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死在了那个雨夜。冰冷的井水灌满了我的肺,绝望如潮水般将我吞噬。临死前,
我听见继母柳氏的冷笑声:「沈清语,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商户女儿,
也敢和我的女儿争?」「账册的事,你永远别想翻案了。」当我再次睁眼,
却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闺房里。外面传来丫鬟春桃的声音:「**,老爷让您去前厅,
说是要谈账册的事。」我猛地坐起身。今日正是三日前,父亲发现账册有误,
怀疑有人挪用银两的那天。前世今日,我被继母诬陷偷窃,当众搜出了「证据」,
被父亲逐出家门。而后流落街头,被恶人欺辱,最终死在那口枯井里。这一世,
我绝不会再让这些人得逞!我迅速整理好衣裳,大步走向前厅。只见父亲沈怀远端坐主位,
面色铁青。继母柳氏坐在下首,一脸忧虑却难掩眼中的得意。她的女儿沈清雅低着头,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清语来了。」父亲看向我,「账册的事,你可知情?」
我平静地看着他:「父亲指的是哪本账册?」「装什么糊涂!」柳氏突然起身,指着我道,
「丝绸庄的进货账册,短了三百两银子!除了你经手,还能有谁?」前世的我慌乱辩解,
最终被她牵着鼻子走。这一世,我冷笑一声:「继母这话说得奇怪,账册我虽然经手,
但最终核验的不是清雅妹妹吗?」沈清雅脸色一变:「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淡淡道,「只是觉得,要查账册,应该把所有经手的人都叫来才对。
包括......」我的目光扫向站在柳氏身后的管事王叔:「包括负责收银的王叔。」
王叔脸色瞬间煞白。我知道,真正的贼就是他。前世我死后,他们继续挪用银两,
最终东窗事发,王叔畏罪自杀,真相才大白于天下。但那时,我已经化作了一捧黄土。
「王叔,」我慢慢走向他,「你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可是身体不适?」
「没......没有......」王叔结结巴巴。柳氏见势不妙,连忙道:「老爷,
账册的事还是先让清语解释清楚再说。毕竟银子是从她经手的那批货款里短的。」「不错。」
父亲点头,「清语,那批苏州府衙的丝绸,货款是你收的。现在银子短了,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我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前世,正是这批货的银子被王叔挪用,
而账册上的记录被人做了手脚,看起来就像是我私吞了银两。「父亲说得对。」我点点头,
「这批货的银子确实是我收的。」柳氏眼中闪过得意,以为我要认罪了。「但是,」
我话锋一转,「我记得很清楚,那日我收了银子后,是直接交给王叔入库的。
而且......]我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我还要了收据。」王叔的脸瞬间血色全无。
这张收据,正是我前世死后,春桃在整理我遗物时发现的。那时已经太晚了,但这一世,
我早就准备好了。2看着那张收据,整个前厅陷入了死寂。王叔的手开始颤抖,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柳氏瞪着那张纸,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怎么不可能?」我冷笑,
「王叔,你不是说没收到这笔银子吗?那这张你亲笔写的收据又怎么解释?」
王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爷!小的知错了!小的鬼迷心窍,挪用了银两!」「什么?」
父亲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叔,「你说什么?」
「小的......小的家中老母病重,需要银子抓药,一时糊涂就......」
王叔磕头如捣蒜,「小的本想着过几日就还上,没想到......」「没想到什么?」
我逼问,「没想到你们已经商量好,要把罪名推到我头上?」王叔浑身一震,
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小的不敢!」「不敢?」我冷笑,「那账册上的记录是怎么改的?
总不能是自己改的吧?」王叔看了看柳氏,又看看沈清雅,
最终还是垂下了头:「是......是小的自己改的......」
这个回答让我心中一紧。前世王叔死前曾经大喊,说是有人指使他,但当时没人信。这一世,
他竟然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看来柳氏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既然你承认了,
那就把银子还回来。」父亲冷冷道,「然后滚出沈家!」「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王叔哭着哀求,「小的真的是一时糊涂,求老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父亲却已经不想再听,
挥手让下人把王叔拖了出去。事情似乎就这样解决了,但我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柳氏虽然这次失手了,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果然,晚饭时,她就开始了新的攻势。「老爷,
」柳氏一脸担忧地说道,「今天的事虽然查清了,但我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不对劲?」
父亲问。「那王叔在我们家做了十几年,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
柳氏皱着眉头,「而且,清语怎么会恰好有收据?这也太巧了吧?」我放下筷子,
看向她:「继母的意思是?」「我没别的意思,」柳氏连忙摆手,
「只是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想要陷害王叔?」
沈清雅也跟着说道:「是啊,姐姐向来聪慧,说不定早就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准备了收据。」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出声。她们这是在暗示,我故意设计陷害王叔,而真正的贼另有其人。
「妹妹说得对,」我点点头,「我确实早有察觉。」柳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以为我要承认了。「我察觉到,」我慢慢说道,「有人想要嫁祸于我。所以才格外小心,
留下了证据。」「那你觉得是谁想要嫁祸你?」父亲问道。我看了看柳氏,又看了看沈清雅,
最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顿了顿:「我倒是听说,
王叔的母亲根本没有生病。」柳氏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说错了。父亲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起来:「你怎么知道王叔的母亲没病?
」「我......我是说......」柳氏慌乱地解释,「我是猜的......」
「猜的?」父亲冷笑,「你猜得还真准。」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我知道,
今晚还会有更大的风暴。3深夜,我正在房中看书,春桃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
她气喘吁吁,「柳夫人让人搜您的房间!」我放下书,冷静地问:「什么理由?」
「说是......说是王叔招供了,说银子藏在您房里!」我冷笑一声。
这招我早就料到了。前世,柳氏就是用这个办法,在我房中搜出了「赃银」。
那时的我百口莫辩,只能含冤离开。这一世,我早有准备。果然,没过多久,
柳氏就带着一群下人来到我的院子。「清语,实在对不起,」她一脸为难,
「王叔说银子藏在你房里,我们也是没办法,必须要搜一下。」「继母客气了,」我站起身,
「既然要搜,那就搜吧。」我的配合让柳氏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挥手让下人开始搜查。很快,
一个下人从我床下的箱子里翻出了一个布包。「夫人!找到了!」柳氏接过布包,打开一看,
里面果然是一锭锭银子。「清语,这你怎么解释?」她得意地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这很好解释啊。」「怎么解释?」「这些银子,」我慢慢说道,
「是我的私房钱。每一锭上面,都有我的印记。」柳氏愣了一下,连忙仔细查看。果然,
每锭银子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清」字印记。这是我前世的习惯,凡是自己的银子,
都会打上印记。前世她们用假银子陷害我,这一世我早就把真银子做了标记。「就算有印记,
也不能证明什么!」沈清雅在旁边说道,「说不定是偷了银子后,故意打上印记的!」
「那倒也有可能,」我点点头,「不过,要证明这些银子是不是被偷的,很简单。」
「怎么证明?」父亲问道。「去钱庄查一下兑换记录就知道了,」我说道,
「这些银子都是我从钱庄兑换的,钱庄那里有记录。」柳氏的脸色又变了。
她们准备的假银子,当然不可能有钱庄记录。「而且,」我继续说道,
「继母既然怀疑这些银子有问题,不如也搜一下其他人的房间。毕竟,
王叔说不定还藏了银子在别处。」「这......这怎么可以......」
柳氏连忙摆手。「为什么不可以?」父亲冷冷地看着她,「既然要查,就查个彻底!」
「老爷......」柳氏还想说什么,但父亲已经下了命令。很快,
下人们就去搜查其他房间了。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消息:在柳氏房中的一个暗格里,
发现了三百两银子!而且这些银子上面,没有任何印记,正是从账册上消失的那部分!
当这个消息传来时,柳氏彻底慌了。「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大喊着,
「我没有拿银子!一定是有人陷害我!」「陷害你?」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
「银子就在你房里,你还想狡辩?」「老爷!您要相信我啊!」柳氏跪在地上哭诉,
「我怎么可能偷自己家的银子?」「自己家?」我冷笑一声,「继母说得真轻松。这沈家,
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家?」这句话如同利剑,直刺柳氏的心脏。她嫁进沈家已经八年,
但始终只是个继室,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认可。而她所做的一切,
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沈清雅继承沈家的产业。
「你......你这个小**......」柳氏恶狠狠地瞪着我。「住口!」
父亲一声怒喝,「成何体统!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明日就休了她!」看着柳氏被拖走,
沈清雅吓得瑟瑟发抖。我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4柳氏被关了三日,
父亲便要写休书休妻。这在当时是极大的羞辱,一旦被休,
柳氏就再也不能在苏州府抬起头来。但就在休书即将写完时,
突然传来消息:有人状告沈家偷税漏税!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震得整个沈家上下人心惶惶。
父亲连忙赶到府衙,想要了解情况。而我,则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望被关起来的柳氏。
「沈清语,」看到我,柳氏咬牙切齿,「是你!一定是你告发的!」
我摇摇头:「继母想多了,我可没这个本事。」「那是谁?」
我淡淡一笑:「大概是......王叔吧。」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王叔被赶出沈家后,无处可去,又被你们威胁不许说实话,」我慢慢说道,
「走投无路之下,大概只能破罐子破摔了。」「不可能......王叔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冷笑,「反正已经身败名裂,为什么不拉几个垫背的?」
柳氏颤抖着问:「他......他都说了什么?」「应该都说了吧,」我故作轻松地说道,
「包括你们是怎么偷税的,怎么做假账的,还有......」
我停顿了一下:「还有你们是怎么谋害我娘的。」「你胡说!」柳氏突然激动起来,
「你娘是病死的!和我无关!」看着她激动的反应,我心中一动。前世我一直怀疑,
母亲的死有蹊跷,但始终没有证据。现在看柳氏的反应,我的怀疑恐怕是对的。「既然无关,
继母何必这么激动?」我淡淡道。「我......我没有激动......」
柳氏强行冷静下来,「我只是不想背黑锅。」「那就等着官府查清楚吧,」我转身要走,
「不过我听说,王叔还提到了一个人。」「什么人?」「沈清雅。」柳氏的瞳孔瞬间收缩。
我知道,我猜对了。沈清雅虽然看起来单纯,但实际上是柳氏的帮凶。前世的账册,
就是她负责最终核验的。而我母亲的死,恐怕她也知情。「你想要什么?」柳氏终于开口,
声音沙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回头看着她,「我只想要真相。」「真相?」柳氏苦笑,
「真相有什么用?你娘已经死了七年了。」「但我还活着。」我冷冷道,
「而且会一直活下去。」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柳氏的怒吼声,
但我已经不想再听。回到房中,春桃早已等候多时。「**,老爷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我点点头,这在我意料之中。偷税漏税的事确实存在,这是柳氏和王叔联手做的。
但父亲并不知情,现在被牵连,自然愤怒。「**,」春桃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想了想,说道:「去准备一些银两,明日我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里?」「杭州。」我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前世,
正是因为没有及时找到他,我才会陷入绝境。这一世,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5次日清晨,我带着春桃悄悄离开了苏州。杭州距离苏州并不远,
但这一路我们走得格外小心。我知道,柳氏虽然被关着,但她的人脉还在。万一她派人追来,
我们就危险了。好在一路平安,中午时分就到了杭州城。我直奔城西的一处小院,
那里住着一个叫林墨轩的书生。前世,正是他帮我查清了母亲死亡的真相,
也是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可惜我当时已经心灰意冷,没有珍惜他的好意,
最终还是走向了毁灭。这一世,我要主动找到他。敲响院门,开门的正是林墨轩。
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轻,眉目清秀,身上有种书卷气。「姑娘找谁?」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找林公子,」我说道,「我是苏州沈家的沈清语。」林墨轩愣了一下,
然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原来是沈姑娘,」他让开身子,「请进。」走进院中,
我发现这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林公子,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我开门见山。
「沈姑娘请说。」「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我说道,「关于我母亲的死。」
林墨轩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沈姑娘的母亲不是病逝的吗?」「表面上是,
但我怀疑另有隐情。」我把自己的怀疑简单说了一遍,林墨轩听后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确实疑点重重,」他说道,「但要查**相,恐怕不容易。」「我知道,」我说道,
「所以我愿意出五百两银子,请林公子帮忙。」林墨轩摇摇头:「我不是为了银子。
沈姑娘的母亲生前乐善好施,帮助过很多人。如果她真的是被害死的,我愿意帮忙查**相。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一暖。前世他也是这样,从不计较得失,只看对错。
「那就谢过林公子了。」「不过,」林墨轩说道,「这件事查起来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沈姑娘......]还没等他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搜!仔细搜!
那个小**一定躲在这里!」是柳氏的声音!我心中一惊,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林墨轩也听出了不对,连忙说道:「沈姑娘快躲起来!」
「不用躲,」我摇摇头,「躲是躲不过的。」我走出房门,
正好看到柳氏带着一群人冲进院子。「沈清语!果然在这里!」柳氏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这个小**,竟敢逃跑!」「谁说我逃跑了?」我冷静地说道,「我只是出来办事。」
「办事?」柳氏冷笑,「和野男人私会也叫办事?」这话一出,林墨轩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位夫人请自重,」他冷冷地说道,「沈姑娘是来找我办正事的,请不要血口喷人。」
「正事?」柳氏哈哈大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白天跑到男人家里,还说是正事?」
「你住口!」我怒声道,「柳氏,你不要太过分!」「过分?」柳氏的眼中闪过狠毒的光芒,
「我告诉你,你父亲已经决定了,要把你嫁给王家的傻儿子!」什么?我瞬间愣住了。
前世没有这件事啊!「你胡说!」我不敢置信。「胡说?」柳氏得意地笑着,
「你父亲已经收了王家的聘礼,三日后就成亲!」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王家的傻儿子,
我知道那个人。智力有问题,而且性情暴戾,经常打人。如果嫁给他,我这辈子就完了!
6「不可能!」我失声道,「父亲不会这样对我!」「不会?」柳氏冷笑,
「你私会野男人的事已经传遍苏州城了,你父亲为了沈家的名声,只能把你嫁给王家!」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柳氏的新计策。既然陷害不成,就败坏我的名声,
然后让父亲把我嫁给王家的傻子。这样一来,我就彻底没有威胁了。「沈姑娘,」
林墨轩走到我身边,「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我可以和令尊解释清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