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红了眼,额头青筋暴起,双手也忍不住牢牢紧握成拳。
“芷儿,你还在怨我?”
“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拿你的婚姻开玩笑。”
陆宴紧紧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痕迹。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微笑。
“民妇并未说笑。”
“将军已为人夫,除了自己的正妻,怎可许诺他人十里红妆?”
他貌似突然散了心气,面上一松,不似刚刚那样剑拔弩张的模样。
“芷儿,当年的事并非你以为的那样。”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你明白吗?”
陆宴深情地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他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由地想起那惨淡的童年。
七岁那年,生母病故,父亲被迫将我接入府邸。
身为外室之女,我的地位可想而知。
下人直接将我带到了柴房。
稻草搭的简易床铺便是我的容身之所。
尽管如此,主母还是容不下我。
她厌恶我那和生母长得一模一样的容颜,她直接上手砸烂了生母的牌位,还给我取了一个绰号叫小狗。
她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名义上是上官府的二小姐,实际上只是府里的丫鬟,柴房的一应事宜全部交给我做。
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地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掌掴我。
偶有嬷嬷看不下去,偷偷替我上药,第二天嬷嬷人就被发现死在了花池里。
后来,府里再也无人敢可怜我。
一次春日宴,长姐设计将一些地痞流氓引到我身边羞辱我,在场的人眼睁睁看着我被人猥亵,却无一人吱声。
唯有陆宴。
他将我护在身后,胖揍了那些地痞流氓一番。
抬头却看见以长姐为首的几个名门贵女躲在后面偷笑。
他毫不顾忌地甩脸:“只要走出上官家大门,都是一个姓,何况她还是你妹妹。”
“做妹妹的被人轻薄了,做姐姐难不成还能嫁个权贵人家?”
自那以后,我懂得,为了求生存,我要学会借力打力。
就这样,他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上官府里没人喜欢我,我便去隔壁的陆府找他。
所有人都说上官家那个外室生的看上了陆府的嫡长孙。
面对京中人的议论,陆宴看我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
直到十四岁那年,沈家来了。
我和陆宴在一次次玩新郎新娘过家家的时候,沈诗悦出现在我们身后。
她好美,人和名字一样美丽。
“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就这样,沈诗悦加入了我和陆宴的队伍。
“这陆家嫡长孙和沈家嫡女倒是般配啊,两家分别走文官武路,正好匹配契合。”
“身份样貌都相配。”
“以后你要少和陆家哥儿接触了,别误了人家的姻缘。”
一开始,我对这些风言风语毫不在意。
可是后来,看着他们越来越亲密的样子,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
好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踏出府门。
长姐贱兮兮地来到我跟前:“我听说啊,今日陆小将军又送了一副头面给沈小姐了。”
“两家父母貌似都有心做亲呢!”
“不像有些人,陪着小将军玩了几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卑贱之躯,还想做官家夫人?”
风言风语我本就听够了,长姐这不长眼的又来说这么多酸话,我直接从柴房内端起一锅开水往她身上泼去,长姐瞬间尖叫哭喊着跑开。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背影,我将自己身上溅到的地方默默地擦了又擦。
是不是太过于思念陆宴了,我好像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味道越来越浓。
我才发现陆宴真的站在了我身后,他低下头,从怀里掏出帕子,将我身上溅湿的地方仔细擦干。
“他们,又欺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