寻来,怨气难平,欲索其命。
”我心头一震,这和眼前的情形何其熟悉!奶奶当时的处理方式也记录在案:并非强行打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