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晃得人眼睛发涩。温暖安静地站在傅承聿身边,
像一件精美却无生气的摆设。她身上那件月白色缎面长裙,据说是林薇薇生前最喜欢的款式,
连尺码都是按着林薇薇的来的,穿在温暖身上,肩线处微微有些紧,勒得她呼吸都不太顺畅。
傅承聿正与人谈笑,手臂却占有性地箍着她的腰,力道不轻,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意味。
他不需要她说话,只需要她站在这里,顶着这张和林薇薇有七分相似的脸。
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匆匆而过,脚下不慎一滑,托盘上的半杯红酒,
毫无预兆地泼洒在温暖的裙摆上。深红的酒渍在月白色的缎面上迅速洇开,触目惊心。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温暖还没来得及反应,傅承聿已经猛地将她往后一扯,力道之大,
让她踉跄了一下。他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先是狠狠剜了那个吓得脸色发白的侍应生一眼,然后,
那冰冷的视线落在了温暖脏了的裙摆上。“起来。”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站到一边去,别挡路。”温暖抿紧了唇,
默默往旁边挪了两步。傅承聿掏出手帕,却不是递给她,
而是极其嫌恶地、用力擦拭着自己刚才搂过她腰的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盯着那团酒渍,语气里的厌恶毫不掩饰:“这裙子,薇薇穿最好看。”他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温暖的骨头里,“你弄脏了。”温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指尖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她垂下眼睫,看着那团不断扩大的污渍,
像看着自己那颗被反复凌迟的心。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提前结束。回程的车上,
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温暖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
城市繁华得像一场虚假的梦。车内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很久,温暖轻轻开口,
声音飘忽得像窗外的夜雾:“傅承聿,你看着我的时候,到底在看谁?”她没回头,
依然看着窗外。傅承聿嗤笑一声,猛地伸手,冰凉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强迫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残酷,
在她脸上来回扫视,
最后定格在她那双与林薇薇最不像的眼睛上——林薇薇的眼眸总是含情带怯,而温暖的,
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像一潭深水。“温暖,”他叫她的名字,
却像是在叫着另一个人的替身,“你只是恰好长了这张脸。”他的指尖用力,
在她下颌留下红痕。“别问不该问的。”车子驶入别墅,停下。傅承聿率先下车,
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门。温暖坐在车里,没有立刻动。司机通过后视镜小心地看了她一眼,
不敢催促。她抬手,轻轻碰了碰被他捏痛的下巴,然后低头,
看着裙摆上那片已经变得暗红的污渍。良久,她才推开车门。夜风很凉,
她**的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抬头望了一眼别墅二楼书房亮起的灯,
那里是傅承聿的地盘,从不允许她轻易踏入。就像他的心。她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拖着那条价格不菲、却被宣判“弄脏了”的裙子,一步一步,
走进了这栋华丽而冰冷的牢笼。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日历上的数字,
无声地跳到了十月十七号。温暖起得很早,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
厨房里渐渐飘出食物的香气,她系着围裙,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像个最寻常的妻子。
桌台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不是店里买的,是她亲手做的。傅承聿从不吃甜食,
但林薇薇喜欢。所以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做。窗外的天光由暗转明,又渐渐染上暮色。
桌上的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蛋糕上的奶油裱花,在室温下微微有些塌软。墙上的挂钟,
时针慢吞吞地指向了“十一”。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温暖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傅承聿回来了,
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他脚步有些虚浮,扯开领带,随意扔在沙发上。
看到一桌子的菜和那个蛋糕,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宿醉后的烦躁。他走到温暖面前,
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丝绒首饰盒,看也没看,随手扔到她怀里。“拿着。”温暖的心,
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她看着那个深蓝色的盒子,指尖微微发颤。是……生日礼物吗?
他……记得?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钻石项链,链子很细,
吊坠是一颗切割完美的水滴形钻石,旁边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
拼成两个纠缠的字母——“WW”。她的名字,温暖的拼音首字母,也是W、N。
一股酸涩的热意猛地冲上眼眶。五年了,这是第一次,他送她刻着字母的礼物。
是不是……是不是他终于……傅承聿靠在餐桌边,点了支烟,
眯着眼看着她脸上那点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希冀,忽然嗤笑出声。“怎么?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戏谑的残忍,“以为是给你的?”温暖脸上的血色,
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抬手,用夹着烟的手指,虚点了点那条项链,
烟雾模糊了他冷酷的眉眼。“薇薇(Weiwei)的遗物。”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
“她最喜欢这条。我替你保管了几年,现在……”他顿了顿,看着温暖骤然苍白的脸,
像是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物归原主。”“原主”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进温暖的胸口。原来不是“WN”,是“WW”。是林薇薇。原来他所谓的“保管”,
是替死去的林薇薇保管。而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暂时存放遗物的“柜子”。现在,
柜子没用了,所以“物归原主”。可她这个“原主”,算什么呢?温暖低下头,
看着项链上那刺眼的“WW”,钻石的光芒几乎要灼伤她的眼睛。眼眶里的热意迅速冷却,
干涩得发痛。她没有哭,甚至连肩膀都没有抖动一下。只是沉默地合上首饰盒,然后,
伸出手,将那精致的丝绒盒子,平稳地推回到了傅承聿面前的餐桌上。动作不大,
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傅承聿抽烟的动作顿住了,眯起眼看着她。温暖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她看着他,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脏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三个字,像最终宣判:“我不要。
”傅承聿盯着她,眼神骤然变得阴鸷。她竟然敢拒绝?拒绝薇薇的遗物?他猛地掐灭了烟蒂,
一把抓过那个首饰盒,手背上青筋暴起。“温暖,”他几乎是咬着牙叫她的名字,
“你别给脸不要脸!”温暖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楼梯口。身后,
传来傅承聿暴怒的、将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句低吼:“滚!
”温暖脚步没有停留,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回到那间属于她、却冰冷得像客房的卧室,
她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窗外,夜色浓稠。她抱住自己的膝盖,
将脸深深埋了进去。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她抬起头,望着窗外遥远的、冰冷的星光,扯了扯嘴角。看,连拒绝,
都显得那么多余。画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修复灯发出低低的嗡鸣。温暖戴着放大镜,
手持细小的修复笔,一点点填补着古画上剥落的金色纹样。这项工作极其耗费心神和眼力,
需要绝对的专注。可今天,她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从早上起,她就一阵阵头晕,
胃里也翻搅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也许是昨晚没睡好,
也许是……那条项链带来的寒意,还没从骨子里散去。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画作修复的deadline快到了,她不能耽误。然而,
眼前的金色纹路开始模糊、重影,修复灯的光晕在她视野里不断扩大,变成一片炫目的白。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着修复笔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温老师?你脸色很不好,
要不要休息一下?”助理小姑娘担心地走过来。温暖想摇头说不用,可刚一张口,
一阵更猛烈的眩晕袭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软软地朝一旁倒去。“温老师!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听到的,是助理惊慌的呼喊,和远处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温暖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单调的白色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她偏过头,
看到画廊老板周叙白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手里还拿着她的检查报告。“周医生……”温暖声音有些沙哑,想撑着手臂坐起来。
“别动,还在输液。”周叙白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带着安抚的力量。
“你晕倒了,低血糖,加上劳累过度。还有……”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
语气变得更加慎重:“你怀孕了。大概六周。”温暖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怀……孕?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了一个孩子?傅承聿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她混乱的脑海里炸开。短暂的震惊过后,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茫然和恐惧的情绪涌了上来。在这个当口……这个孩子……“另外,
”周叙白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你的胃镜检查结果不太好,有溃疡和萎缩性病变,需要尽快做进一步病理检查,
排除……胃癌的可能。”胃癌?温暖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她看着周叙白,嘴唇动了动,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孩子……癌症……这两个词像两座沉重的大山,
轰然压在她孱弱的肩膀上,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病房门在这时被“嘭”地一声大力推开。
傅承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身风尘和戾气。他显然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
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温暖,然后,
定格在周叙白那只还没来得及从她肩膀上收回的手上。瞬间,
他眼神里的冰冷凝结成了实质性的风暴。他几步跨到病床前,无视周叙白,
居高临下地盯着温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温暖,我才几天没看着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个字都像冰锥,“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跑到这里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把自己弄进医院?”他的话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向温暖最无力辩驳的地方。周叙白皱起眉头,站起身:“傅先生,请你注意言辞。
温暖她身体很不舒服,而且……”“而且什么?”傅承聿猛地打断他,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周叙白,“周医生是吧?我的家务事,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
”他重新看向温暖,语气里的讥诮更浓:“装病这招,你还要用多少次?嗯?
”温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胃部的灼痛,晕眩的恶心,
和他话语带来的尖锐疼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
眼底已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她没有看傅承聿,而是转向面色凝重的周叙白,用尽全身力气,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清晰:“周医生,”她打断了他可能想要解释的话,
目光落在自己手背的输液针头上,“孩子,我不要。”她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
说出了后面的话:“请尽快,帮我安排手术。”好的,我们来到关键的第四章。
温暖被傅承聿强行带回了别墅。医生最终尊重了她的选择,安排了三天后的手术。但这三天,
对傅承聿而言,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他无法接受温暖擅自决定打掉“他的”孩子,
这在他看来是**裸的背叛和挑衅。别墅里的气压低得骇人,佣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
“把孩子打掉?温暖,谁给你的权利?”傅承聿将她困在客厅沙发和他的身体之间,
声音压抑着暴怒,“没有我的签字,你看哪家医院敢给你做!”温暖偏过头,
避开他灼人的呼吸,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凋零的玫瑰丛。“那就等着它自己流掉。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反正,你也不是很想要。”“我不想要,和你不要,是两回事!
”他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这是我的种!就算生下来扔了,
也轮不到你来决定他的死活!”“你的种?”温暖终于转回头看他,眼底是一片荒凉的冰原,
“傅承聿,你忘了,我只是一个替身。替身生的孩子,算什么?另一个替身吗?
”这话彻底激怒了他。傅承聿眼底猩红,猛地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剧烈的动作牵扯到温暖虚弱的身體,她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啊!”混乱中,
她的脖颈撞上他坚硬的手肘,一声极轻微的“咔嚓”声。
一直被她贴身佩戴、藏在衣领下的那枚半月形羊脂白玉佩,细银链断裂,
温润的玉佩滑落出来,“啪”一声脆响,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瞬间摔成两半。时间,
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温暖的呼吸停滞,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碎裂的玉石。而傅承聿,
所有的怒火像是在瞬间被抽干,他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熟悉的半月形状,那玉质,那纹路……这玉佩……这不可能!
他猛地蹲下身,几乎是颤抖着,捡起那两半碎裂的玉佩,拼凑在一起。严丝合缝。
和他保险柜里珍藏了多年的另一半,一模一样!那是当年他被绑架,那个救了他的女孩,
在黑暗的山洞里,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塞给他的信物。她说:“拿着,会有人来救你。
”他昏迷前,只记得女孩脖颈上挂着这半月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后来,
他在医院醒来,
看到守在床边、脖颈上戴着同样半块玉佩的林薇薇……怎么会……怎么会在温暖这里?!
他抬起头,脸色是骇人的苍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这玉佩……你哪来的?!
”温暖看着他那副仿佛天塌地陷的样子,
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属于她的、如今已经碎裂的玉佩,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空洞,悲凉,带着无尽的嘲讽。她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曾经盛满爱慕与希冀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片燃烧殆尽的死灰。“捡的。”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像扔掉了什么千斤重担,
又像最终宣判了这段关系的死刑。傅承聿如遭雷击,攥着碎玉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捡的?他送给救命恩人的信物,
他视若珍宝、甚至因此将对林薇薇的感激错认为爱情的信物……她说是捡的?可这玉佩,
分明和她有关!和她有关!一个可怕的、他从未想过的可能性,如同最狰狞的恶兽,
猛地撕裂了他坚固的认知,张开了血盆大口。温暖不再看他,也不再看那碎玉。
她扶着沙发站稳,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乱的衣领,然后,一步一步,极其缓慢,
却异常坚定地,朝着楼梯走去。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仿佛身后那个因为一块碎玉而世界崩塌的男人,与她再无半点瓜葛。那两半碎玉,
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傅承聿掌心皮开肉绽,更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捡的?
”温暖那轻飘飘的两个字,和她决绝上楼的背影,在他脑海里反复冲撞。不可能!
这玉佩对他意义非凡,他绝不可能认错!温暖一定在说谎!可她为什么要说谎?
一个被他刻意忽略多年的细节,猛地跳了出来——当年他苏醒后,问起林薇薇玉佩的另一半,
她总是支支吾吾,说是不小心弄丢了,只剩下脖子上那半块。
他当时沉浸在“找到恩人”的喜悦和对她伤势的愧疚中,并未深究。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便疯狂滋长。傅承聿冲回书房,反锁了门。他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眼底布满血丝,呼吸粗重。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自己珍藏的那半块玉佩,
与温暖摔碎的两半拼在一起——纹路、玉质、甚至当年摔裂的断口处的微小磨损,
都完美契合。这是一对。温暖拥有的是另一半!一直被她贴身佩戴!那林薇薇呢?
林薇薇那半块又是从哪里来的?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不敢往下想,却又不得不想。“查!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助理咆哮,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给我重新查!七年前,
北山绑架案!所有细节!尤其是那个救我的女孩!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立刻!马上!
”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过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旧的卷宗被调出,当年被忽略的证人被重新寻访。
傅承聿像疯了一样,亲自盯着每一条线索。终于,
一个关键人物被找到了——当年绑架案发生后,上山检修线路的电工老张。
他提供了一段从未被记录在案的证词:“那天我确实看到个女孩从后山跑下来,浑身是泥,
脚都划破了,慌慌张张的……不是后来报纸上登的那个林**。那女孩我看着面熟,
是山脚下温老师家的闺女,叫……温暖!对,就是她!我记得她脖子好像被什么划伤了,
还流血了……”“温暖”两个字,像最终的审判锤,狠狠砸在傅承聿的头顶。与此同时,
技术部门送来了玉佩的检测报告。报告显示,傅承聿珍藏的那半块玉佩,
边缘有轻微的人工打磨痕迹,是为了消除与其他玉佩强行断裂时可能留下的原始断口痕迹。
而温暖那摔碎的两半,断口是纯粹的自然碎裂。结论显而易见:傅承聿那半块,
是被人从一块完整的玉佩上故意切开,并伪装成“另一半”的。而温暖那摔碎的,
才是原配的另一半!所有的证据,像无数支利箭,万箭穿心。没有什么巧合,
没有什么长得像。是他!是他傅承聿!有眼无珠!错把鱼目当珍珠!
把真正救了他、爱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当成替身,肆意羞辱、折磨!而他,
竟然为了那个冒名顶替、心思恶毒的林薇薇,把他真正的救命恩人,把他的温暖,
送上了冰冷的手术台,拿掉了他们的孩子!“啊——!!!
”傅承聿发出一声野兽般痛苦的嘶吼,一拳狠狠砸在坚硬的红木书桌上,指骨瞬间皮开肉绽,
鲜血淋漓。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碾碎,
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站起身,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冲了出去。他开车一路狂飙,
冲到温暖现在租住的破旧公寓楼下。他记得助理汇报过,她流产手术后,就执意搬出了别墅,
租住在这里。他跌跌撞撞地跑上楼,用力拍打着那扇单薄的铁门。“温暖!温暖你开门!
我知道错了!我都知道了!你开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几乎是用身体撞开了那扇并不牢固的门。公寓很小,一眼就能望到头。温暖不在。
而在客厅中央,那个小小的铁皮桶里,还有未燃尽的灰烬。傅承聿踉跄着扑过去,不顾烫手,
疯了一样在灰烬里翻找。他找到了烧得只剩下边角的照片,
是他和林薇薇“订婚”时被媒体拍到的,温暖当时作为“女伴”站在角落。
他找到了烧变形的金属扣,是他某次醉酒,
强行送给她的、据说是林薇薇喜欢的某个品牌的胸针。他找到了一小块没有烧完的布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