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没有上楼,而是坐在客厅里等程远航回来。
凌晨两点,他才推门而入。
看到我坐在沙发上,他愣了一下。
「还没睡?」他松着领带,「身体不舒服吗?」
【怎么还没睡?不会是要闹什么吧?】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与我同床共枕两年的男人。
「远航,我们聊聊吧。」
程远航在我对面坐下,表情有些戒备。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还有一年合约就结束了,别在这时候出问题。】
「聊什么?」他问道。
「我们的婚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们幸福吗?」
程远航沉默了几秒。
【她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
【算了,反正也快结束了,敷衍一下就行。】
「当然幸福。」他说,「虽然我工作比较忙,但我一直很感激你的理解和支持。」
标准的官方回答。
我苦笑:「如果有一天,有人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妻子,你会怎么选择?」
程远航的眸色深了几分。
【她是在说林若汐吗?不可能,她不会知道的。】
「雨桐,你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我只是想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程远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是我的妻子,这还不够吗?」
【麻烦死了,林若汐刚回来,我可不想在这时候处理家庭纠纷。】
【忍一年,就一年。】
我也站了起来,与他平视。
「如果我说,我想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你会同意吗?」
程远航猛地瞪大眼睛。
【什么?她要离婚?】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林若汐稳定下来。】
【而且离婚的话,她会分走我一半的财产。】
原来他在意的是财产。
「雨桐,你喝酒了吗?怎么说这些胡话?」程远航试图抱住我,「是不是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你?我保证以后会多抽时间陪你。」
我推开他的怀抱。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程远航脸色沉了下来。
【她今晚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很乖顺的吗?】
【该不会是周子墨说了什么吧?】
「是周子墨对你说了什么吗?」他问。
我摇头:「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了我这两年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笑得苦涩,「你知道吗?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等你回家。可你回来后,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们结婚两年,你可曾真心对我说过一句话?可曾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快乐?」
程远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确实...我从来没有...】
【但这本来就是商业联姻,她应该明白的。】
「雨桐,你当初答应这门婚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婚姻。」程远航的声音冷了下来,「两年来,我给了你足够的尊重和物质保障,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一个真正爱我的丈夫,一段真正的婚姻。」
「如果你给不了,那请放我自由。」
程远航冷笑一声。
【真是贪心,商业联姻还想要爱情?】
【林若汐就不会这么麻烦,她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他提到林若汐了。
「你是不是觉得,林若汐比我更适合做你的妻子?」我突然问道。
程远航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怎么知道林若汐的?今晚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
【不对,她肯定发现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和林若汐只是朋友。」他否认道。
「朋友?」我笑了,「朋友会让你在宴会上忽略自己的妻子,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程远航沉默了。
【被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如果她闹起来,林若汐会怎么看我?】
「好吧,我承认我对若汐确实有些...特殊感情。」程远航说道,「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我反问,「如果是过去,你为什么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会有光?」
「如果是过去,你为什么答应明天陪她看工作室?」
程远航彻底沉默了。
【她都知道了...】
【算了,反正也瞒不住了。】
「雨桐,我希望你能理解。」程远航的声音变得真诚起来,「若汐是我大学时的女友,我们曾经深爱过。但为了家族利益,我不得不和你结婚。」
「现在她回来了,我...我想重新开始。」
终于说实话了。
我点点头:「谢谢你的坦诚。」
程远航以为我会哭闹,见我如此平静,反而有些意外。
【她怎么这么冷静?不应该哭着求我不要离开她吗?】
「那你同意离婚吗?」我问。
「现在还不行。」程远航说,「至少要等合约期满。」
「合约期满是什么时候?」
「明年三月。」
还有九个月。
我深吸一口气:「好,我等你九个月。」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程远航警惕地看着我:「什么条件?」
「在这九个月里,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自由。」我说,「我想重新开始工作,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
【工作?她要出去工作?】
【也好,这样她就不会在家里碍眼了。】
「你想做什么工作?」程远航问。
「我想重新做回设计师。」我说,「我的专业是室内设计,虽然这两年没有工作,但我相信我能很快适应。」
程远航思考了一下。
【让她去工作也好,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和林若汐在一起了。】
「好,我同意。」他说,「但是你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这九个月里,你还是程太太。」
「可以。」我痛快地答应了。
程远航有些意外我的爽快。
【她怎么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会很麻烦呢。】
「那我先上楼休息了。」我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楼梯口时,我听到程远航在心里说:
【终于解决了,明天就能全心陪若汐了。】
我握紧扶手,加快脚步上楼。
回到卧室,我拿出手机,给周子墨发了条短信:
「子墨哥,你们律师事务所还招人吗?我想应聘设计师的职位。」
很快,他回复了:「当然,你随时都可以来。但是...你确定要工作吗?」
「确定,明天我就去。」
发完短信,我走到窗前。
城市的夜景依然璀璨,但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知道了残酷的真相,但至少我不用再欺骗自己了。
九个月后,我就能彻底摆脱这段虚假的婚姻。
而在这九个月里,我要重新找回真正的自己。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沈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