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集团年会,衣香鬓影,流光溢彩。陈微微穿着一身并不合身的、略显廉价的晚礼服,
像一只误入天鹅湖的丑小鸭,局促地站在角落。她是陈家名义上的养女,
实则是十年前陈父为了弥补一段亏欠而带回来的“责任”。她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会场中央那个耀眼的男人——陈飞扬。陈氏集团年轻的掌舵人,
她的“哥哥”。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
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疏离而礼貌的微笑,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他是天之骄子,而她,
只是依附于陈家阴影下的、一个尴尬的存在。“微微,过来。”陈飞扬的目光扫过她,
淡淡开口。陈微微立刻像听到指令的士兵,小步快跑过去。她在他身边站定,
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气,混合着淡淡的酒意,让她心跳失序。“这位是李总。
”陈飞扬介绍道,手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纤细的腰肢,看似亲密,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我妹妹,陈微微。”他的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陈微微身体微微一僵,
随即强迫自己放松,露出一个训练过无数次的、温顺得体的笑容:“李总好。
在陈家的角色——陈飞扬身边一个乖巧、听话、必要时可以用来展示陈家“温情”的装饰品。
他们之间,有一份不成文的“契约”:她扮演好妹妹的角色,不给他添乱,而他,
则提供她优渥的生活和陈家的庇护。年会结束,回家的车上,气氛沉闷。“下周,
柳家的宴会,你陪我出席。”陈飞扬闭目养神,声音听不出情绪。柳家……柳如烟。
陈微微的心沉了一下。柳如烟是柳氏的千金,
也是和陈飞扬门当户对、被所有人看好的联姻对象。她美丽,骄傲,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对陈飞扬势在必得,也从未将陈微微这个“养女”放在眼里。“好的,哥哥。
”陈微微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涩意。柳家的宴会,同样是豪门云集。
陈微微穿着陈飞扬让人送来的定制礼服,虽然合身,却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
柳如烟无疑是全场的焦点,她一袭烈焰红裙,挽着陈飞扬的手臂,言笑晏晏,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飞扬,你看微微妹妹,一个人多孤单。”柳如烟笑着,声音娇媚,
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锋芒,“不如我们去陪她说说话?”陈飞扬不置可否,
被柳如烟拉着走向独自坐在休息区的陈微微。“微微妹妹,今天这身裙子真好看,
是飞扬送的吧?”柳如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优越感毫不掩饰,“不过,有些气质,
不是靠衣服就能撑起来的呢。”陈微微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掌心,
脸上却维持着平静:“柳**说笑了。”“听说你在A大念书?”柳如烟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正巧,我们柳家是A大艺术馆的最大赞助商。下个月有个慈善拍卖晚宴,就在艺术馆举行,
微微妹妹一定要来哦,我可以给你发邀请函。”陈微微想拒绝,
但陈飞扬却开了口:“既然柳**盛情,你就去吧。”他的话,如同指令。
陈微微只能点头:“……好,谢谢柳**。”她看到了柳如烟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算计,
心中涌起不安。慈善拍卖晚宴当晚,陈微微独自前往。陈飞扬因临时有跨国会议,未能同行。
宴会觥筹交错,陈微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当拍卖师拿出下一件拍品时,
她整个人如坠冰窟——那竟然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一枚翡翠胸针!
那是她藏在箱子最底层、视若生命的念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枚胸针,
由陈微微**捐赠,起拍价五千元。”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台下响起细微的议论声,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脸色惨白的陈微微。五千元?
那枚胸针是她母亲的家传之物,价值远不止于此!这分明是侮辱!柳如烟坐在前排,回过头,
对她露出一个无辜又恶毒的笑容。陈微微瞬间明白了!是柳如烟!
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偷走了她的胸针,并故意用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她想要冲上台,
想要大声说那不是她捐赠的!可是,她有什么证据?谁会相信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养女,
去质疑柳家千金?“一万。”一个慵懒的女声响起,是柳如烟。“一万一次。”“一万两次。
”没有人敢跟柳如烟竞价。陈微微看着那枚承载着她对母亲全部思念的胸针,
即将被仇人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拍走,绝望得浑身发抖。“五十万。
”一个低沉、熟悉、却带着冷冽怒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入口处。陈飞扬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一身风尘仆仆,
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他脸色阴沉,目光如刀,直直射向台上的拍卖师,
以及脸色微变的柳如烟。他大步走上台,直接从拍卖师手中拿过那枚胸针,
看也没看柳如烟一眼,径直走到浑身颤抖的陈微微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胸针别在了陈微微的礼服上,动作轻柔得与刚才的冷厉判若两人。
“我的妹妹,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他回头,冷冷地瞥了柳如烟一眼,
语气里的冰寒让整个会场温度骤降。那一刻,陈微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看着他眼中未曾有过的维护和怒意,委屈、后怕、以及一丝不该有的悸动,齐齐涌上心头,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陈飞扬直接将陈微微带离了宴会。车上,他沉默地开着车,
侧脸线条紧绷。陈微微抱着双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情复杂。
“为什么……”她轻声问,“为什么要帮我?”明明,他们只是契约关系。
陈飞扬没有立刻回答。直到车子驶入陈家车库,熄了火,他才转过头,
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她:“陈微微,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我陈飞扬的人,打你的脸,
就是在打我的脸。”他的话语依旧带着霸道的占有欲,但这一次,
陈微微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所有物”宣告,而是……一种护短。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手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抹去那冰凉的泪痕。
他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让陈微微浑身一颤。“以后,离柳如烟远点。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他第一次,
对她流露出类似“关心”的情绪。陈微微的心跳,失控地狂跳起来。
那堵横亘在她心间、名为“契约”和“兄妹”的高墙,仿佛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那晚之后,陈飞扬对陈微微的态度,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依然忙碌,
但回家吃饭的次数多了。他会过问她的学业,在她熬夜复习时,命令佣人给她送宵夜。
他甚至默许了她在他书房里找书看,允许她侵占他那一方绝对私人的领地。
陈微微贪恋着这一点点温暖,心中的爱意如同藤蔓,疯狂滋长,再也无法抑制。
在一个星光很好的夜晚,她鼓足了一生的勇气,在花园里拦住了刚应酬回来的陈飞扬。
“哥哥……”她声音颤抖,不敢看他的眼睛。“嗯?”陈飞扬停下脚步,
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却依旧清明。“我……我喜欢你!”陈微微闭上眼,
几乎是喊了出来,“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陈飞扬低沉的声音响起,
带着一丝她听不懂的、压抑的情绪:“陈微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知道!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中是全然的爱恋和孤注一掷的勇气,“我很清楚!
从我十六岁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够了。”陈飞扬打断她,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记住,你只是我妹妹,永远都是。”他的话,
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陈微微的心脏。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摇摇欲坠。
永远……只是妹妹……原来,那些微弱的温暖,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陈飞扬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破碎的眼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但最终,
他还是什么也没做,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留下陈微微一个人,在冰冷的夜色中,
心碎成齑粉。自那晚告白失败后,陈飞扬似乎刻意避开了陈微微。他回家的时间更晚,
即使碰面,也对她视而不见,比以往更加冷漠。柳如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开始以陈飞扬未婚妻的身份自居,频繁出入陈家,对陈微微冷嘲热讽,
甚至故意在陈微微面前与陈飞扬表现亲密。而陈飞扬,从未阻止。陈微微的心,
在一次次的冷待和羞辱中,彻底冰冷。她明白了,这里从来就不是她的家,陈飞扬,
也永远不会是她的归宿。她开始悄悄准备离开。整理了简单的行李,
藏好了身份证件和这些年来她偷偷攒下的一小笔钱。她拒绝了陈家的所有经济支持,
包括那张无限额的副卡。离开的那天,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清晨。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留下一封信,放在陈飞扬的书桌上。
信很短:“哥哥(请允许我再最后叫你一次):我走了。感谢陈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欠下的,我会努力工作偿还。从今以后,我不再是陈家的养女,我们……再无瓜葛。
祝你……和柳**幸福。——陈微微”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
走出了这座困了她十年、给了她无尽奢靡也给了她彻骨心寒的牢笼。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冰冷刺骨,却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寒。陈飞扬看到那封信时,
已经是晚上。当看到“再无瓜葛”四个字时,他素来冷静自持的面具瞬间碎裂!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掀翻了整个书房!再无瓜葛?她想得美!他动用了一切力量寻找她。
却发现她做得无比决绝,注销了原来的手机号,没有使用任何需要实名认证的交通工具,
没有入住任何酒店,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巨大的恐慌和失去她的痛楚,
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
那个总是安静跟在他身后、用充满爱慕眼神看着他的女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
侵入了他的心脏,扎根生长。他拒绝柳如烟的靠近,粗暴地撕毁了柳家递来的联姻意向书。
他日夜不休地寻找,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一次偶然的机会,
他派去调查柳如烟的人,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当年陈微微母亲的那场意外,
似乎与柳家有关,而柳如烟,很可能早就知道陈微微的身份,并且一直在暗中打压、监视她,
包括那次胸针事件,也是她精心策划的羞辱!陈飞扬终于明白,他错得有多离谱!
他为了保护她不受家族内部纷争的伤害,刻意用冷漠将她推开,
却反而将她推入了真正的危险和绝望之中!陈微微离开的那个雨夜,
陈飞扬在酒吧应酬到深夜。他刻意喝得比平时多,
试图用酒精麻痹那颗因为陈微微告白而莫名烦躁的心。他告诉自己,他做得对,
掐断她那不该有的心思,对谁都好。她是妹妹,只能是妹妹。
可当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空荡荡的别墅,
习惯性地看向那个总是亮着一盏小灯、等待他归来的角落时,那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死寂。
一种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呢?”他问迎上来的佣人,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
“**……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佣人恭敬地回答。陈飞扬揉着发痛的额角,走上楼。
经过陈微微房间时,他脚步顿了顿,房门紧闭。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径直走向书房,
需要处理几封紧急邮件。然而,书房桌面上,那封没有信封、直接摊开放着的信,
像一道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里炸开。“哥哥(请允许我再最后叫你一次):我走了。
感谢陈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欠下的,我会努力工作偿还。从今以后,我不再是陈家的养女,
我们……再无瓜葛。祝你……和柳**幸福。——陈微微”“再无瓜葛”!
“祝你……和柳**幸福”!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烫在他的心上!
那看似平静的笔迹下,蕴含着怎样决绝的意味?“陈微微!”他低吼一声,一把抓起那封信,
纸张在他手中瞬间皱成一团。胸腔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怒火和一种……更深的,
名为恐慌的情绪。她怎么敢?!谁给她的胆子离开?!她是他陈飞扬的人,没有他的允许,
她哪里也不能去!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掀翻了沉重的红木书桌,
文件、电脑、摆设哗啦啦散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佣人们吓得躲在楼下,不敢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