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清晨,空气清冽。华亭宾馆门前不大的空地上,
被布置成了一个简单而喜庆的翻新竣工仪式现场。没有巨大的充气拱门,
只有一条写着“华亭宾馆焕新启程”的红色横幅悬挂在宾馆大门上方。
几盆冬青翠柏点缀两旁,红毯从门口铺到街边。
音响里播放着《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悠扬旋律,带着时代特有的蓬勃气息。
临时摆放的主席台背景板上,是华亭宾馆翻新后的外观效果图——依旧是那座五层楼,
但外墙粉刷一新,窗户明亮,门口招牌换了更醒目的字体,
内部效果图展示了整洁明亮的客房和翻新过的大堂一角。
受邀而来的主要是县里相关部门的领导、合作伙伴、老客户代表和宾馆全体员工,
气氛务实而充满期待。陈芸芸站在台侧。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装套裙,
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化了淡妆,显得干练而精神。她的胸前,
依然别着那枚银色玉兰花胸针。阳光洒在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经过历练后的沉稳与自信。
经历过内部的惊涛骇浪,眼前这场面显得平静许多。
她低声与身旁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身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交流。
这是她新聘的安保负责人,退伍军人赵志刚。赵志刚带着两个同样退伍的战友,
在陈芸芸支持下,对保安队伍正风肃纪,增强保安素质,提升形象。“赵队长,
今天人多眼杂,辛苦你们多留意。”陈芸芸声音平和,但带着嘱托。“陈总放心,
”赵志刚声音不高,透着军人特有的沉稳,“出入口、人群聚集点都有人盯着。
我们的人都在岗。”他目光扫过现场,
几个穿着整洁便装、眼神警惕的年轻人分散在人群外围和关键位置。陈芸芸点点头,
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街角。一丝隐忧挥之不去。沈国富最近和徐耀祖走得有些近,
而徐耀祖……她想起张律师的提醒,这人最近手头紧,放话要“找点活钱”。嘉宾基本到齐,
仪式即将开始。主持仪式的是宾馆口齿伶俐的前台主管,他整了整衣冠,准备上台。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刺耳、充满暴戾的摩托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几辆破旧的边三轮摩托和两辆面包车,如同失控的野牛,横冲直撞地闯过路口,
无视任何规则,带着一股寻衅滋事的蛮横气焰,直接冲上了宾馆门前的人行道,
粗暴地停在红毯边缘!“嘎吱——!”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现场的音乐和和谐气氛。
车门和摩托挎斗被猛地打开,
十几个流里流气、手持木棍、铁链甚至砖头的混混向会场方向蠢蠢欲动。为首一人,
穿着紧绷的皮夹克,敞着怀,露出脖子上粗劣的金链子,嘴里歪叼着烟卷,
脸上带着戾气、狂躁和一种“老子不爽谁也别想好过”的狞笑——正是徐耀祖!
徐耀祖倚着靠山,恶名在外,正经生意做不成,靠着关系网,纠集了一帮地痞,
干些替人“平事”、收债、看场子的勾当,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嚣张。他早就听说沈砚舟死了,
宾馆落到了一个毫无背景的丫头片子手里,而且正在装修。
一股邪念和莫名的嫉恨在他心中滋生:沈砚舟当年坏他好事,这丫头凭啥翻身?
这宾馆装修肯定有钱!敲她一笔,顺便出口恶气!“哟呵!挺热闹啊!
华亭这是要‘新生’了?”徐耀祖吐掉嘴里的烟蒂,用脚狠狠碾灭,拖长了声音,
阴阳怪气地大声嚷道,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现场,“问过老子了吗?这地界儿,
谁不知道我徐耀祖的名号?开张?先给爷交够‘贺喜钱’再说!”现场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惊愕、愤怒、恐惧地聚焦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音乐停了,寒暄停了,
只剩下徐耀祖嚣张的声音和混混们的哄笑声。嘉宾席一阵骚动。有人认出了徐耀祖,
脸色煞白。徐耀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主席台旁的陈芸芸。
当看到那个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可怜虫,如今一身光鲜、从容镇定地站在那里时,
强烈的嫉妒和被冒犯的感觉瞬间点燃了他的怒火!“陈芸芸!”他猛地一指,
声音因嫉恨而尖利刺耳,“你个臭娘们!仗着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华亭是你能把持的吗?识相的,赶紧把装修款和‘孝敬钱’给爷拿出来!
不然……”他狞笑着,环顾四周精美的布置,“老子让你这‘新生’变‘难产’!兄弟们!
给我……”“动手!”一声低沉却如炸雷般的命令骤然响起!是赵志刚!没有喧哗,
没有混乱。在徐耀祖“砸”字即将出口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