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不敢置信地僵住,猛地抬头:“你说什么?!谁死了?!
”“罪奴白氏......”他一把掐住那小太监,如同阎王降世:“谁是罪人,
那是朕的皇后!”柳如烟被他吵醒,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又在发什么疯。
”往日他只当是打情骂俏,这是第一次因为她的顶撞而产生不悦。我是名门贵女,
从生下来就被教如何勾心斗角,各大世家的宗谱背得比女诫还熟。而柳如烟不通人情世故,
稚纯如幼子,这上京勋贵圈盘根错节,她如何能理得清这些复杂的关系,撑得起这满宫大宴。
他一脚将身边的侍卫踹倒在地:“你们竟然真的敢动朕的皇后?!”“来人,
把所有侍卫给我上大刑!直到他们说出皇后在哪里为止!
”那些自小跟着李承乾的贴身侍卫被打得骨头断裂,连喊饶命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个侍卫眼看也不能活了,反而豁出去大喊道:“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当时不是陛下亲口下旨,要我们剥了皇后娘娘的胞宫拿去喂狗吗?!”“你喜新厌旧,
连最后的体面也不肯给皇后,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痴情!”那侍卫的嘶吼如一把淬毒的剑,
狠狠捅进李承乾的心。连那侍卫挑衅地吐在他龙袍上的鲜血,都顾不上擦。他脑中嗡鸣,
翻来覆去是那几个字。“胞宫挑了......”“喂狗......”是他,
亲口下的谕旨。他突然将所有东西全部拂下桌面,宛如失控的野兽:“混账!
朕只是让你们给点教训!不是让你们杀了她!!”那侍卫哈哈大笑:“皇后娘娘失了胞宫,
别说九千九百九十九刀,她连九刀都没能挺过去,就咽气了。”“娘娘叫得好惨啊,
可陛下您却说太吵了,让我们拖出去再砍!”李承乾双眼猩红:“朕要杀了你!
”他手起刀落,满室终于恢复寂静。宫人们低着头,面上的鄙夷却怎么也遮不住。当夜,
给我收尸的太医院战战兢兢地呈上脉案。“陛下,娘娘她,
确实当场就咽气了......”李承乾一把夺过那张薄薄的纸片。白纸黑字,
宛如冰冷的催命符,将他的眼熏得通红。“骗子!”他一把撕碎脉案,
宛如暴虐的杀神:“是不是白凝冰设的毒计!她见不得我宠别的女人!
所以收买你们合起伙来骗朕!”他瘫坐在地,形容狼狈,早已没有身为帝王的雍容沉静。
柳如烟语带讽刺:“那日若不是有皇后娘娘,别说是怀你的孽种,就连我这条命也早已没了,
她是我的恩人,如今恩人已故,我和你之间又添上一桩血海深仇。
”“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我的心!”李承乾自那天起再没有去过柳如烟的身边。
宫中疯传柳皇后已然失宠。柳如烟却安然自在,丝毫不管外头早已乱套。她还有未竟之事。
更何况,有人曾告诉她,天塌了也得吃饱喝好,不然哪来的力气?市井突然传出风言风语,
道是当今圣上杀业过重,引得天罚,将慈和的皇后带入地下赎罪。上京风雨欲来,人人自危。
6.呼伦草原深处,距离我“死亡”已有小半年。呼伦部族乃草原之主,
下有三百多个族群依附,这里水草丰美,沃野千里,一切都生机勃勃。
追上父亲隐遁的步伐之后,我们举家迁到了大雍耗尽数百年也无法攻下的呼伦。
那份证明我已死的脉案,自然是假的。就连当时举刀对我用极刑的侍卫,
也是在我一手示意下,浅浅划了几刀,见了点血好回去交差。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家舍下半生基业,将宫里上上下下全部打点个遍。就连那被砍了九百九十九刀的胞宫,
也是从猪身上摘下来的。父兄大嫂,连同白家几百口,都活得好好的。这一世,
我终是护住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接到从上京的来信时,我知道,是时候了。
呼伦如今的王上,有着蜜色肌肤,冰蓝色眼瞳。初见时将我惊了一跳,
他却哈哈大笑:“感谢白姑娘救命之恩,我的亲妹太过任性,乱跑出去被人劫走,要不是你,
她恐怕......”我将信递给他,努力忽略一旁小山似的黑影。又是这个骗子!
初到草原时,我爱上骑马射猎,这人被呼伦王指派给我,护我安危。他白皮绿眸,
一头墨发卷曲,自称是驯马奴,教我骑马时,
一声不吭地任由我的双足一次次踩在他的肩膀和膝盖上,练习翻身上马。草原驰骋叫人爽快,
我早已忘记我曾经是上京那个循规蹈矩的淑媛贵女,一路放声大笑。怎料乐极生悲,
当晚下马时,我双腿痛得连路都走不了,被他扛在肩头毫无形象地驮了回去。我遮着脸,
正想让他将我偷偷摸摸放回营帐,没想到路上碰到有人恭敬给他行礼。“耶齐王子。
”我咬牙切齿,这个骗子!掩瞒身份就是为了看我笑话!
那一日之后我气得一个字也不跟他说了。只是后来的每一日,我的帐外都有鲜花铺地,
是草原罕见的娇贵品种,也不知何人费了多少心思,将它养活后,采到我的身边。
呼伦王揶揄地看了我一眼,我脸色有点微红,继续赌气不看那人。这个耶齐,
是呼伦王的亲弟,只是一个人继承了王的相貌,一个人继承了王后的容颜。
二人外表没有丝毫相似,但确为一母所出。呼伦王将那封信细细看过后,神色凝重。
他递给我,那是一封会盟函,落款处赫然是大雍皇帝李承乾的大名。李承乾意欲与呼伦联姻,
往来通商,允许呼伦永世不称臣,与大雍共天下而治。听说大雍如今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