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世镜缘,桃花初遇大胤王朝建元二十七年,江南的桃花开得格外繁盛。
城郊的“忘尘寺”外,一株百年桃树亭亭如盖,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叠出一层温柔的胭脂色。叶蓁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寺前的积水。她今日偷溜出将军府,
只为寻找传说中能照见前世的“浮生镜”。再过一月便是她的及笄礼,
父亲已为她定下与丞相之子的婚约,可她心里,总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人或事,被遗忘在了时光深处。“姑娘也是来寻浮生镜的?
”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蓁回头时,撞进一双清澈如溪的眼眸。少年穿着月白长衫,
腰间系着一枚双鱼玉佩,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盒角还沾着新鲜的桃瓣。
他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眉梢带着几分书卷气,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公子认识这镜子?”叶蓁停下脚步,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裙摆。少年笑着点头,
将木盒轻轻放在石桌上:“我叫陈生,是这忘尘寺的守镜人。这浮生镜,世代由我陈家守护。
”他打开木盒,一面巴掌大的古铜镜映入眼帘——镜身是暗沉的古铜色,
边缘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镜面光滑如冰,竟能清晰照出鬓边的每一根发丝。
“听说这镜子能照见前世?”叶蓁凑近细看,镜中突然泛起一层薄雾,
薄雾里渐渐浮现出模糊的景象:漫天战火中,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跪在城楼上,
怀里抱着一面破碎的铜镜,城下是密密麻麻的敌军,为首的将领穿着玄色战甲,
侧脸竟与眼前的陈生有七分相似。“这……这是?”叶蓁惊得后退半步,指尖冰凉。
陈生的眼神暗了暗,轻声道:“这是姑娘的前世。前世你是永安城的公主,
我是反抗暴政的将领。我们相爱却立场对立,最终你为护我而死,我也战死沙场。这浮生镜,
便是我们当年的定情信物。”叶蓁的心猛地一震,仿佛有细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
她想起昨夜的梦:梦里她穿着华丽的宫装,站在城楼上,对着城下的少年喊着“陈郎”,
少年笑着朝她伸出手,却被一支冷箭穿透胸膛……“难怪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叶蓁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滴落在铜镜上,晕开一层水光,“原来我们的缘分,
早就刻在了前世。”陈生伸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指尖触到她的脸颊时,
两人都愣了愣——那熟悉的温度,像跨越千年的约定,在这一刻悄然重合。“蓁蓁,
”陈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前世我没能护你周全,
今生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那日之后,叶蓁便常常借着上香的名义,
来忘尘寺与陈生相会。他们会在桃树下并肩坐着,
听陈生讲前世的故事;会在寺后的小溪边散步,看鱼儿在水中嬉戏;会在佛前许愿,
祈求今生能相守一生。陈生会为她折最艳的桃花,插在她的发间;叶蓁会为他缝制锦囊,
里面装着她亲手采摘的草药,据说能安神定惊。转眼到了及笄礼那日,叶蓁穿着繁复的礼服,
坐在梳妆台前。丫鬟为她梳起发髻,插上华丽的金簪,可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却满心都是陈生的模样。“我不想嫁给丞相之子,”叶蓁突然开口,声音坚定,
“我要去找陈生。”她趁着众人不备,换上一身素衣,提着裙摆跑出将军府。街上张灯结彩,
处处都是喜庆的氛围,可她却觉得格格不入。她一路朝着忘尘寺跑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生,跟他走,无论去哪里都好。可当她跑到忘尘寺时,
却看到一片狼藉。寺门被烧毁,桃树被砍断,陈生常坐的石桌旁,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血迹,
还有那面她熟悉的浮生镜,碎成了两半,镜面朝下,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绝望。“陈生!
陈生你在哪里?”叶蓁疯了似的在寺里寻找,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她捡起地上的碎镜,
指尖被划破,鲜血滴在镜面上,与前世的记忆交织在一起,疼得她几乎窒息。这时,
一名幸存的小和尚跑过来,哭着对她说:“姑娘,你快走吧!官兵说陈公子是反贼的后代,
要抓他去问罪,陈公子为了掩护我们,已经被抓走了!”叶蓁如遭雷击,
手中的碎镜哐当落地。她知道,父亲为了让她嫁给丞相之子,竟对陈生下了狠手。
“我去找父亲!”叶蓁转身就往将军府跑,她要救陈生,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救他。
第二章今生羁绊,朝堂纷争将军府内,叶将军正坐在大堂上,脸色阴沉。看到叶蓁跑进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你还知道回来!为了一个反贼的后代,你竟连及笄礼都不顾了?
”“父亲,陈生不是反贼!”叶蓁跪在地上,眼泪掉个不停,“他是忘尘寺的守镜人,
一生行善积德,你为什么要抓他?求你放了他,好不好?”“放了他?”叶将军冷笑一声,
“他是前朝反贼陈靖远的儿子,当年陈靖远叛乱,害死了多少忠良,我怎么可能放了他?
蓁蓁,我告诉你,你必须嫁给丞相之子,这不仅是你的婚事,更是我们叶家的前程!
”“我不嫁!”叶蓁猛地起身,眼神坚定,“我这辈子,只嫁陈生一人。父亲若是不放他,
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大堂上!”叶将军看着女儿决绝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疼。
他知道叶蓁的性子,一旦认定了什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你让我想想。
”叶将军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内堂。叶蓁跪在地上,直到膝盖发麻,才等到叶将军的答复。
“我可以放了陈生,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叶将军的声音带着疲惫,
“你嫁给丞相之子,我便暗中放陈生离开临安,让他永远不要再回来。”叶蓁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这是父亲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若是她不答应,陈生恐怕真的会性命难保。
“我答应你。”叶蓁的声音带着哽咽,“但你必须保证,陈生能平安离开。”当晚,
叶将军果然暗中放了陈生。叶蓁偷偷去见他,两人在城郊的破庙里相见。
陈生的脸上带着伤痕,衣衫破旧,却依旧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蓁蓁,
你不该答应嫁给丞相之子。我们可以一起逃,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不能连累你。”叶蓁的眼泪落在陈生的手背上,“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只有我嫁给丞相之子,你才能平安离开。陈生,你走吧,去江南,那里有你喜欢的桃花,
你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我不要重新开始,我只要你。”陈生紧紧抱住她,
声音里满是绝望,“蓁蓁,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要好好活着。
”叶蓁轻轻推开他,从怀里摸出那半块碎镜,塞进他手里,“这半块镜子你拿着,
就当我陪在你身边。等将来,我们或许还有再见的机会。”陈生接过碎镜,指尖颤抖。
他知道,叶蓁做出这个决定,心里有多痛苦。“好,我走。”陈生的声音带着哽咽,
“但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两人在破庙里相拥到天亮,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陈生骑着一匹瘦马,朝着江南的方向走去,不时回头,看着叶蓁的身影越来越小,
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叶蓁站在原地,看着陈生的背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一生。叶蓁的婚礼办得格外盛大。临安城内张灯结彩,
丞相府的花轿从街头排到街尾,可叶蓁坐在花轿里,却感受不到半分喜悦。
她手里握着另一半碎镜,指尖反复摩挲着镜面上的纹路,心里满是对陈生的思念。
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叶蓁想象中那么糟糕。丞相之子赵文轩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知道叶蓁心里有别人,却从未逼迫她做什么,只是默默照顾她的生活。“你若是想他,
便去看看他吧。”有一次,赵文轩看着叶蓁对着窗外发呆,轻声说道,“我知道,
强扭的瓜不甜。”叶蓁愣了愣,看着赵文轩温和的眼神,心里满是愧疚。“谢谢你。
”叶蓁轻声说,“但我不能这么做,我已经嫁给你了,就该对你负责。”日子一天天过去,
叶蓁渐渐适应了丞相府的生活。她会陪着赵文轩看书、练字,会为他打理花园里的花草,
两人之间虽没有爱情,却有着一种相敬如宾的默契。可叶蓁心里,始终没有忘记陈生。
她常常会拿出那半块碎镜,对着镜子发呆,想着陈生在江南过得好不好,
有没有看到好看的桃花。第三章重逢惊变,生死抉择三年后,
临安城内突然来了一位江南富商。富商出手阔绰,在城内开了一家最大的绸缎庄,
一时间成为了临安城内的热门话题。叶蓁听丫鬟说起这件事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她在绸缎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天,叶蓁陪着赵文轩去绸缎庄挑选布料。
刚走进店里,就看到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柜台前,与掌柜说着什么。
男子的侧脸熟悉得让叶蓁心跳加速,她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那是陈生!“陈生?
”叶蓁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男子回头,看到叶蓁,
眼中满是震惊与狂喜。“蓁蓁!”陈生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
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看到了叶蓁身边的赵文轩,
看到了她头上戴着的、象征着丞相夫人身份的金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蓁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声音哽咽。陈生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着情绪:“我在江南站稳了脚跟,就想来看看你。我没想到,
你……”他没有说下去,眼神里满是失落与痛苦。赵文轩看着两人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