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拿了妈妈给的2000万窝囊费后我回了老家。我装修了村里的别墅,
给姥姥买了超大屏幕的电视,准备在我们村里潇洒躺平至生命最后一刻。
收到暴跳如雷的短信时,我正在跟村口大爷下棋。我:「马走日啊大爷,您又眼花了?」
大爷:「你的手机一直响,这把不算。」1手机在石桌上嗡嗡震个不停,跟个催命符似的。
我没理,专心盯着棋盘。「将军。」我把「车」往前一推,稳稳吃掉对方的「士」。
对面的张大爷一拍大腿,胡子都吹起来了:「哎呀!你这小子,趁我没注意!」「兵不厌诈,
大爷。」我慢悠悠地收着棋子,「您那手机,比我这还响呢。」张大爷嘿嘿一笑,
从兜里掏出个老年机,屏幕上是他孙女的照片。「这不,催我回家吃饭呢。」
手机终于不响了。我划开屏幕,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陈安!
你又在搞什么鬼!立刻给我滚回来!】【在乡下当个厨子,你觉得很光荣是吗?
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给你二十四小时,不回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发信人,
我爸,**。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心里没什么波澜。当初我妈塞给我这张卡的时候,
表情很复杂。「安安,这里是两千万。就当……就当是妈给你的补偿。
你爸那脾气……你出去散散心,别跟他对着干。」她叫这笔钱「补偿」,我管它叫「窝囊费」
。为我这个不愿继承家业,只想当个厨子的窝囊儿子,买的一笔断绝关系的费用。我拿了钱,
一句话没说,回了姥姥所在的灵水村。这里山清水秀,除了信号不太好,没别的毛病。
我花了一百万,把姥姥的老宅子翻修成了个带院子的二层小别墅。又花了点钱,
把门前屋后的路都铺上了青石板。剩下的钱,足够我跟姥姥两个人,
在这村里躺平到宇宙洪荒。「又跟你爸吵架了?」姥姥端着一碗绿豆汤走过来,
轻轻放在石桌上。我摇摇头,拿起碗喝了一大口,冰凉甘甜的汤水顺着喉咙滑下去,
压住了心里那点仅存的烦躁。「没吵,他单方面输出。」姥姥叹了口气,
坐在我身边:「你爸就是那个牛脾气,嘴硬心软。你别往心里去。」我笑了笑。心软?
或许吧。但他的心,从来没对我软过。从小到大,
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金融、管理、商业谈判……我学得都很好,
但他从不正眼看我。因为他知道,我心里只装着一件事——做菜。我偷偷报考烹饪学校,
被他撕了志愿书。我用自己攒的零花钱去高级餐厅后厨打杂,被他抓回来关了三天禁闭。
在他眼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是下人干的活。我这个陈家未来的继承人,
碰一下都是自甘堕落。所以,我拿了这两千万,走得干脆利落。这是我对我那可笑的前半生,
做出的最决绝的告别。2「姥姥,今晚想吃什么?」我把碗放下,问道。「天热,
随便炒两个小菜就行。」姥姥摆摆手,眼睛却瞟向院角新垒的那个土窑。
我心领神会:「那可不行,今天我给您露一手,做个窑烤鸡。」村里的走地鸡,肉质紧实,
油脂丰腴,是做窑烤鸡的绝佳材料。我从后院鸡圈里抓了一只最肥的,利索地处理干净。
用秘制的酱料给鸡里里外外做了个「**」,肚子里塞上香菇和泡发的糯米,
再用荷叶和黄泥把它裹得严严实实。土窑里的柴火烧得正旺,火星子噼啪作响。
我把裹好的鸡扔进去,用砖头封好口。剩下的,就是等待。一个小时后,
我用火钳把那个黑乎乎的泥团夹出来。用小锤子轻轻一敲,干硬的黄泥应声裂开,
一股混合着荷叶清香和鸡肉浓香的热气猛地窜了出来。撕开荷叶,里面的鸡被烤得金黄流油,
表皮带着一丝焦脆。我扯下一条鸡腿递给姥姥。「烫,烫!」姥姥嘴上说着,手却接得飞快。
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唔……好吃!这皮脆脆的,
肉嫩得能掐出水来!安安,你这手艺,比镇上那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还厉害!」我笑了笑,
也撕下一块鸡胸肉。鸡肉脱骨,入口即化,糯米吸收了鸡油和香菇的精华,软糯咸香,
好吃到让人想把舌头也吞下去。正吃得香,院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是个背着登山包,
一身冲锋衣的年轻姑娘,看样子是来山里徒步的游客。她一脸尴尬,指了指院子:「大哥,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导航用不了,在这山里绕了两个小时了。
您这……能借我口水喝吗?」她的视线,却直勾勾地黏在我们手里的烤鸡上,
喉咙还上下滚动了一下。我还没开口,姥姥已经热情地招呼起来:「哎呀,姑娘,快进来坐!
喝什么水,来,一起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姑娘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太打扰了……」
话是这么说,脚却很诚实地挪了进来。我递给她一只干净的碗和一双筷子。「谢……谢谢。」
她脸有点红,夹起一小块鸡肉,斯斯文文地放进嘴里。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三秒,然后猛地加速,像个按了快进键的播放器。一块肉下肚,
她整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天啊……」她一脸震惊,「大哥,你这鸡……是神仙做的吗?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就是普通的走地鸡。」我淡淡地说。「不可能!」
她斩钉截铁,「我叫李冉,是个美食博主,全国各地的名店我吃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米其林三星的烤鸡我也试过,但没有一个能跟您这个比!这味道太绝了!」她一边说,
一边风卷残云,半只鸡很快就下了肚。吃完,她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大哥,你收不收徒弟?或者,我能不能付费,在你这里吃饭?」
「不收徒,也不对外营业。」我直接拒绝。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躺平,
不想再跟任何人扯上关系。李冉脸上写满了失望,
但还是不死心:「那……那我能加您个微信吗?我给您转账,就当我今天这顿饭的饭钱。」
我报了串数字,她加上后,直接转了两千块过来。「大哥,这只是饭钱。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她双手合十,一脸恳求,「我能把今天的经历写成一篇探店笔记吗?
我保证,不暴露您的具**置,就说是在山里偶遇了一位隐世高人。您放心,
绝对不会打扰到您的生活!」我看了看姥姥。姥姥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一脸「我孙子真厉害」的骄傲。我心里一动,点了点头:「随你。」反正是在山里,
就算写了,也未必有人找得到。李冉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走了。我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
没想到,三天后,麻烦就来了。那天早上,我正在院子里给我的多肉浇水,
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停在了院门口,跟我这朴素的乡间小路格格不入。车门打开,
走下来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踩着七厘米高跟鞋的女人。是我的好妹妹,陈雪。她皱着眉头,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泥土,一脸嫌弃地打量着我的院子。「哥,你可真行啊。
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把自己搞上了热搜,生怕爸找不到你是不是?」
她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屏幕上是一篇爆款文章,标题很唬人——《震惊!
我在深山里吃到了这辈子最棒的一顿饭,神级大厨竟是归隐青年!》。文章配图,
正是我家那个院子,还有那只被虚化了背景的窑烤鸡。评论区已经炸了。【博主别藏了,
快把地址交出来!】【我愿用我十年单身,换一顿神厨的饭!】【组团了组团了,
有没有一起去寻访神厨的?】我关掉手机,继续给我的多-肉浇水。「所以,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陈雪抱起胳膊,冷笑一声:「不然呢?
你以为爸是派我来给你加油助威的?哥,别闹了,跟我回去。爸说了,只要你肯回去,
之前的事既往不咎。他给你在集团里安排了副总的位置。」「副总?」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陈安!」她拔高了声音,
「你别不识好歹!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我们家的公司,爸把这么好的机会给你,
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我放下水壶,看着她,「我只想在这里,
安安静静地待着。你们走吧,别来打扰我。」「你!」陈雪气得脸都白了,
「你为了当个厨子,连家都不要了?你对得起爸妈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吗?」我看着她,
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养育之恩?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冷漠,还是用「为你好」
包装起来的控制?我懒得跟她争辩,转身走进厨房。「饭点到了,吃了饭再走吧。」
这是逐客令。陈雪大概是气狠了,还真就一**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一副「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的表情。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开始准备午饭。
冰箱里还有早上刚从山里采的竹荪和一些新鲜的菌菇,配上家里自己熏的腊肉,
正好可以做一道「竹荪腊味蒸饭」。淘米,浸泡。腊肉切成薄片,用温水泡去多余的盐分。
竹荪和菌菇洗净,切好备用。我把泡好的米沥干,铺在砂锅底部,
再依次铺上腊肉、竹荪和菌菇,淋上一点点特制的酱油,盖上盖子,小火慢焖。整个过程,
我心无旁骛,动作行云流水。厨房是我的道场。在这里,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我无关。
二十分钟后,我关了火,又焖了五分钟。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浓郁的香气像是长了腿,
瞬间霸占了整个院子。米饭的清香,腊肉的咸香,菌菇的鲜香,还有竹荪独特的香气,
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诱惑。原本还抱着手臂,一脸不屑的陈雪,
鼻子不自觉地耸动了两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砂锅。我盛了一碗饭,
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米饭粒粒分明,晶莹剔透,
每一粒都均匀地裹上了腊肉的油脂和酱油的颜色。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煞是好看。
「不吃吗?」我问。陈雪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场面话,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
叫了一声。她的脸瞬间涨红。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口饭,犹豫着放进嘴里。然后,
她就僵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只有嘴巴在下意识地咀嚼。我也不催她,自顾自地给姥姥盛了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等我半碗饭下肚,陈雪才如梦初醒。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这……这是你做的?」「不然呢?」「怎么……怎么会这么好吃?」她喃喃自语,
然后像是疯了一样,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再也没有了名媛的矜持和优雅,
吃相甚至比昨天的李冉还要豪放。一砂锅的饭,很快就见了底。她放下碗,
看着空空如也的砂锅,脸上是满足,是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qPCR的……挫败。
「哥……」她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做饭这么好吃?」
我擦了擦嘴:「我告诉过,你们不信。」是啊,我说了无数次我喜欢做菜,我想当个厨师。
可他们只觉得我是在胡闹,是不务正业。陈雪沉默了。她坐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久久没有说话。法拉利的引擎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她站起身,
看了我一眼:「爸那边……我会帮你拖着。但是,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她踩着高跟鞋,
头也不回地走了。这一次,她的背影,没有了来时的盛气凌人,反而多了几分仓皇。我知道,
这碗饭,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至于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我不在乎。陈雪走后,
村里清静了几天。但李冉那篇文章的后劲,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开始有零星的游客,
拿着手机,在村口探头探脑,试图寻找传说中的「神厨」。张大爷成了村里的义务情报员,
每天搬个小马扎坐在村口,但凡有陌生面孔靠近,他都笑呵呵地迎上去:「找人啊?
我们这村子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说名字,我肯定认识。」游客们支支吾吾,
说要找一个做饭特别好吃的年轻人。张大爷一拍大腿:「那你们可找对地方了!我们村,
家家户户做饭都好吃!走,去我家,我让我老婆子给你们炒几个拿手菜!」于是,
来寻访的游客,十个有八个被张大爷拐回了家。几天下来,张大爷家赚得盆满钵满,
他见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找上门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人直接找到了我家院门口。他们倒也不硬闯,就是扒着门缝,眼巴巴地往里瞅。
那眼神,跟动物园里等着投喂的猴子似的。姥姥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安安,
要不……你就在院子里支个摊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姥姥建议道。我想了想,
觉得这样不行。支个摊子,就成了饭店,每天迎来送往,柴米油盐,那不是我想要的「躺平」
生活。我想要的,是随心所欲,是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关门谢客的自由。于是,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形成。我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了三条规矩,贴在了院门外。
一、本店为私厨,非饭馆,每日只待一桌客,最多四人。二、不设菜单,不接受点菜,
主人做什么,客人吃什么。三、预定需提前三天,每日午时,主人会在院门口放出预定席位,
先到先得。餐费随缘。这规矩一贴出去,村里人都笑我。「安安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就是,还餐费随缘,这不得亏死?」游客们也炸了锅。「什么?
一天就一桌?」「还不能点菜?这老板也太拽了吧!」「拽什么拽,这就是饥饿营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