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AA。”陈志远把一张Excel表格推到我面前。我愣了。
“产检费、住院费、月子中心,加起来大概15万。”他指着屏幕,“你出7万5,
我出7万5,很公平。”我看着那张表格。数字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你算得挺清楚。
”我说。“当然,咱们一直AA,生孩子也不例外。”我盯着他。
“那怀孕十个月的身体变形,你AA吗?”他没说话。“生产时的风险,你AA吗?
哺乳期的涨奶、溢奶、堵奶,你AA哪一样?”他的脸色变了。我把表格推回去:“这孩子,
我得想想还生不生。”1.陈志远的脸色很难看。“沈念,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我站起来,“你把生孩子当生意做,那我得算算这笔生意划不划算。”“我这是为了公平!
”他提高音量,“现在都讲男女平等,凭什么生孩子的钱要我一个人出?”我笑了。
“男女平等?”“对!”“那你的工资是不是也该和我平等一下?”他愣住了。
我月薪2万8,他月薪1万5。结婚两年,我从来没拿这个说过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打断他,“挑对你有利的平等,对吧?
”客厅安静了几秒。陈志远的表情很复杂。我认识他五年,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说,“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以前?”以前我确实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以前我以为他只是不太会表达。
以前我以为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不用算那么清楚。以前我错了。“沈念,
我妈说——”“你妈说什么?”“我妈说生孩子AA很公平,老陈家不占你便宜。
”我深吸一口气。婆婆。又是婆婆。结婚两年,我听过无数次“我妈说”。
我妈说你应该早点生,我妈说你应该多做家务,
我妈说你工资高应该多承担……“你妈还说什么?”“她说女人不生孩子,嫁过来干什么。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那她有没有说,女人生了孩子,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他没回答。“产后抑郁、身材走样、职业中断,这些你们算过吗?”还是没回答。
“羊水栓塞的死亡率你知道吗?”我的声音冷了下来,“生孩子是鬼门关,你让我拿命去赌,
还要我先交7万5的门票?”“你别上纲上线——”“是你先上纲上线的。
”我拿起那张Excel表格,撕成两半。“这孩子,我不生了。
”陈志远猛地站起来:“你——”“你什么?”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我转身进了卧室,
关上门。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沈念,你会后悔的!”我没理他。后悔?我已经后悔了。
后悔嫁给他。2.第二天是周六。我睁开眼,身边是空的。陈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手机响了,是婆婆。“念念啊,志远跟我说了。”我没说话。“AA是我的主意,
你别怪志远。”婆婆的语气很平静,“我们老陈家做事讲究,不占人便宜。”“阿姨,
您说的占便宜是什么意思?”“就是生孩子的钱嘛。你们各出一半,谁也不欠谁。
”我深吸一口气。“那我问您一个问题。”“你说。”“房子首付90万,我出了54万,
志远出了36万。按您说的AA,是不是应该各出45万?”电话那头沉默了。“还有房贷,
”我继续说,“每个月1万2,结婚两年,我一个人还了28万8。志远一分没出。
这个要不要AA?”“那是……那是你们小两口的事——”“生孩子不也是我们小两口的事?
”婆婆的声音卡住了。“阿姨,”我说,“您要AA,我没意见。但我们来算算,
这两年谁占了谁的便宜。”“沈念,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还有,”我打断她,“每个月我转给您3000块钱,说是孝敬二老。
您收了吧?”“那是……那是应该的——”“两年,7万2。您算算。”电话那头没声音了。
我挂断电话,靠在床头。手在发抖。我不是爱算账的人。但有些账,不得不算。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闺蜜李薇。“念念,你婆婆是不是有病?生孩子还AA?”消息传得真快。
“你怎么知道的?”“你老公发朋友圈了,说你不讲理。”我打开朋友圈。果然,
陈志远发了一条动态:“婚姻讲究平等,有些人只想占便宜,一点账都不想担。
”下面一堆评论,都是他的朋友和同事。“兄弟说的对!”“现在女的就是这样,
只想享福不想付出。”“挺你!”我看着这些评论,笑了。笑着笑着,眼眶有点酸。
李薇的消息又来了:“念念,你别难过。这种男的不值得。”我没回复。难过吗?
也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是清醒。结婚两年,我第一次这么清醒地看这段婚姻。我爱他吗?
以前爱。现在呢?我不知道。门响了。陈志远回来了。他看到我坐在客厅,愣了一下。
“你看朋友圈了?”“看了。”“我没说你名字。”“你说的是谁,大家都知道。
”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沈念,我们好好谈谈。”“谈什么?”“谈孩子的事。
”我看着他:“你想好了?”“我……”他顿了顿,“我可以让步,AA改成四六开,
我出六成。”“然后呢?”“然后你得删了你发的那些消息。”我没发过任何消息。
“我发什么了?”“你在闺蜜群里说我的事。”我笑了。“第一,我没在闺蜜群说。第二,
就算我说了,我说的是事实。第三,你发朋友圈骂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
”他的脸色变了。“沈念,你现在越来越难沟通了。”“是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又是这句话。“以前我是什么样的?”我问,“任劳任怨?逆来顺受?你说什么我都说好?
”他没说话。“陈志远,你想要的不是妻子,是免费保姆加提款机。”“你胡说!
”“我胡说?”我站起来,“房子首付我出大头,房贷我一个人还,每个月还要给你妈钱,
家务全是我做。现在你让我生孩子,还要我出一半的钱。你告诉我,你付出了什么?
”他的嘴唇动了动。“我……我上班也很辛苦——”“我不上班吗?”他说不出话了。
我拿起包:“今晚我住酒店,你自己想想吧。”“沈念!”我没回头。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听到他踢了一脚沙发。随他去吧。3.酒店房间很安静。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脑子里全是这两年的画面。2022年,我们买房。首付90万,我出54万,他出36万。
那时候他说,写他名字方便贷款。我没多想,签了字。后来房贷下来,每个月1万2。
他说公司资金紧张,工资不稳定,让我先垫着。我也没多想,每个月按时还款。两年了。
28万8。一分没少。他的工资呢?“家用”。什么家用?吃饭是我做,或者点外卖,
钱是我出。水电煤气物业费,我的卡在扣。他的钱去哪了?我不知道。以前我也不想知道。
我以为两个人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我错了。不分清楚的结果,
就是我一个人在付出,他一个人在享受。现在他要我生孩子。还要AA。我翻了个身,
闭上眼睛。手机响了,是妈妈。“念念,怎么了?你婆婆打电话来,说你们吵架了?
”消息传得可真快。“妈,我没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犹豫了一下,把事情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念念,”妈妈的声音有点哽咽,“你怎么不早说?”“说什么?
”“房子的事,贷款的事……你怎么一个人扛着?”我没说话。“念念,妈告诉你,
”妈妈的声音坚定起来,“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要是想离,妈支持你。”眼眶突然热了。
“妈……”“你回家来,妈给你做好吃的。”“嗯。”挂了电话,我盯着天花板。
泪水流进了耳朵里。4.周一,我请了年假。去了银行。我要查一下这两年的所有转账记录。
柜台的姑娘很快打出了流水。厚厚一沓。我一页一页翻。房贷:每月1万2,从我的卡里扣,
28万8。给婆婆的转账:每月3000,7万2。
日常开销:水电煤气、物业、买菜、外卖……加起来每月5000左右,两年12万。
还有逢年过节给公婆的红包,婆婆生日、公公生日、结婚纪念日……零零碎碎,2万多。
我算了一下。两年,我在这个家花了50多万。陈志远呢?
我打开他的转账记录——我们有一张联名卡,我有权限查。工资到账后,
他每个月转给他妈1万。剩下的5000,吃饭、打游戏、买装备。转给我的?零。
我盯着这些数字,突然觉得很可笑。这就是我的婚姻。我以为的“一家人”,
在账本上清清楚楚。我出了50多万,他出了0。他妈收了我7万2,还说“不占我便宜”。
现在他们让我生孩子,还要我再出7万5。我把流水收好,去了另一个地方。房产中心。
我要看看那套房子,现在值多少钱。“女士,这套房子现在市值大概380万。
”工作人员指着屏幕。“贷款还剩多少?”“本金还剩97万左右。”我算了一下。
380减97,净值283万。首付我出了54万,月供我还了28万8。总共82万8。
而陈志远,首付36万,月供0。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如果离婚呢?按照法律,
这套房子是婚内共同财产,一人一半。但实际上,我出了82万8,他出了36万。
我比他多出了46万8。但我只能拿回一半。他却能白得46万8。我站在房产中心门口,
风吹过来,有点冷。可笑。太可笑了。晚上,我回了家。陈志远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
他站起来:“你去哪了?”“办点事。”“什么事?”“我自己的事。”他走过来:“沈念,
我想了两天,我觉得……”“你觉得什么?”“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生孩子的事,我可以全出。”我看着他。“你全出?”“对。”“那房贷呢?
”他愣了一下。“房贷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事就不算了?”我打断他,
“那我以前出的那些钱,也不算了?”“沈念,你怎么老翻旧账——”“是你先翻的。
”我说,“你拿出AA清单的时候,就是在翻账。现在我翻回来,你又不乐意了?
”他的脸色变了。“你到底想怎样?”“我想怎样?”我笑了,“我想把账算清楚。
”“算什么?”“首付54万,我出的。月供28万8,我出的。给**钱7万2,
我出的。日常开销12万,我出的。红包杂费2万多,我出的。”我看着他的眼睛。
“陈志远,这两年,我在这个家花了50多万。你呢?”他说不出话。“你的工资,
每个月转给你妈1万。剩下的,你自己花。你给这个家,出过一分钱吗?”他的嘴唇在抖。
“我……我负责赚钱——”“你赚的钱呢?”他答不上来。“你说AA很公平,”我说,
“那好,我们来AA。房贷28万8,你补我14万4。给**钱,本来就是你该出的,
你还我7万2。日常开销12万,你补我6万。首付你少出了18万,你补我9万。
”我伸出手。“总共36万6。你什么时候转给我?”陈志远的脸色彻底变了。
“你……你疯了!”“我没疯。”我收回手,“我只是在用你的逻辑,跟你算账。”“沈念,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无理取闹?”我笑了。“你让我生孩子AA的时候,
你怎么不觉得是无理取闹?”他说不出话了。我转身进了卧室。“你好好想想吧。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他一拳砸在墙上。5.第二天晚上,婆婆来了。她站在客厅,
脸色很难看。“沈念,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你跟志远要36万?
”我看着她。“阿姨,我是跟他算账。按他的逻辑,AA嘛,很公平。
”“你——”婆婆气得发抖,“你这是在讹我们!”“我讹你们?”我笑了,“阿姨,
您收了我7万2,您跟亲戚说什么来着?”她的脸色变了。“说什么了?”我拿出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