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重生后,魔尊他带崽来认亲了》 在线阅读<<<<
五年光阴,如指尖流沙。
魔域腹地,万仞绝壁之下,终年弥漫着化不开的灰紫色瘴雾。一座森然殿宇如同蛰伏的巨兽,深深嵌在嶙峋的黑色山岩之中,殿门高悬的狰狞兽首在雾中若隐若现。
殿内光线幽暗,唯有高台主座上方镶嵌的几颗硕大幽绿萤石,投下惨淡的光晕。
“娘亲!娘亲!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清脆稚嫩的童音打破了殿内压抑的寂静,一个穿着黑色小袍子、约莫四五岁的小豆丁,像一阵小旋风般从侧门冲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不断挣扎扭动、散发着微弱红光的……蝎子?
小豆丁粉雕玉琢,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狡黠,像落入了漫天星辰,此刻正得意地眯成了月牙。他噔噔噔跑到主座下,献宝似的把那只足有他半个巴掌大、尾钩泛着诡异红芒的毒蝎子递到端坐其上的女子面前。
“星临,”女子开口,声音清冷,如同玉磬相击,在这幽暗的大殿里异常清晰。她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乌黑的长发仅用一根墨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光洁的额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眸子,深幽如古井寒潭,映着萤石的幽光,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气流,轻轻拂过那毒蝎狰狞的尾钩。那蝎子仿佛遇到了天敌,瞬间停止了挣扎,蜷缩成一团,连尾钩上的红光都黯淡下去。
“噬魂蝎幼体,毒性尚可,灵智未开。”她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下次遇到成体,不可再莽撞靠近。”
“知道啦,娘亲!”小豆丁沈星临丝毫没有被娘亲的冷淡打击到,笑嘻嘻地把暂时老实下来的蝎子塞进腰间一个特制的小皮囊里,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他扒着主座的扶手,踮起脚尖,凑到女子耳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好奇:“娘亲,魔教考核难不难呀?星临能去看吗?听说有好——多好多虫子呢!”
女子——沈灼,垂眸看着儿子那双酷似某人的、仿佛盛着整个星空的明亮眼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柔和,快得如同错觉。“不难。”她只吐出两个字,目光却已越过儿子乌黑的发顶,投向大殿深处那片更浓重的阴影。
阴影之中,无声无息地走出一人。
同样一身玄衣,身量极高,宽肩窄腰,步伐沉稳如山岳移动,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纹饰、只露出眼睛和嘴唇的玄铁面具,冰冷、厚重,隔绝了所有窥探的可能。面具后的目光,比这殿中最深的阴影还要沉凝,落在沈灼身上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审视一件兵器。
“夜护法,”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平直,不带丝毫波澜,“时辰已到。”
沈灼站起身。五年的光阴,洗去了血池的污浊与跳崖的狼狈,沉淀下的只有淬火般的冰冷和锐利。她体内的灵脉早已被挖走,取而代之的,是这五年间在魔域生死边缘挣扎、在眼前这个神秘面具人近乎残酷的磨砺下,以仇恨为薪柴、重新凝练出的、更契合魔域煞气的本源力量。那力量蛰伏在她看似单薄的身体里,如同深渊,隐而不发。
“走吧。”她应道,声音依旧清冷。迈步走下主座,玄色衣袂在幽绿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没有再看身边的小豆丁一眼。
“尊上叔叔!”沈星临却不怕那冷硬的面具,欢快地跑过去,小手熟门熟路地抱住了夜玄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期待,“我能去看娘亲考核吗?就一会儿!星临保证乖乖的!”
夜玄的脚步顿住了。他低头,面具孔洞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落在沈星临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上。大殿里死寂一片,唯有萤石幽光在玄铁面具上流淌。
片刻,一个冷硬的单字从他面具后吐出:“准。”
沈星临立刻欢呼一声,小手紧紧抓住了夜玄冰凉坚硬的玄铁护腕。
沈灼走在前面,脊背挺直如松,仿佛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万魔窟的入口,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喷吐着阴冷刺骨、混杂着硫磺与血腥味的腥风。幽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洞内嶙峋怪石狰狞的轮廓,深处传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仿佛有无数东西在黑暗中爬行、窥伺。
夜玄带着沈星临,站在洞口附近一块凸起的巨大黑色岩石上,如同两尊融入阴影的石像。沈灼独自一人,一步步踏入那令人心悸的黑暗深处。
考核的内容简单而残酷:生存,或者成为魔窟深处那些饥饿生灵的养料。没有盟友,只有无处不在的杀机——嗜血的魔化妖兽,诡谲的毒虫瘴气,甚至还有同来参加考核、为争夺名额而随时可能背刺的魔修。
沈灼的身影很快被浓稠的黑暗吞没。
沈星临踮着脚,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望向娘亲消失的方向,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冰冷的玄铁护腕。
时间在死寂和黑暗中缓慢流逝。洞内深处不时传来凄厉的兽吼、短促的惨叫、兵刃交击的爆鸣,每一次声响都让沈星临小小的身体跟着一颤。他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当洞内深处一声格外尖锐、带着极度痛苦的嘶鸣戛然而止后,死寂重新笼罩。沈星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脚步声响起。
不疾不徐,稳定而清晰。踏过碎石和某种粘稠液体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依旧是那身玄衣,此刻却浸染了深色的、尚未干涸的污迹,分不清是血还是其他秽物。衣袍有几处被撕裂,露出内里包裹的绷带,隐隐渗出暗红。沈灼的脸上也沾着几抹血痕,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肌肤更无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在幽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如同寒潭深处燃起的幽火,冰冷、沉静,带着一种刚刚经历过血腥搏杀后的、近乎残酷的锐利。她手中,拎着一条布满诡异鳞片、仍在微微抽搐的粗壮兽尾——那是盘踞在万魔窟最深处一头凶名赫赫的魔蜥的尾巴。
她一步步走到洞口的光影交界处停下,将手中沉重的兽尾随意丢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越过沈星临,直接落在夜玄毫无波澜的玄铁面具上。
“过了。”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沙哑,却异常平稳。
夜玄的目光在她染血的玄衣和手中的兽尾上停留了一瞬,面具后的薄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只吐出两个字:“很好。”
沈星临再也忍不住,挣脱夜玄的手,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向沈灼,紧紧抱住她的腿:“娘亲!你没事吧?好多血……”
沈灼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低头看着儿子满是担忧的小脸和那双酷似夜玄的、此刻盛满水汽的眼睛,她眼底深处那冰冷的锐利悄然融化了一丝。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未染血污的左手,动作有些生硬地,在沈星临柔软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回家。”她低声道,声音虽冷,却已带上不易察觉的温度。
沈星临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娘亲冰凉的手指。
夜玄站在岩石的阴影里,玄铁面具隔绝了所有表情。他沉默地看着那对母子,目光在沈灼疲惫却挺直的脊背,和沈星临依赖的小脸上停顿片刻。最终,他转身,玄色大氅在腥风中扬起一道冷硬的弧线。
“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