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月初,死在了和傅承舟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他亲手把我从我们定情的那座悬崖上推了下去。身体坠落的瞬间,我看见他站在崖边,
风吹起他的衣角,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再睁眼,我飘在半空,
看见自己的身体摔得面目全非。然后,我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进了一具温热的躯体。
是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橘猫。等我终于能控制这具新身体,跌跌撞撞跑到我的墓园时,
却看见傅承舟跪在我的墓碑前。他抚摸着我的照片,眼眶通红,声音嘶哑破碎。『月初,
等我。』『乖,我马上就来陪你。』1.我愣在原地,猫爪子都忘了该怎么迈。
傅承舟这操作,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亲手把我推下悬崖,
转头就在我坟前哭得像个英雄没了铠甲。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他猩红着眼,
一遍遍抚摸着墓碑上我的照片,那是我笑得最灿烂的一张登记照。「月初,没有你,
我怎么活。」他的声音里带着浓稠的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随我而去。我冷眼看着。
我倒要看看,他这场深情的大戏,要演给谁看。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阵风吹来,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是许清嘉,我最好的闺蜜。「承舟,别这样,月初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
许清嘉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也是红的。傅承舟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眉头紧锁,
痛苦得说不出话。许清嘉半扶半抱着,将他带离了墓园。我蹲在草丛里,目送他们离开。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可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我甩了甩尾巴,
跟了上去。这只猫的身体太虚弱,跑起来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跟丢。终于,
我跟着他们回到了我和傅承舟的家。那个我亲手布置,充满了我生活痕迹的家。现在,
它成了别人的舞台。2.许清嘉扶着傅承舟进了门。我从院墙的破洞里钻了进去,
悄无声息地跳上二楼卧室的窗台。窗户开着一条缝,正好能让我看到里面的情景。
那是我的卧室。傅承舟倒在床上,身上还穿着去墓园的那身黑色西装。许清嘉端着水杯进来,
坐在床边,温柔地劝他:「喝点水吧,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傅承舟没有动,他睁开眼,
死死地盯着天花板。那双曾无数次含情脉脉看着我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她走了,
清嘉,她真的走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地割。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了那场坠落,我几乎就要信了。许清嘉放下水杯,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找药。」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那是我放常用药的地方。她翻找的动作很熟练,仿佛这个家她才是女主人。我眯起猫眼,
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窗台的木头。许清嘉找出退烧药和水,耐心地喂傅承舟吃下。
傅承舟吃了药,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沉沉睡去。许清嘉替他盖好被子,
又坐在床边守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良久,她起身走出卧室。我立刻从窗台跳下,
悄悄跟在她身后。她没有下楼,而是走进了书房。我的书房。3.书房的门虚掩着。
我从门缝里挤进去,看见许清嘉径直走向傅承舟的办公桌。她没有开灯,
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熟练地打开了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她的脸,
上面没有了在傅承舟面前的悲伤和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和贪婪。
她快速地操作着鼠标,似乎在查找什么文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傅承舟的公司最近在竞标一个海外的大项目,所有的核心资料都在这台电脑里。
难道许清嘉的目标是这个?她和我做闺蜜,接近傅承舟,都是为了这个项目?
那我的死……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中浮现。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许清嘉的动作一顿,立刻关掉了电脑屏幕,紧张地看向门口。我也被吓了一跳,
连忙缩到书架的阴影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书房门口。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傅承舟。他没有睡,他只是在装睡。他一步步走向许清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找到了吗?」他的声音比月光还要冷。许清嘉摇了摇头,有些慌乱:「没有,
我……我担心你,所以想看看你工作上的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傅承舟走到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嘉,我们是盟友,不是吗?」「我当然知道。」
许清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傅承舟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之大,
让许清嘉的脸瞬间白了。「别耍小聪明,东西在哪,只有我和姜月初知道。现在她死了,
就只剩我一个人知道。」「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他的话音刚落,许清嘉的身体抖了一下。我躲在暗处,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所以,
许清嘉也参与了谋杀我的计划。他们是同伙。傅承舟在我坟前的悲痛,他对许清嘉的冷漠,
全都是演戏。可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4.许清嘉被傅承舟的威胁吓得不轻,连连点头,
像小鸡啄米。「我知道了,承舟,我不会乱来的。」傅承舟松开手,
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悲痛欲绝的表情。「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许清嘉如蒙大赦,
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傅承舟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我的照片墙前。
那上面挂满了我们从相识到结婚的各种照片。他伸出手,
指尖轻轻划过我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照片里的我,穿着学士服,笑得无忧无虑。「月初,
你为什么要把东**起来呢?」他对着照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和……怨恨。
「你但凡听话一点,我们也不用走到这一步。」我气得想扑上去挠花他那张虚伪的脸。
可我不能。我只是一只弱小的猫。冲上去的后果,只可能是被他一脚踢飞。我必须忍。
傅承舟在照片墙前站了很久,然后开始在书房里翻找。他拉开每一个抽屉,搬开每一本书,
甚至连地毯都掀了起来。他像一个疯子,执着地寻找着那个所谓的「东西」。
整个书房被他翻得一片狼藉。最后,他一无所获,烦躁地一脚踹在书架上。书架晃了晃,
最顶层的一个相框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相框里,
是我和他的结婚照。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眼神阴郁,转身离开了书房。
我从阴影里走出来,跳上办公桌。电脑还开着。我用爪子碰了碰触控板,屏幕亮了起来。
许清嘉刚刚在浏览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新生」。5.「新生」?
什么意思?我用爪子笨拙地尝试双击文件夹,屏幕上弹出了一个密码输入框。我盯着输入框,
大脑飞速运转。密码会是什么?我和傅承舟的纪念日?我的生日?他的生日?
我试了几个我们之间有特殊意义的数字,都提示密码错误。到底是什么东西,
值得他们联手杀了我?我心烦意乱,在键盘上胡乱踩了几下。突然,
卧室的方向传来了傅承舟压抑的呕吐声。我立刻关掉屏幕,跳下桌子,跑到卧室门口。
他趴在马桶上,吐得撕心裂肺。许清嘉端着温水站在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承舟,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傅承舟漱了口,抬起头,脸色苍白得像纸。「我一闭上眼,
就是她掉下去的样子。」「她说她恨我。」他的声音在颤抖。许清嘉的动作僵了一下,
随即又恢复了温柔。「那是你的幻觉,你太累了。」「月初那么爱你,她怎么会恨你呢?」
我冷笑。她当然不会恨我,她只会希望我死。傅承舟没再说话,任由许清嘉扶着他回到床上。
我看着他们,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傅承舟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他不像是在演戏。
他好像真的因为我的死而备受折磨。一个杀人凶手,会因为杀死了被害者而痛苦吗?
这不合逻辑。除非……他有不得不杀我的理由。而这个理由,让他痛苦不堪。我决定赌一把。
我悄悄溜回书房,再次跳上办公桌。看着那个名为「新生」的加密文件夹,我深吸一口气,
伸出爪子,在键盘上敲下了一串字母。那是我曾经无意中发现的,
傅承舟一个海外银行账户的密码。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下回车键。文件夹,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我的心脏狂跳起来,用爪子点开了视频。视频的画面很昏暗,
像是在一个地下室。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镜头晃动了一下,
对准了男人的脸。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我如遭雷击。那是我失踪了三年的弟弟,姜沐阳。
视频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阴冷又得意。「傅总,令弟的命,还有你心爱妻子的命,
你只能选一个。」「选谁,取决于那份『遗产**协议』,什么时候能到我手上。」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太太,好像也知道协议在哪。」视频的最后,镜头给到了角落。
角落里,许清嘉正拿着一个注射器,缓缓走向我弟弟。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承舟,
快点做决定哦,不然,我可不知道会给他注射什么好东西。」视频到此结束。我僵在原地,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杀我,是为了救我弟弟。而许清嘉,
根本不是他的盟友,而是威胁他的人!我死死盯着屏幕,巨大的震惊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傅承舟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亮着屏幕的电脑,然后,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我——这只橘猫的身上。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被一种冰冷的杀意取代。「一只小老鼠?」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危险。「谁派你来的?」6.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跑!
这是我唯一的念头。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办公桌上一跃而下,朝着敞开的窗户冲去。
傅承舟的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他弯下腰,试图抓住我。我灵巧地一躲,
从他的手臂下钻了过去,利爪在他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他吃痛地闷哼一声,
眼神变得更加凶狠。「想跑?」我没有理会他,拼命地冲向窗台。
就在我即将跳上窗台的瞬间,一只大手精准地扼住了我的后颈。我被提到了半空中,
四肢无助地乱蹬。傅承舟将我拎到他面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一只猫,
会开电脑,会看视频?」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我不寒而栗。「你是谁?」我拼命挣扎,
发出凄厉的「喵呜」声,试图伪装成一只普通的受惊野猫。但他不为所动,
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窒息感传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的时候,
楼下传来了许清嘉的声音。「承舟?怎么了?」傅承舟的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又看了看我,眼神变幻莫测。最终,他手一松,将我扔在了地上。我摔得七荤八素,
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钻进了书架底下最深的缝隙里。傅承舟没有再追过来。他走到门口,
对楼下的许清嘉说:「没什么,一只野猫跑进来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疲惫和沙哑。
许清嘉没有怀疑,只是叮嘱他早点休息。脚步声远去。书房里又恢复了寂静。我躲在黑暗里,
心脏还在狂跳。我暴露了。虽然傅承舟可能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他已经起了疑心。
这个家,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必须离开,去找到我弟弟!7.我等到深夜,
确认傅承舟和许清嘉都睡熟了,才从书架底下钻出来。我不敢再走窗户,
而是从一楼厨房的通风口溜了出去。重获自由的瞬间,我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
我该去哪里找我弟弟?视频的背景很暗,看不出具**置。唯一的线索,就是许清嘉。
只要跟着她,就一定能找到我弟弟被关押的地方。我打定主意,开始在别墅周围游荡,
寻找一个既能监视大门,又不容易被发现的藏身之处。最终,
我在对面一栋废弃别墅的阁楼里安了家。从这里,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傅承舟家大门的一举一动。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真正的流浪猫生活。
白天找食物,晚上蹲点监视。傅承舟依旧扮演着他深情亡夫的角色,
每天除了去公司处理必要事务,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偶尔会去墓园看我。而许清嘉,
则像个真正的女主人一样,照顾着他的饮食起居,温柔体贴。他们在外人面前,
一个是痛失所爱的丈夫,一个是仗义照顾好友的闺蜜。只有我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
是怎样汹涌的暗流。这天下午,许清嘉一个人开着车出去了。我立刻跟了上去。
我的四条腿跑不过四个轮子,但我有我的办法。我跳上了一辆顺路的货车,一路颠簸,
紧紧跟着许清嘉的车。她的车在市区绕了几圈,最后开进了一个偏僻的废弃工厂区。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关押我弟弟的地方。我从货车上跳下来,
悄悄地跟在许清嘉身后。她走进了一栋破旧的厂房。我绕到厂房后面,
从一个破损的窗户跳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堆满了废弃的机器和杂物。
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我的心一沉,加快了脚步。
在厂房的最深处,我看到了许清嘉。她正站在一个铁笼子前。笼子里,关着一个男人。
是我的弟弟,姜沐阳。8.沐阳比视频里看起来更加憔悴。他被铁链锁着,
身上盖着一张破旧的毯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我的眼泪差点涌出来。我死死咬住牙,
才没有发出声音。许清嘉看着笼子里的沐阳,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电话。「傅承舟,考虑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
傅承舟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不堪:「我还在找。」「找?你还要找多久?」
许清嘉的语气变得尖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别忘了,你弟弟的命,可就掌握在我手里。
」「再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好,我就再给你三天。」许清嘉冷笑一声,「三天后,
如果我见不到那份协议,你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她挂断了电话,
又看了一眼笼子里的沐阳,眼神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傅承舟还真是爱你啊,
姜月初。为了你留下的东西,连亲弟弟的命都快不管了。」她自言自语着,转身离开了厂房。
我等到她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敢从机器后面走出来。我跑到铁笼前,用头轻轻地蹭着笼子。
「沐阳,沐阳,醒醒!」我在心里疯狂地呼喊着。笼子里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
艰难地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当他看到我时,
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姐?」他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愣住了。
他认出我了?怎么可能?我现在是一只猫!「姐,是你吗?」他又虚弱地喊了一声,
「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身上的味道?我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爪子,
一股猫毛和灰尘的味道。不对。我想起来了。在我出事那天,我喷了我最喜欢的一款香水,
那是一款非常小众的木质香,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用。难道……这味道还残留在我的灵魂上,
所以沐阳能闻到?这个念头太过玄幻,但我来不及细想。「沐阳,是我。」
我用尽全力在心里回应他,「你怎么样?」「我没事……姐,你快走,这里危险。」
「我不走!我要救你出去!」我焦急地看着他身上的铁链和那个巨大的铁锁。我只是一只猫,
我怎么才能打开它?「没用的,姐。」沐阳苦笑了一下,「你斗不过他们的。」「那个协议,
到底是什么?」我问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沐..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是我们父母留下的……一份海外信托基金的最终继承权**协议。」「爸妈担心我们年幼,
守不住家业,所以把大部分资产都放进了信托基金。协议规定,只有在我们满三十岁,
或者结婚后,由夫妻双方共同签字,才能动用那笔钱。」「我今年二十七,
你……刚结婚满三年。」我瞬间明白了。我父母留下的这笔巨额财富,
需要我和傅承舟共同签字才能继承。而现在,我死了。按照法律,傅承舟作为我的丈夫,
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他依然需要那份「**协议」作为关键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