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配不上的星光全本大结局小说阅读

发表时间:2025-08-09 13:4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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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两张课桌之间那条窄窄的过道,变成了无法逾越的银河。林小雨不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永远只落在黑板、书本或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当陈默偶尔因为走神或本能,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她时,总能撞见她迅速而决绝地移开的侧脸,线条绷得紧紧的,像一尊拒绝融化的冰雕。

曾经课桌下心照不宣传递纸条的默契,变成了小心翼翼的回避。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每当他的手臂或身体不小心越过过道的“中线”,林小雨会立刻、无声地往旁边挪开一点距离,动作细微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排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尴尬和疏离。

这种冰冷的沉寂,比任何争吵都更让人绝望。陈默像一头困兽,被无形的牢笼囚禁在“遗忘角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楚。他不敢再靠近,不敢再说话,甚至连道歉的勇气都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被消磨殆尽。

几天后的一个午休,教室里人不多。陈默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试图逃避这令人窒息的现实。他听到林小雨起身,脚步声靠近。心脏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停在他的桌边。陈默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冷而短暂。紧接着,是纸张被翻动的声音。他微微抬起眼皮,从手臂的缝隙里偷看。

林小雨正俯身,从他桌洞里那堆乱七八糟的课本和卷子里,动作精准而迅速地抽出几本练习册——正是她之前整理好、用红笔详细标注的数学和物理笔记。她的手指干净修长,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仿佛在清理什么无用的垃圾。

她甚至没有多看一眼旁边那张被他偷偷夹在英语书扉页里、她笑得眉眼弯弯的大头贴。那张照片曾是他贫瘠世界里唯一的亮色,此刻却像一个讽刺的笑话,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陈默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

林小雨抽出笔记,直起身,没有丝毫停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将那些承载着她曾经心血的笔记本,放进了自己干净整洁的书包里。拉链拉上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像一把小锁,彻底锁死了过去所有试图靠近的努力和微弱的希望。

陈默慢慢抬起头,看着自己空了一角的桌洞,又看向对面林小雨低头看书的、毫无波澜的侧影。一种巨大的空洞感瞬间吞噬了他。他失去了她,也失去了她试图为他照亮前路的那点微光。

六楼天台那扇沉重的铁门,在陈默心中彻底关闭了。他甚至不敢靠近通往楼顶的楼梯口。晚自习结束的**,不再意味着隐秘的期待和心跳加速的奔赴,而是变成了另一种折磨的开始——他必须快速收拾东西,低着头,像躲避瘟疫一样,在人群中快速穿过走廊,回到那个同样沉闷冰冷的宿舍。

偶尔,在五楼的楼梯口,他会听到头顶传来其他同学的嬉笑声,或者情侣间压低嗓门的私语,随着夜风隐约飘下来。但那个熟悉的、带着一点奔跑后微喘的轻盈脚步声,再也没有响起过。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沉入了冰冷浑浊的水底。网吧,那个曾经带来短暂欢愉和**虚拟世界,成了他唯一能找到的、能暂时忘记窒息感的避难所。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麻木的脸,键盘的敲击声空洞地回响在耳畔。只有在激烈的游戏厮杀中,在虚拟的胜利提示音里,他才能短暂地忘记林小雨那双破碎冰冷的眼睛,忘记那句“配不上”带来的噬骨之痛,忘记自己正无可救药地向下坠落。

逃课成了家常便饭。早自习的**?那是什么?下午的自习课?网吧的空调更舒服。空白练习册在桌洞里越堆越高,像一座座无声的墓碑,埋葬着他本就不存在的未来。王浩成了他忠实的“战友”,两人勾肩搭背地流连于烟雾缭绕的网吧角落。

“默哥,别丧了!女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王浩叼着烟,一边猛敲键盘一边含糊地安慰,“你看你现在多自在,想怎么玩怎么玩!林小雨那种好学生,太累了,根本不适合咱们!”

陈默没吭声,只是更用力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角色疯狂地释放着技能,仿佛要将所有无处宣泄的愤怒和绝望都倾泻在虚拟的敌人身上。王浩的话像劣质的安慰剂,短暂地麻痹着神经,但每次走出网吧,被冰冷的夜风一吹,那种巨大的空洞和恐慌又会加倍地反噬回来。

班主任张老师的训斥频率越来越高,语气也从最初的愤怒变成了深深的疲惫和厌烦。

“陈默!你又逃课!第几次了?!”

“陈默!作业呢?空白交上来糊弄谁?!”

“陈默!你看看你的月考成绩!年级倒数第一!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陈默低着头,站在办公室角落里,听着这些早已麻木的训斥。张老师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玻璃罩,模糊不清。他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心里一片死寂的荒芜。羞耻心?那东西早就在林小雨转身离开网吧的那一刻,被她眼中冰冷的死寂彻底碾碎了。他现在只想逃,逃开这令人窒息的教室,逃开那些失望或鄙夷的目光,逃进那个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的虚拟世界。

父母的责骂电话也变得更加频繁和激烈。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深深的无力感:“小默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啊?我和你爸累死累活……”父亲的声音则粗暴得多:“烂泥扶不上墙!不想念就滚回来打工!别在学校丢人现眼!”

陈默听着,面无表情。打工?也许吧。反正都一样,都是看不到光的深渊。他麻木地挂断电话,将那些焦灼的声音隔绝在外,再次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用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将自己彻底淹没。

黑板右上角,高考倒计时的数字,每一天都在触目惊心地变小。鲜红的“35”像一个巨大的、滴血的惊叹号,悬在教室上空,压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教室里的气氛日益紧张焦灼,空气中弥漫着油墨、汗水和无声的焦虑。课间少了打闹,多了埋头苦读的身影;晚自习结束后的教室,总有几个身影固执地亮着台灯。

唯有“遗忘角落”,像是被这个冲刺的世界遗忘的孤岛。陈默和王浩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在倒计时的滴答声中,麻木地消耗着所剩无几的时间。林小雨的身影在陈默模糊的视线里,总是埋首在厚厚的书堆后,像一台精密而不知疲倦的学习机器。那道无形的银河,似乎越来越宽,越来越深。

倒计时的数字跳到了“31”。

这天下午,陈默又逃了自习课,在网吧激战正酣。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班主任”三个字。他烦躁地皱眉,直接按了静音,把手机塞回口袋深处。屏幕上的BOSS血量已经见底,胜利在望。

然而,手机刚刚安静下来,旁边王浩的手机也响了。王浩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他手忙脚乱地摘下耳机,接通电话,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声“是”、“马上回去”,然后猛地推了陈默一把。

“默哥!别玩了!老张发飙了!让你立刻、马上滚回学校办公室!不然就叫家长来领人!”王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慌。

陈默心头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他看着屏幕上只剩最后一丝血的BOSS,咬了咬牙,还是退出了游戏。虚拟的胜利和现实的麻烦,他终究逃不过后者。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班主任张老师脸色铁青地坐在办公桌后,看到他进来,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陈默!你眼里还有没有校纪校规?!还有没有我这个班主任?!”张老师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笔筒都跳了一下,“逃课!上网!屡教不改!月考成绩年级垫底!你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一点想考大学的心思?啊?!”

陈默低着头,沉默。辩解毫无意义。

张老师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抬头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异常刺眼:**高职院校提前招生拟录取通知书**。下面印着他的名字、学号和一些他看不懂的学校、专业名称。

“看看吧。”张老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公式化,“这是市里几所高职院校联合搞的提前招生。针对的就是……像你这样,基础薄弱,冲刺高考希望渺茫的学生。”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白的说法,“签了字,确认接受录取,你就不用再熬最后这一个月高考了。收拾东西,等通知,直接去报到就行。大专……也算是个去处。总比高中肄业证强。”

陈默盯着那张纸,上面的黑色印刷字迹清晰又陌生。那些陌生的学校名称、他完全不了解的专业,像一张巨大的、灰蒙蒙的网,向他兜头罩下。

不用再熬高考了。

这七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不用再面对那些永远看不懂的习题,不用再忍受班主任失望的训斥,不用再在教室里如坐针毡,不用再……每天看着林小雨冰冷疏离的背影。可以彻底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至于去处?大专?那是什么地方?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深渊,换个地方沉沦而已。

几乎没有犹豫。他像是抓住了一根逃离苦海的稻草,哪怕那稻草通向的是另一片未知的泥沼。

陈默拿起桌上那支冰冷的签字笔,拔开笔帽。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在张老师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在那片空白的签名栏上,潦草地、用力地划下了自己的名字——**陈默**。两个扭曲的字迹,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彻底割断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解脱感,也没有预想中的痛苦,只有一片巨大的、令人麻木的虚空。他签下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份对自己未来的放弃书。

张老师看着他签完字,眼神复杂地收回那份通知书,语气平淡无波:“行了。等正式通知书下来,会通知你。这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吧。”那语气,像是在处理一件终于脱手的麻烦。

走出办公室,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陈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签了字。他提前结束了这场名为“高中”的漫长刑罚。他终于……可以离开了。可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正式录取通知书的信封是几天后由班长面无表情地丢在他桌上的。很薄,没什么分量。陈默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内容和之前那份“拟录取”的差不多,只是盖上了鲜红的公章,显得更加正式和冰冷。

拿到通知书的那个晚上,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一个月。

宿舍楼灯火通明,像一艘在黑夜中奋力前行的巨轮。每一扇窗户都透出明亮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油墨味、汗味和一种混合着焦虑与拼搏的紧张气息。走廊里偶尔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水房里是哗哗的水声和压低嗓门的讨论声。所有人都在为最后三十天的冲刺绷紧神经。

唯有陈默所在的409宿舍,气氛有些异样。

陈默默默地将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摊开在床上。一个磨损了边角的旧行李箱,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几本几乎全新的、崭新得刺眼的课本——它们将永远停留在空白的状态。他的动作机械而迅速,带着一种逃离的急切,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

同宿舍的其他三个人都坐在自己的床上或书桌前复习。翻书的声音,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没有人说话。王浩难得地没有去网吧,他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英语单词书,眼神却时不时飘向陈默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脸上没了平时的戏谑,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果然如此”的释然。另外两个室友也只是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在这个为高考最后冲刺的夜晚,他的提前离开,像一个突兀而不合时宜的休止符,提醒着他们某种残酷的现实。

拉上行李箱拉链的那一刻,金属齿扣咬合的声音清脆而决绝。陈默顿住了。目光落在箱子角落,那个被压得有些变形的旧保温桶。银色的不锈钢外壳已经不再光亮,布满了磕碰的细小凹痕,像时光留下的伤痕。桶身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油污,那是蛋炒饭留下的最后印记。

他把它拿了出来。桶身冰凉,沉甸甸的,像一块冰,又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这是故事的起点,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关于那段短暂温暖的凭证。现在,该物归原主了。或者说,是该埋葬过去了。

陈默站起身,拉起行李箱的拉杆。滚轮在宿舍的水泥地面上发出单调而孤独的声响,“咕噜……咕噜……”这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拉开门,走进了灯火通明却异常安静的走廊。行李箱的滚轮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大,回荡着,像是他孤独离去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背后宿舍门缝里透出的目光,复杂而沉默。他径直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女生宿舍楼下的小院,被一圈低矮的冬青围着。院门紧闭,里面灯火通明,隐约传来女生们洗漱、交谈和背诵课文的声音,充满了鲜活的烟火气。陈默站在院门外,隔着冰冷的铁栏杆,望着里面亮着灯的门洞。那扇门后,有他想见却又最怕见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胸腔里弥漫着酸涩。他没有进去的资格,也没有面对的勇气。他蹲下身,将那个冰凉的旧保温桶,轻轻地、轻轻地放在了院门旁边冰冷的石阶上。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也怕惊扰了早已死去的过去。

不锈钢的桶身在石阶上折射着楼里透出的微光,像一个被遗弃的、沉默的句点。

他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门,仿佛要将这最后的景象刻进心里。然后,他拉起行李箱,转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宿舍楼大门的方向。

推开沉重的宿舍楼大门,夜风毫无阻挡地吹来,带着初夏特有的、微凉又粘腻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走出大门,他并没有立刻离开。一种巨大的、混合着解脱和沉沦的疲惫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慢慢地、靠着宿舍楼冰冷粗糙的外墙,一点一点地滑坐下去,最终蹲在了地上。水泥墙的寒意透过薄薄的T恤,瞬间刺入皮肤和骨髓。他把脸埋进膝盖里,行李箱歪倒在脚边。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眶干涩得发痛。他伸手在裤兜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小铁盒。盒子是那种装薄荷糖的薄铁皮盒,边角磨损得露出了银色的金属底色,表面印着的卡通图案早已模糊不清。这是他用来装林小雨塞给他的奶糖的盒子。

打开盒盖,里面只剩下最后几颗奶糖。透明的糖纸包裹着乳白色的糖块,在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模糊的光晕。曾经满满当当的盒子,如今空空荡荡。

他剥开一颗糖纸。糖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将那颗奶白色的糖塞进嘴里。牙齿用力咬下去。

一股甜腻到发齁的奶味瞬间在口腔里汹涌地弥漫开来,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这甜味如此熟悉,曾经是他苦涩青春里唯一的慰藉。但此刻,这甜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膜,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抵达心底。它只是在舌头上徒劳地打转,带着一种陈腐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反而是那股被强行压抑的、属于离别的酸涩,被这过分甜腻的味道猛地勾了出来!它像决堤的洪水,排山倒海般冲上鼻腔,直抵眼眶!眼眶瞬间发热、发胀,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陈默死死咬住牙关,下颌骨绷紧得像石头。他猛地仰起头,对着漆黑的、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对抗着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哽咽和嚎啕大哭的冲动。嘴里只剩下机械的、用力的咀嚼,将那过期的、令人作呕的甜味,连同翻涌的苦涩、无法挽回的悔恨、以及所有来不及说出口的道歉和告别,一起狠狠地碾碎!用尽全力地吞咽下去!

甜味混着咸涩的泪水滑过喉咙,像一把钝刀在切割。女生宿舍楼的灯火,在模糊的、水光潋滟的视线里,晕染成一片遥不可及、冰冷破碎的光斑。那光斑里,仿佛还残留着路灯下她冻红的鼻尖,天台上她专注的侧脸,还有网吧过道里,她眼中那片冰冷的死寂……

就在陈默蹲在墙角,被巨大的悲伤和过期的甜味淹没,仰头死死对抗着汹涌泪意时,女生宿舍楼四楼的一扇窗户后面,厚重的窗帘被一只纤细的手,无声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一双眼睛,隔着玻璃和沉沉夜色,静静地、长久地凝视着楼下墙角那个蜷缩颤抖的、模糊的身影,以及他脚边那个静静躺在冰冷石阶上的、反射着微光的旧保温桶。

窗帘的缝隙里,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也沉静得可怕。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

旧保温桶冰冷的触感,像一条冬眠的蛇,缠绕在林小雨的指尖。宿管阿姨疑惑地递给她:“喏,放门口石阶上的,是你家的吧?看着挺旧了。”

林小雨没说话,只是接了过来。桶身的凹痕硌着掌心,那点残留的、早已冷却的油污气息,混合着石阶的尘土味,猛地将她拽回那个寒风刺骨的冬夜——路灯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尖……画面清晰得刺眼,随即被网吧过道里他扭曲的脸和那句“配不上”的嘶吼狠狠碾碎。

“谢谢阿姨。”她的声音干涩,听不出情绪。转身,上楼,脚步在空旷的楼梯间回响,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回到寝室,李薇和其他室友正埋头在题海中。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自己床边,将那个旧保温桶塞进了床底最深的角落,动作干脆,像丢弃一件碍眼的垃圾。灰尘扬起,在窗缝透进的微光里飞舞。

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李薇从书堆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担忧地看着她:“小雨?那桶……”

“没事。”林小雨打断她,声音平板无波,已经坐回书桌前,重新摊开了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笔尖悬在密密麻麻的习题上方,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聚焦,每一个字却都像扭曲的爬虫。“抛物线的焦点坐标……”公式在脑中盘旋,焦点却模糊成他蹲在宿舍楼外、肩膀剧烈颤抖的模糊轮廓。

心,像是被那只冰冷的保温桶堵住了,又沉又闷,透不过气。她猛地合上书,巨大的声响引得室友侧目。她没理会,起身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微凉的夜风灌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楼下,那个冰冷的墙角空空如也,只剩路灯投下的一片孤寂的光斑,和他行李箱滚轮留下的、早已被风吹散的淡淡痕迹。

他走了。带着那句刻骨的“配不上”,带着满身的颓唐和自弃,提前逃离了这个硝烟弥漫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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