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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春日总是来得迟些。三月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
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沈墨站在"聚仙楼"二楼的雅间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
目光落在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公子，南方的茶商已经到了。"身后的小厮恭敬地禀报。
沈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终于来了。"他今日穿了一袭月白色长衫，
腰间系着一条墨绿色的丝绦，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只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透露出与外表不符的锐利与算计。
"听说这次南方来的茶商是个女子？"沈墨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回公子，是的。
姓程，名锦，是江南程氏茶行的千金。据说年纪轻轻就帮着父亲打理生意，手段颇为厉害。
""哦？"沈墨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多厉害？""这个...小的只是听说，
去年苏州的赵家想吞并程家的茶园，结果被这位程**设计，不仅没得逞，
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最后连自家的茶行都搭进去了。"沈墨轻笑一声："有意思。去，
告诉掌柜的，今晚的品茶会，我要最好的位置。"小厮领命而去。沈墨转身望向窗外，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他眯起眼睛，
像一只发现猎物的狐狸。"程锦...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狡猾。"傍晚时分，
"聚仙楼"内灯火通明。京城各大商号的掌柜、东家齐聚一堂，
参加这场由茶行商会举办的春季品茶会。沈墨作为京城最大的丝绸商，自然在受邀之列。
他坐在主宾席上，面带温和的微笑，与周围的商贾们寒暄，眼神却不时扫向门口。
"听说今晚南方来的程**会展示一种新茶，据说是将南方的制茶工艺与北方的口味相结合，
专门为京城市场研制的。"坐在沈墨旁边的米铺老板低声说道。沈墨微微颔首："南北结合？
倒是个聪明的做法。京城人喝茶讲究，若能融合南北之长，确实能打开市场。"正说话间，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位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女子在众人簇拥下缓步而入。
她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如画，肤若凝脂，行走间裙裾轻摆，宛如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那就是程锦？"沈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能设计吞并对手茶行的女子，
至少也该是精明干练的模样，没想到竟是如此娇柔可人。程锦向众人盈盈一礼，
声音清脆悦耳："小女子程锦，初来京城，承蒙各位前辈抬爱，不胜惶恐。
今日带来家父新研制的'春风笑'，还请诸位品鉴。"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嘴角含笑，
看起来天真无害。但沈墨注意到，她扫视全场时，那双杏眼中闪过的锐利光芒，
与她甜美的外表截然不同。"有意思。"沈墨在心中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
程锦命人取出茶具，亲自为众人泡茶。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
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这'春风笑'采用了江南明前茶的嫩芽，
但烘焙时加入了北方人喜爱的松木香，既保留了南茶的清香，又增添了北人熟悉的味道。
"茶香很快弥漫整个大厅。沈墨接过茶杯，先是观色，再闻香，最后轻啜一口。茶汤入口，
先是南茶的鲜爽，随后是松木的醇厚，确实别具一格。"好茶。"沈墨放下茶杯，直视程锦，
"程**年纪轻轻，竟能研制出如此佳品，实在令人佩服。"程锦对上他的目光，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这位公子谬赞了。
小女子不过是按家父的方子操作罢了，实在不敢居功。""哦？"沈墨微微倾身，
"那不知程老先生何时有空，沈某想登门拜访，请教这制茶之道。"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沈墨作为京城商业巨头，极少主动拜访他人，更别说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茶商。
程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原来是沈公子。家父常提起公子大名，
说公子是京城商业奇才。只是家父年事已高，不便远行，此次是小女子代父前来。
""那真是遗憾。"沈墨故作惋惜，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能与程**相识，
也是沈某的荣幸。不知程**在京城可有落脚之处？若不嫌弃，沈某在城南有一处别院，
环境清幽，最适合品茶论道。"这番话已近乎**的招揽。周围的商贾们面面相觑，
不明白为何沈墨会对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如此热情。程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但面上依旧笑容甜美："沈公子美意，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已在天水胡同租了宅院，
不便叨扰。"沈墨轻轻点头，不再多言，但眼中兴味更浓。他看得出，
程锦的拒绝并非出于羞涩，而是警惕。
她显然知道他的名声——京城商场上笑里藏刀的"玉面阎罗"。品茶会结束后，
沈墨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聚仙楼"门口，似乎在等人。果然，不多时，
程锦在丫鬟陪同下走了出来。"程**。"沈墨上前一步，"夜色已深，
不如让沈某送**回府？"程锦停下脚步，月光下她的侧脸显得格外柔美，
但眼神却锐利如刀："沈公子，你我初次见面，如此殷勤，恐怕不妥吧？
"沈墨轻笑："程**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沈某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地主之谊？
"程锦微微歪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表情，"可我听说，沈公子的'地主之谊'，
往往会让客人倾家荡产呢。"沈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大笑："程**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不简单。""彼此彼此。"程锦福了福身，
"夜色已深，小女子先行告退。沈公子，后会有期。"看着程锦远去的背影，
沈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有趣猎物时的兴奋神情。"查，
"他对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心腹说道，"我要知道关于程锦的一切。
特别是她在江南是如何对付赵家的。"三日后，沈墨的书房。"公子，查清楚了。
"心腹递上一叠纸张，"程锦，江南程氏茶行独女，母亲早逝，自幼随父亲学习经商。
表面上程老爷仍是茶行东家，实际上近五年来所有重大决策都出自程锦之手。
"沈墨翻阅着资料，眉头微挑："继续说。""去年赵家之事，
表面上是赵家少爷贪图程家茶园，设计陷害程老爷入狱。实则是程锦早就布下的局。
她故意让父亲'中计'，然后以救父为名，联合苏州知府，不仅洗清了父亲的冤屈，
还反过来指控赵家勾结官府、欺行霸市。最后赵家产业尽数充公，
其中最好的茶园落入了程家手中。""好一招请君入瓮。"沈墨轻笑，
"看来我们的程**不仅狡猾，还深谙**之道。""还有一事，"心腹压低声音，
"程锦此次进京，明为开拓市场，实则是为躲避一桩婚事。江南织造李大人的公子看上了她，
程老爷碍于情面不好直接拒绝。程锦便提出先来京城打开销路，婚事容后再议。
"沈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李织造？那可是块难啃的骨头。程**敢拿他当挡箭牌，
胆子不小。"他放下资料，走到窗前。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
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准备一下，"沈墨突然说道，
"我要收购天水胡同附近的所有茶铺。
"心腹一愣："公子是要...""既然程**喜欢玩，"沈墨转身，
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那我就陪她好好玩玩。看看是南方的狐狸狡猾，
还是北方的狼更胜一筹。"与此同时，天水胡同程宅。程锦正在书房查看京城茶市的账册，
丫鬟匆匆进来："**，刚得到消息，沈墨开始收购我们周边的茶铺了！
"程锦手中的笔微微一顿，随即继续书写："果然沉不住气了。""**，我们该怎么办？
沈墨在京城势力庞大，若他成心针对我们..."程锦放下笔，
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怕什么？他沈墨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商人。是人就有弱点。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沈府的方向，"而我，最擅长的就是找到对手的弱点。
"丫鬟不解："**已经知道沈墨的弱点了？"程锦轻笑："暂时还不知道。
但很快..."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就会知道了。
"天水胡同附近的茶铺一夜之间易主的消息，像春风一样迅速传遍了京城商界。
程锦站在自家茶铺二楼，透过雕花窗棂望着对面刚刚挂上"沈记"招牌的店铺，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沈墨这是明摆着要围剿我们啊！
"丫鬟小翠急得直跺脚，"咱们刚谈好的三家供货商，今早全来退单了！
"程锦不急不躁地抿了一口茶："急什么？好戏才刚开始。"她放下茶盏，
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小翠："把这个送到城南的李记茶坊，记住，
一定要让沈家的人看见你。"小翠接过信，疑惑地问："**，这是...""鱼饵。
"程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沈墨既然想玩，我就陪他玩个大的。"当夜，沈府书房。
"公子，果然如您所料，程锦派人往李记送信了。"沈墨的心腹沈忠递上一封拆开的信件，
"我们的人截了下来。"沈墨接过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李掌柜，
前日所谈'雪芽'配方已备妥，明日午时，老地方见。程。""雪芽？"沈墨挑眉，
"可是程家最负盛名的顶级白茶？"沈忠点头："正是。据说此茶每年产量不足百斤，
专供皇室，民间难得一见。"沈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有意思。程锦明知我会截她的信，
却还是送了...这是请君入瓮啊。""公子的意思是...这是个陷阱？""十有八九。
"沈墨轻笑，"不过，越是明显的陷阱，越可能有真正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