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的桌椅开始嗡嗡作响。那些修为差的长老,被压得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狼狈不堪。
就连陈玄,也不得不运起全身灵力来抵抗,才勉强维持住坐姿。
“从今天起,”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裴青,与天水宗,恩断义绝。”
“你们给我的,三百年前那条快饿死的命,我还给你们。”
“我给宗门的,三百年里斩的妖,夺的宝,流的血,也一笔勾销。”
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陈玄在我身后怒吼,“裴青!你敢走出这个大殿,就是与整个正道为敌!天下之大,将再无你容身之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天下之大?”我轻笑一声,“我裴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还有,”我看着他那张气到扭曲的脸,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别拿什么‘正道’来压我。你们这帮把女弟子当货物卖来卖去的玩意儿,也配谈‘正道’两个字?”
“你们也就在这山门里作威作福。出了这门,谁认识你陈玄是谁?”
“你!”
我没再理他,大步向殿外走去。
门口守着的两个内门弟子,看到我出来,又看到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脸色发白,不知道是该拦我还是该跪下。
我没为难他们,只是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
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自由的空气,真他喵的甜。
我祭出我的本命飞剑“惊蛰”,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是我从万妖窟的剑冢里**的。剑身上还残留着未干的妖血。
我跳上飞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天水宗的山门。
那块刻着“天水宗”三个字的巨大牌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无比讽刺。
我对着山门,竖起了中指。
“再见了,老东西们。”
“天水宗,老娘不伺候了!”
说完,我催动剑光,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冲天而去。
身后,传来陈玄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还有整个天水宗被我惊动的鸡飞狗跳。
我没回头。
我只是觉得,天真他喵的蓝,风真他喵的自由。
没有宗门,没有师父,没有那些恶心人的规矩。
挺好。
就是有点饿。
杀了三天三夜,还没吃饭呢。
我摸了摸储物戒指,里面除了几瓶丹药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就剩下半块干巴巴的饼。
我拿出那半块饼,啃了一口。
又干又硬,剌嗓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半块饼,比我在天水宗吃过的任何一顿山珍海味,都要香。
我御剑飞了三天三夜。
没目的,没方向,就是想离天水宗越远越好。
灵力快耗尽的时候,我找了个山头落了脚。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山是秃的,地是裂的,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煞气。
典型的穷山恶水。
我盘腿坐下,啃了最后一口干粮,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大乘期的修为就是不一样,天地间的灵气跟不要钱似的往我身体里钻。以前打坐一天才能恢复的灵力,现在一个时辰就满了。
灵力一满,我就开始琢磨接下来的事。
陈玄那老东西肯定气疯了。他那个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我这么打他的脸,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以“清理门户”的名义,联合其他宗门对我发通缉令,是板上钉钉的事。
到时候,我就是整个修仙界的公敌。
有点**。
但我裴青,是吓大的吗?
想杀我?行啊,来试试。看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剑快。
不过,一直被人追着跑也不是个事。我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一个没人管得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的地方。
我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片山区,连绵不绝,少说也有几千里。煞气很重,灵气驳杂,一看就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正经的宗门,眼睛都懒得往这儿瞟。
对于逃难户来说,倒是块宝地。
我决定就在这儿转转。
我收敛了气息,像个普通的凡人一样,在山里溜达。
越往里走,煞气越重。走到一片山谷的入口,那股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黑压压的,让人心头发闷。
谷口立着一块破破烂烂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字,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勉强能认出来是“断尘”。
断尘谷。
这名字有点意思。
我抬脚走了进去。
刚一进谷,我就感觉不对劲。
这地方,有个阵法。
一个非常古老,而且非常强大的阵法。阵法已经残破不堪,但核心还在运转,勉强维持着。谷里的煞气,就是这个残破的阵法泄露出来的。
我来了兴趣。
我顺着阵法的脉络,一路往里走。
谷里很安静,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看起来,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宗门。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我看到了一片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