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颜:女将军魂归病弱慈母身1楔子:血染沙场,魂断红颜朔风卷着砂砾,
在雁门关外的荒原上呼啸。叶凌霜拄着断裂的长枪半跪在地,猩红的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
在冻得发硬的土地上洇开一朵朵惨烈的红梅。她的玄甲早已千疮百孔,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露出森白的骨茬。远处,北狄的狼旗正疯狂舞动,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漫过防线缺口。
"将军!撤吧!末将断后!"亲卫队长赵虎嘶吼着,手中长刀劈开第三个敌兵,
脖颈却被流矢洞穿。滚烫的血溅在叶凌霜脸上,她猛地抬头,
看见最后三百名亲兵组成的人墙正被敌军铁骑碾碎。这是她镇守雁门关的第十年,
也是大靖王朝最艰难的冬天。北狄王庭集结十万精锐,以献祭式的冲锋撕开了长城防线。
"传我军令——点燃烽火!"叶凌霜用尽全力将长枪插入冻土,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
残破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刀疤。她曾单骑闯营斩杀敌方先锋,
也曾率八百骑击溃三万联军,可此刻面对如蚁附膻的敌人,连弓弦都拉不满的手指正在颤抖。
敌军主将在亲兵簇拥下缓缓靠近,鎏金盔甲反射着残阳,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叶将军,
降或死?"他的声音透过扩音铜器传来,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叶凌霜突然笑了,
笑声嘶哑却带着金石之音:"我大靖军人,只有站着死的鬼,没有跪着生的兵!
"长枪横扫带起漫天血雨,她像一头濒死的母狮冲进敌阵。刀锋割裂皮肉的闷响,
骨骼碎裂的脆响,还有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交织成最后的战歌。
当冰冷的剑锋刺穿心脏时,叶凌霜望着天边那抹将熄的残阳,突然想起十五岁初上战场时,
阿耶曾摸着她的头说:"阿霜要记住,军人的宿命,就是让身后的人不必面对刀锋。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听见了婴儿的啼哭,那声音清亮得像春日解冻的溪流,
奇异地抚平了灵魂撕裂的剧痛。2第一章:魂归异世,啼声惊魂病榻初醒,
恍若隔世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叶凌霜在一片混沌中艰难睁眼。
入目是绣着缠枝莲纹的藕荷色纱帐,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药味与淡淡的熏香,
这绝不是雁门关军营里熟悉的血腥气。她想抬手掀开帐幔,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指尖刚触到丝绸帐面便脱力垂落。胸腔里火烧火燎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
仿佛有把钝刀在缓慢切割。这具身体太孱弱了。叶凌霜试图调动内力缓解不适,
丹田处却空空如也,十年苦修的内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猛地偏头,
看见铜镜里映出的人影——苍白如纸的面容,削尖的下颌,
一双本该顾盼生辉的杏眼此刻黯淡无神,唯有眼底深处偶尔闪过的寒光,
残留着几分昔日沙场女将的锐利。镜中人穿着月白色中衣,
领口露出的脖颈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与记忆里那个能开三石弓、徒手格杀猛虎的自己判若两人。环顾四周,
房间陈设雅致却透着陈旧。雕花梨木床头柜上摆着青瓷药碗,窗棂糊着半旧的云母纸,
墙角立着一架绘着《百鸟朝凤》的屏风,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透过窗隙的阳光下清晰可见。
这不是她的军帐,更不是大靖任何一座她熟悉的城池。叶凌霜闭上眼,
雁门关最后一战的惨烈画面与眼前的精致囚笼在脑海中反复冲撞,
剧烈的头痛让她忍不住低哼出声。稚子绕膝,母职难承"娘亲,痛痛?
"软糯的童音在床边响起,带着怯生生的试探。叶凌霜僵硬地转头,
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锦袄的小男孩正扒着床沿,圆溜溜的黑眼睛像受惊的小鹿,
手里还攥着个缺了角的布老虎。他约莫三岁光景,梳着双丫髻,
脸颊肉嘟嘟的泛着健康的粉色,只是眉宇间依稀有几分与镜中女子相似的清愁。
孩子见她看来,小手怯怯地伸向她的脸颊,却在快要触到时又猛地缩回,
小声嘟囔:"娘亲不哭,念念吹吹就不痛了。"叶凌霜浑身一僵,
这声"娘亲"像惊雷般炸响在脑海。她下意识想推开这个陌生的孩子,
手臂却被他软软地抱住,温热的小身体贴在她冰凉的胳膊上,带着令人心悸的依赖。
"念念饿..."小男孩把脸埋在她的袖口蹭了蹭,声音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娘亲睡了好久,没人给念念讲故事。"叶凌霜看着他颤动的长睫毛,
感受着怀中小小的重量,前世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心脏突然抽紧。她戎马半生从未有过软肋,
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儿子"搅得手足无措。"我..."她想说"我不是你娘亲",
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孩子似乎察觉到她的疏离,大眼睛里迅速蓄满泪水,
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的胳膊:"娘亲别不要念念,念念会乖乖吃饭,
乖乖睡觉..."叶凌霜看着他强装懂事的模样,想起雁门关那些在战火中失去父母的孤儿,
心底某个角落突然塌陷。她笨拙地抬手,想像安抚小亲兵那样摸摸他的头,
指尖却在触到柔软发丝时微微颤抖。这个自称"念念"的孩子,
成了她穿越到这具陌生躯壳后,第一个需要面对的战场。3第二章:侯门深似海,
弱躯藏锋芒恶仆欺主,初露峥嵘"夫人醒了也该懂得规矩,
这府里的月例可不是给闲人养病的。"粗嘎的女声像淬了冰的鞭子抽进内室,
叶凌霜刚喂完念念喝粥,就见一个穿着青布比甲的婆子掀帘而入,三角眼在屋内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空荡荡的药碗上,嘴角撇出讥诮,"哟,还喝上燕窝了?也不瞧瞧自己这病秧子样,
怕是熬不到下个月的例银了。"叶凌霜握着调羹的手微微一顿,指节泛白。
这具身体的记忆碎片中,这是管家张嬷嬷的心腹刘婆子,仗着背后有人撑腰,
没少克扣原主的份例。她放下碗,未及开口,刘婆子已径直走向妆奁,
伸手就要去拿那支唯一还算体面的碧玉簪——那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放下。
"叶凌霜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刘婆子的手僵在半空,
回头见她靠在软枕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寒刃:"夫人病中糊涂了?
这簪子是老夫人说要拿去给三姑娘打络子的。""老夫人的手谕呢?"叶凌霜缓缓坐直身体,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却硬是挺直了脊梁,"侯府规矩,取主子私物需有手令。
你既拿不出,便是偷窃。"她目光扫过刘婆子发间那支明显是主子赏赐的赤金点翠簪,
声音陡然转厉,"还是说,张嬷嬷给你的权力,比老夫人还大?"刘婆子被她看得心头一寒,
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眼前的夫人明明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那双眼睛里的威压,
让她想起去年被杖毙的偷东西的小厮临死前的眼神。廊下侍立的小丫鬟们早已吓得噤若寒蝉,
捧着水盆的手微微发抖。"滚。"叶凌霜吐出一个字,气息虽弱,却带着沙场点兵的决绝。
刘婆子嗫嚅着想说什么,对上她骤然凌厉的眼神,终究不敢造次,狠狠瞪了眼小丫鬟们,
灰溜溜地走了。屋内寂静片刻,最小的丫鬟春桃才敢上前,怯生生道:"夫人,您没事吧?
"叶凌霜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淡淡道:"把窗打开,这屋子太闷了。"阳光涌入的瞬间,
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久违的、属于战士的心跳声。婆母刁难,巧计化解三日后的正厅,
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
镇南侯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紫檀木椅上,手里捻着佛珠,眼皮都未抬:"既然醒了,
就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念念是侯府嫡孙,总跟着你这病秧子像什么样子?"她顿了顿,
佛珠猛地一捻,"太医说了,你这身子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怕是...克子。
"叶凌霜抱着怀里的念念,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原主的记忆里,
这位婆母向来不喜欢出身商贾的儿媳,若非长子沈清晏执意,根本不会让她进门。
如今沈清晏三年前奉旨巡查漕运失踪,婆母便动了将念念过继给二房的心思。"母亲说笑了。
"叶凌霜声音轻柔,却稳稳当当,"念念自小跟着我,离了我夜里就哭闹。二嫂刚有身孕,
怕是经不起折腾。"她将念念往怀里紧了紧,孩子似懂非懂地搂住她的脖子,
小声喊:"要娘亲。"老夫人脸色一沉:"胡说!我侯府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母亲误会了。"叶凌霜垂眸看着孩子发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
"只是前日我病重昏迷时,梦见清晏哥哥了。
"她故意加重"清晏哥哥"四个字——那是婆母最疼爱的长子的小名,
果然见老夫人捻佛珠的手停了,"他说念念要在母亲身边才能平安长大,还让我好生保重,
等他回来..."说到最后,声音哽咽,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
这一番话正戳中老夫人的软肋。长子失踪三年,她日夜盼着他能回来,
对他唯一的血脉自然多了几分忌惮。叶凌霜从记忆碎片中得知,婆母最信鬼神之说,
此刻搬出沈清晏的"托梦",正是击中了她的七寸。"罢了。"老夫人终是松了口,
却仍板着脸,"你既醒了,就好生调养身子。府中中馈暂由二夫人打理,
你安心教养念念便是。"叶凌霜抱着念念深深行礼,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眸中的冷光。她知道,
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镇南侯府如同一个等级森严的军营,二房虎视眈眈,婆母心思难测,
她这病弱之躯,必须尽快在这深宅大院中站稳脚跟。4第三章:旧忆如刃,
新愁似锁沙场残影,午夜惊梦寒刃破甲的触感再次攫住咽喉时,叶凌霜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冷汗浸透了中衣。帐外月光如霜,将雕花木床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北狄骑兵狰狞的面孔。
她大口喘着气,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悬着她的佩剑"惊鸿",
此刻却只有空荡荡的绸带。"娘亲?"身侧传来怯怯的童音。念念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
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又做噩梦了吗?"叶凌霜转头看见儿子惊恐的眼神,
才惊觉自己竟在梦中呼喊出声。她伸手想抱住孩子,
却在触到他温热皮肤的瞬间猛地缩回——掌心里仿佛还沾着雁门关外凝固的血污,
那些在她剑下失去头颅的敌军,此刻正从床底伸出枯槁的手。"阿娘的手好冰。
"念念却主动钻进她怀里,小小的身体像个暖炉,"先生说,害怕的时候抱抱念念就好了。
"叶凌霜僵硬地环住儿子,听着他稚嫩的安慰,胸腔里翻涌的血腥气渐渐平息。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孩子熟睡的脸上,长睫毛在眼睑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让她想起那些在军营养大的孤儿。后半夜她再无睡意,索性披衣坐在窗边。
夜风裹挟着庭院里的桂花香飘进来,与记忆中硝烟弥漫的战场形成诡异的叠影。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的不再是属于铁血将军的心脏,
而是一个需要呵护幼子的母亲的脉搏。可当她闭上眼,
赵虎被流矢洞穿的脖颈、北狄王庭燃烧的帐篷、还有那些死在她刀下的亡魂,
依旧在黑暗中盘旋不去。生存大计,初识银钱晨光熹微时,叶凌霜对着妆奁里唯一的铜镜,
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的处境。掌心按在冰凉的镜面,
映出的病容让她想起边关那些被瘟疫掏空身体的伤兵。太医昨日复诊时明言,
这具身体需长期服用人参固本丸,可药铺掌柜说,
上好的野山参要五十两银子一株——这个数字让她瞳孔骤缩。在妆匣底层的暗格里,
她找到了原主藏起来的家底:三张皱巴巴的银票共计二十两,还有些散碎银子和铜板,
加起来不足三十两。春桃捧着账册进来时,声音细若蚊蚋:"夫人,
这个月的月例...老夫人那边只发了三两。"叶凌霜看着账册上"月例三两,
药钱四两"的赤字,突然理解了原主为何会忧思成疾。"春桃,城里最大的书铺怎么走?
"叶凌霜突然问道。她想起昨日整理原主遗物时,发现几卷批注详尽的兵书。
那些在沙场磨砺出的战略眼光,或许是这具病体唯一的武器。
春桃惊讶地睁大眼睛:"夫人要去书铺?可是您的身子..."叶凌霜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
目光却锐利如刀:"总不能让念念跟着我喝西北风。"她曾在百万军中运筹帷幄,
如今不过是换个战场讨生活罢了——哪怕这个战场是柴米油盐的方寸之地。
5第四章:以柔克刚,渐掌乾坤调理身体,
重塑根基当叶凌霜攥着皱巴巴的药方站在同仁堂柜台前时,掌柜的山羊胡抖了三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