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木屋薄薄的墙壁,张玄真浑身紧绷,下意识摆出龟鹤功手势。
莫雨晴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刚要开口,就被张玄真一个手势制止。"外面有人,
"他耳语道,"会正宗龟鹤功。"莫雨晴瞬间清醒,轻手轻脚移到窗边另一侧,
透过缝隙观察。当她看到那个白发老者时,身体明显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你认识他?"张玄真惊讶地问。莫雨晴刚要回答,
木屋的门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老者站在门口,雨水顺着他的白发和道袍流淌,
却丝毫不显狼狈,反而有种超然物外的气度。"两位小友,夜雨寒凉,可否容老朽借个火?
"老者的声音沙哑却有力,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张玄真挡在莫雨晴前面:"前辈何人?
为何深夜在此?"老者微微一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老道玄尘子,居此山六十载。
倒是二位,为何擅闯隐仙崖,又入我清修之地?""您的清修之地?"张玄真警惕不减,
"那木屋墙上刻的'玄微第三十二代主持清虚子'又作何解释?
"玄尘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你见到了祖师遗蜕?"他激动地上前一步,
"石室壁刻可还完好?"张玄真和莫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老者对石室的熟悉程度令人惊讶,
而且他称清虚子为"祖师",莫非真是玄微观一脉?"前辈若真是玄微观传人,
"张玄真试探道,"可知现任主持是谁?道观三清殿供奉的是哪几位尊神?
"玄尘子嗤笑一声:"小辈考较老朽?明心那俗物也配称主持?至于三清,
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是玉清、上清、太清,何须多问!"这番话既显露出对玄微观现状的了解,
又充满不屑。张玄真更加困惑:"前辈既然知道玄微观,为何从未现身?""现身?
"玄尘子冷笑,"看你们把祖师道统糟蹋成什么样子?
卖门票、演法事、拍视频...道门清净地被你们搞得乌烟瘴气!
"莫雨晴突然从张玄真身后走出:"您认识莫守拙吗?"玄尘子闻言,
目光骤然柔和:"守拙...你是他什么人?""孙女。"莫雨晴声音微颤,
"祖父临终前提过一位'玄尘师叔',说您是他最敬重的人。"玄尘子仰天长叹,
眼中似有泪光:"守拙走了?难怪十年不见他来访..."他仔细端详莫雨晴,
"你眉眼确有几分像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莫雨晴。""好名字。"玄尘子点头,
"守拙可曾告诉你,你们莫家与玄微观的渊源?"莫雨晴摇头:"祖父只说我家世代修道,
没提具体门派。"玄尘子若有所思:"是了,他为避祸端,自然不会多说。"转向张玄真,
"你是玄微观弟子?""晚辈张玄真,三十年前出家玄微观,后云游四方,近日方归。
""张玄真..."玄尘子沉吟片刻,"可是辩才无双,曾与龙虎山天师论道的张玄真?
"张玄真惊讶于老者竟知自己名号,恭敬行礼:"不敢当,正是晚辈。
"玄尘子态度明显缓和:"既是守拙孙女,又有真修行的道士,老朽便直言了。
"他在火堆旁盘腿坐下,"莫家实为清虚子祖师血脉后裔。明末乱世,祖师为保血脉,
将幼子托付给莫姓好友,自此隐姓埋名。守拙是第二十一代,雨晴便是第二十二代。
"莫雨晴瞪大眼睛:"所以...我是...""玄微观祖师血脉。"玄尘子肃然道,
"这也是为何你对龟鹤功有天然感应,能无师自通那些秘传招式。
"张玄真恍然大悟:"难怪莫师父精通龟鹤功,原来本就是家传绝学!
"玄尘子点头:"守拙年少时,我遵师命寻访莫家,见他资质绝佳,便暗中传授正宗龟鹤功。
后来他云游至青峰山,发现了祖师石室,功法更臻圆满。"屋外雨声渐歇,
远处却传来人声和手电光。玄尘子面色一沉:"赵家爪牙还在搜寻。你们取了青冥草?
"张玄真谨慎地点头。"聪明。"玄尘子冷笑,"赵梦庚当年为夺龟鹤功毒杀三名弟子,
如今他后人又来抢夺,真是天道轮回。""前辈,我们需尽快回道观。"张玄真起身,
"明心师弟恐怕应付不来赵金城的压力。"玄尘子面露不屑:"那个把道观变成景区的明星?
让他自食其果也好。""前辈!"张玄真正色道,"道观四十余口人要吃饭,
明心师弟勉力维持已属不易。时代变了,道门也要与时俱进。""与时俱进?
"玄尘子怒极反笑,"把三清殿当戏台也叫与时俱进?"莫雨晴突然插话:"玄尘师叔祖,
祖父临终前说,'道法自然,不必强求'。他虽隐居终南,却从不排斥外界变化。
"玄尘子一怔,随即苦笑:"守拙还是那么圆融..."他站起身,"罢了,
老朽带你们走秘径回道观。但有一事——雨晴需留下随我修行,她是祖师血脉,
不该卷入世俗纷争。""什么?"张玄真和莫雨晴同时惊呼。"不行!"莫雨晴坚决摇头,
"我要帮师兄保护道观,这是祖父的遗愿!"玄尘子还要再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是粗暴的踹门声:"里面的人出来!""来不及了。
"玄尘子迅速推开木屋后墙的一块暗板,露出一个狭窄通道,"跟我来!"三人刚钻进通道,
前门就被撞开。通道蜿蜒曲折,时而爬行,时而弯腰前行,最终通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