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秋宫宴,百官齐聚。一个叫杏花的宫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高声吟诵。“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全场死寂。随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坐在我身侧的未婚夫,
当朝太子李承泽,双眼放光,死死盯着那个宫女。他甚至忘了我的存在,脱口而出。“绝!
千古绝句!”杏花含羞带怯地低下头,目光却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
是**裸的挑衅和轻蔑。她知道我是谁。相府嫡女,内定的太子妃,崔扶摇。宴会结束后,
李承泽追着杏花而去。我一个人坐在空旷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百姓对杏花才情的赞叹,
面无表情。我的贴身侍女青玉气得发抖。“**,那杏花不过是个浣衣局的宫女,
竟敢如此嚣张!太子殿下也……”“无妨。”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回到府中,
我跪在母亲的灵位前,一言不发。母亲心脏不好,最忌惊扰。上个月,就是这个杏花,
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烟花”,在京城上空炸开。全城轰动,以为是天降祥瑞。而我的母亲,
就在那巨大的声响和混乱中,心疾突发,永远离开了我。父亲查了,是杏花所为,
但她只是一个无名宫女,背后却有太子的维护。李承泽说,那只是一场意外。意外?
我抚上冰冷的灵位,指尖一片冰凉。杏花,李承泽。这笔账,我记下了。没过几天,
京城里开了一家叫“奇女子”的铺子。铺子里卖一种叫“香皂”的东西,去污能力极强,
还带着异香,瞬间风靡了整个京城。铺子的主人,就是杏花。她已经不是宫女了,
李承泽为她赎了身,还为她开了这家铺子。他拿着那块所谓的“香皂”,
献宝似的送到我面前。“扶摇,你看,这是杏花做的,比咱们用的胰子好用多了。
”他眼里的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看着那块包装精美的“香皂”,又看看他。“殿下,
此物来源不明,还是小心为上。”李承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扶摇,
你怎么变得如此小家子气?杏花聪慧过人,你为何总是针对她?”我笑了。原来,在他心里,
提醒他注意安全,就是小家子气。我不再说话。他自觉无趣,拂袖而去,
去了那个能让他开怀大笑的“奇女子”那里。我拿起那块香皂,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熟悉的,却又有些陌生的味道。我叫来府中管事。“去查,这个香皂,用什么做的,
原料从何而来。”“查得越细越好。”2管事很快就回来了。“**,查到了。
那香皂的主要原料是草木灰和猪油,但要做出那种特殊的香味和质地,还需要一种特殊的碱。
”“什么碱?”“是一种产自西域的‘石碱’,寻常渠道根本买不到。
城西有个叫巴图的胡商,专门走私西域禁品,杏花姑娘的管事,就是从他那里拿的货。
”西域禁品。我心里冷笑一声。大夏律例,与西域私自交易违禁之物,乃是重罪。轻则流放,
重则……夷三族。这个杏花,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我没有声张,
只让管事继续盯着。另一边,杏花的第二家铺子也开张了。叫“海底捞”,
卖一种叫“火锅”的新奇吃食。一口大锅,红油滚滚,食客围坐,将各种食材放入锅中涮烫,
吃得满头大汗,大呼过瘾。“海底捞”的生意比“奇女子”还要火爆。
李承泽几乎天天都泡在那里,有时候,甚至会带着朝中同僚一起去。
杏花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人都说她不仅有才情,还有经商的头脑,
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女子。太子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宠爱有加。他们出双入对,
俨然一对璧人。而我这个正牌太子妃,倒成了那个多余的笑话。一日,
我正在府中绣一幅百鸟朝凤图,这是为我大婚准备的嫁妆。青玉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她气得说不出话。“他又和杏花去逛街了?
”我头也没抬,针线在指尖穿梭。“不是!他把原本要送给您的那匹‘踏雪’,送给了杏花!
”我的手顿住了。针尖狠狠刺入指腹,一滴血珠冒了出来,染红了凤凰的眼睛。
“踏雪”是西域进贡的宝马,通体雪白,日行千里,父皇特地赏给李承泽,让他转送给我,
作为我们大婚的贺礼。现在,他把它送给了另一个女人。我看着指尖的血珠,慢慢笑了。
很好。李承泽,你一次又一次,在我的底线上疯狂试探。很快,杏花就骑着那匹“踏雪”,
招摇过市地来到了相府门口。她翻身下马,一身火红的骑装,衬得她越发明艳动人。
她没有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为难的门房。她径直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崔扶摇,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清楚。”我放下手中的绣绷,
静静地看着她。“太子是我的,未来皇后的位置,也是我的。”她扬起下巴,
脸上满是现代人特有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你这种封建社会的世家贵女,
只会被时代淘汰。你除了会绣花、弹琴,还会什么?你能帮太子出谋划策吗?
你能为国家创造财富吗?”她指着我,声音越发尖锐。“你不能!你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没有生气,反而端起桌上的茶,递给她。“妹妹说的是。”我微笑着,看着她得意的脸。
“妹妹远道而来,口渴了吧,喝杯茶润润喉。”她以为我服软了,毫不设防地接过茶杯,
一饮而尽。她不知道,这杯茶里,我加了料。一种无色无味,
却能让人在睡梦中悄然死去的奇药,牵机。当然,我没想现在就杀了她。那太便宜她了。
我只是想看看,当她知道自己喝下的是什么时,那张骄傲的脸,会是什么表情。她喝完茶,
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崔扶手,识相的,就自己去跟皇上说,解除婚约。否则,
别怪我不客气。”我依旧笑着。“妹妹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轮到我了。
”3“你知道你**香皂的原料,来自西域禁品吗?”杏花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我用的都是草木灰!”“是吗?
”我慢条斯理地拿起那块被我丢在一旁的香皂,“巴图的石碱,味道很特别。
你以为用香料盖住,就没人能闻出来了吗?”她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血色褪尽。
“按大夏律,私通西域,倒卖禁品,夷三族。”我每说一个字,她的脸就白一分。
“你开的火锅店,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可你交给户部的税款,
连你实际收入的一成都不到吧?”“偷税漏税,欺瞒君上,按律,抄家流放。
”杏花已经站不稳了,她扶着桌子,浑身发抖。“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你在我面前,嚣张这么久?
”我看着她惊恐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她。“从你吟出第一句诗开始,我就在等你。
等你站得足够高,高到所有人都看得见你。”“然后,再让你从云端,狠狠地摔下来。
”杏花瘫倒在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她大概从来没想过,
她引以为傲的现代知识,在这个她看不起的封建社会,会成为催命的符咒。
她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是世界的主角。却不知道,在真正的权力游戏里,
她连做棋子的资格都不够。“你……你这个毒妇!”她指着我,声音嘶哑。“彼此彼此。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下。“你抢我未婚夫,间接害死我母亲的时候,
怎么没想过自己恶毒?”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欢迎来到,真正的古代。”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青玉扶着我,低声问:“**,
就这么放她走了?”“她走不了。”我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杏花。“我给她的茶里,
加了牵机药。”青玉大惊失色。“**!”“放心,死不了。”我安抚她,“只是一个警告。
”牵机药的毒,只要七日内服用解药,便可无碍。我只是想让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恐惧。
让她知道,在这里,人命,比草还贱。果然,杏花连滚带爬地跑了。
她没有回自己的“奇女子”府邸,而是直接冲进了东宫。她要去找李承泽求救。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继续绣那幅未完成的百鸟朝凤图。凤凰的眼睛,被我的血染红了,
带着一种诡异的妖艳。游戏,才刚刚开始。4李承泽带着杏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相府。
彼时,我正在陪父亲下棋。“崔扶摇!”李承泽一脚踹开门,怒吼着我的名字。
他身后的杏花,躲在他背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你竟敢对杏花下毒!你好恶毒的心!
”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将手中的棋子重重拍在棋盘上。“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小女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兴师问罪?”李承泽被父亲的气势震慑,语气稍微软了一点,
但依旧怒气冲冲。“相爷,您该问问您的好女儿!她嫉妒杏花,竟然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
”父亲看向我。我放下手中的棋子,缓缓站起身,对着李承泽福了一福。“殿下息怒。
不知殿下可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毒?”杏花从李承泽身后探出头,哭着说:“就是你!
就是你给我的那杯茶!我喝了之后就浑身无力,太医说我中了毒!”“哦?是吗?
”我淡淡地看着她,“那你中的是什么毒?太医可有说?”杏花一噎。太医只诊出她中毒,
却根本查不出是什么毒。牵机药,是前朝宫廷秘药,早已失传。我也是在母亲留下的医书里,
才偶然看到的。“你……”杏花说不出话,只能哭得更厉害。李承泽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
对我怒目而视。“崔扶摇,你别狡辩了!除了你,还会有谁?你就是嫉妒杏花比你优秀,
比我更喜欢她!”“殿下说得是。”我竟然点了点头,“我的确嫉妒她。”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李承泽和杏花。他们大概以为我会拼命否认,没想到我竟然直接承认了。我看着李承泽,
一字一句地问。“我与殿下自幼定亲,十五年的情分,抵不过她几句歪诗,几个新奇玩意儿。
”“她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抢走我的未婚夫。”“她可以骑着本该属于我的宝马,
来我的家里,对我耀武扬威。”“她可以间接害死我的母亲,而殿下你,
却说那只是一场意外。”“现在,你还要为了她,来质问我这个受害者,是不是太可笑了些?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李承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反驳,
却发现我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扶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步步紧逼,“是为了她,来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吗?”李承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杏花在他耳边吹了那么多风,他早就动了废掉我,
改立杏花为太子妃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在相府,当着我父亲,
当朝宰相的面。父亲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看着李承泽,眼神里满是失望。
“太子殿下,我崔家满门忠烈,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扶摇更是从小就以你为天,
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我……”李承泽语塞。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皇兄和相爷都在,好热闹啊。”众人回头,只见当今圣上,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天子沧溟,
正含笑站在门口。5沧溟是先帝的幼子,李承泽的皇弟。先帝驾崩时,他才十二岁,
由李承泽的母亲,当今太后垂帘听政,李承泽的父亲被封为摄政王辅政。所有人都以为,
这个皇位早晚是李承泽的。但沧溟,却在短短四年间,不动声色地从太后和摄政王手中,
一点点夺回了权力。他是个比狐狸还精明,比老虎还凶狠的少年。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走进来,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探究。
“朕听说皇兄在相府发了好大的火,特意过来看看。怎么,未来皇嫂惹皇兄不开心了?
”他一口一个“未来皇嫂”,让李承泽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杏花更是嫉妒地看着我,
几乎要将手里的帕子绞碎。李承泽连忙躬身行礼。“皇……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再不来,皇兄是不是就要把相府给拆了?”沧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臣弟不敢。
”“你不敢?”沧溟冷笑一声,“朕看你敢得很。当着相爷的面,逼问未来的太子妃,
还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解除婚事。李承泽,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沧溟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一旦叫了,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李承泽吓得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息怒!臣弟知错了!”杏花也跟着跪下,瑟瑟发抖。沧溟看都没看她一眼,
径直走到我父亲面前,亲自将他扶起来。“相爷受惊了。皇兄无状,
朕代他向您和扶摇姐姐赔个不是。”他称呼我“扶摇姐姐”,
而不是“崔**”或者“太子妃”。这个称呼,亲近,却又保持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皇上言重了。
”沧桑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赞许。他大概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
我还能保持冷静,实属不易。他转向跪在地上的李承泽,声音冷了下来。“至于你,
朕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暂且不追究。但朕警告你,扶摇是朕亲自为你挑选的太子妃,
她的背后,是整个崔家,是大夏的半壁江山。你要是再敢因为一些不三不四的人,
让她受半点委屈,就别怪朕不念兄弟之情。”他口中的“不三不四的人”,指的自然是杏花。
杏花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滚回你的东宫去,好好反省!”“是,是……”李承泽如蒙大赦,
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拉着失魂落魄的杏花,狼狈地逃离了相府。一场闹剧,
就这么被沧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父亲对着沧溟,深深一揖。“老臣,多谢皇上为小女做主。
”沧溟笑了笑,恢复了少年人的模样。“相爷客气了。扶摇姐姐,也算是朕的姐姐嘛。
”他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朕听闻姐姐这里的茶最好,不知可否讨一杯喝?”我明白,
他是有话要单独对我说。我让父亲和下人都退下,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他接过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忽然问。“那个杏花,真的中毒了?”我的心一跳。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没有隐瞒,点了点头。“是。”“牵机?”我的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看着我震惊的表情,笑了。“别紧张,
朕只是在宫中藏书阁里偶然看到过。你放心,朕不会说出去。”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
压低了声音。“朕只想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她彻底消失?
”6.我没想到沧溟会问得如此直接。他漆黑的眼眸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任何伪装都显得多余。我定了定神,
轻声回答:“不急。”“哦?”他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感兴趣,
“皇兄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连解除婚约的话都说得出口。你再不动手,太子妃之位,
可就真的要易主了。”“易主便易主吧。”我淡淡地说,“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
一个为了别的女人来质问我的储君,不要也罢。”这不是气话。经过今天这一闹,
我对李承泽,已经彻底死了心。沧溟看着我,眼里的欣赏之色更浓了。
“好一个‘不要也罢’。崔扶摇,你比朕想象的,更有趣。”他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院子里的海棠花。“不过,朕不希望你放弃。”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朕需要崔家,
需要一个足够聪明、足够冷静的太子妃,来稳住朝局,也稳住我那个不成器的皇兄。
”他回头看我,目光灼灼。“那个杏花,来历不明,心思诡异,朕不放心让她待在皇兄身边。
所以,你必须除了她。”我明白了。沧溟不是在帮我,他是在利用我。
利用我来除掉杏花这个不确定因素,利用我来牵制太子。帝王心术,果然深不可测。也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和他的目的一致,都是要让杏花消失。“皇上希望我怎么做?
”“朕不要你脏了手。”沧溟说,“朕要你,用最干净的手段,让她万劫不复。
”他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枚小小的令牌。“这是禁卫军的令牌。从今天起,京城之内,
所有禁卫军,你都可以随意调动。”我心中大震。禁卫军是皇帝的亲兵,是他最信任的力量。
他竟然把它交给了我?“朕相信,你知道该怎么用它。”沧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