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甘草我死了。又好像没死。“夫人,您醒了?”“谢天谢地,您可算醒了!
可吓死奴婢了!”“你是谁?”“夫人,我是春桃啊。”“......”“这是哪?
”“这是忠勇侯府,夫人,您...不会失忆了吧?”“...没有。”我倒没骗她。
就刚刚,我接收到了原主的记忆。原主和我同名同姓。这侯府的原主母。患病身亡了。
临死前找到了原主。给了原主500两。嫁给侯爷做继室,照顾她的三个孩子。
而原主是个刚死了爹的苦命人。因没钱葬父。所以便同意了。前世的我。躺又躺不平,
卷又卷不赢。仰卧起坐腰还不行。连续通宵加班一周,最后晕倒在地铁。
再醒过来发现零食不见了。手机没有了。双开门大冰箱,
以及我刚还完贷款的大平层也没有了。我变成了侯府的继室夫人。我盯着帷帐。
数上面有几只蚊子。我,一个现代做梦都想当咸鱼。毕生理想是混吃等死提前退休。
居然穿越成了个……古代继室?还是给三个孩子当便宜后妈的那种?2成婚三日后。
管家拿着一本厚厚的家规。让我务必牢记。核心意思就一点:我,甘草,作为侯府继室。
侯爷不在时,掌管好府中一应大小事务。负责侯爷及其子嗣的生活起居。另外,
不得干涉侯爷任何决策。不得做任何有损侯府颜面的事我问:“侯府夫人这个职位,
一个月工资多少?”管家一愣。“哦,就是月银是多少?”“二十两。”“夺少?
”管家压低声音:“夫人,如今侯府艰难,公中吃紧,各处都需俭省些……”“够了。
”“啊?哦。”二十两!我手指捻了捻。脑子里噼里啪啦开始算账:京城米价,
一石上好的白米也不过一两银子左右;雇个手脚麻利的仆妇,
月钱顶天了一两;外城一套普通小院,年租不过十几两……这二十两月银,购买力简直惊人!
只要我苟住。别被那三个小崽子气死或者被侯府的政敌拖下水。理论上,我可以躺得非常平!
非常舒服!3我这个便宜老公。他很忙。也从不为难我。因为我俩一天几乎见不着面。
我睡他的床。他睡他的书房。我的作用。就是出席京城贵妇圈里的各种宴会。一会儿赏花,
一会儿赏草。一会儿赏动物,一会儿赏虫子。我就负责坐在角落里。吃菜。喝酒。敬茶。
行礼。顺便看她们明争暗斗。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带着春桃逛街。花钱。看戏。买东西。
累了就找个馆子。听曲儿。喝茶。看美女。这样的日子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每月有工资领。
还不用打卡、加班。这样的生活。我愿意待在这里永远不回现代。如果没有三个崽子的话。
老大陈景瑜。十五岁。标准的京城纨绔。斗鸡走狗、惹是生非的头号种子选手。老二陈景珩。
十三岁。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看我这个继母的眼神,
活像在看一个随时会偷他家传家宝的贼。老三陈书瑶。才八岁。长得倒是粉雕玉镯的。
却是个小戏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功夫炉火纯青。第一次见面。三个崽崽,
就对我横眉竖眼的。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总爱给你一棍子。我这富贵闲鱼的日子。
还没舒坦几天。麻烦就主动找上门了。4成婚一周后。管家捧过一个匣子。打开来。
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银锭子和几串铜钱。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夫人,
这是府里这个月的份例,月银二十两,各院开销账册也在这儿。”我:?
“侯爷如今代表皇上出巡南方、考察吏治,分身乏术,只好请夫人暂为代管。
”这便宜老公厉害啊。我的目光瞬间黏在了那些银光闪闪的锭子上。至于侯府艰难?
我内心毫无波澜。偌大个侯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艰难。
短了她这个名义上当家主母的月银不成?争权夺利?宅斗宫心计?对不起,咸鱼没兴趣。
我的目标清晰明确:安安稳稳领月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争取活到寿终正寝。
“知道了。”“账册先放着。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我病体未愈,需静养,
府中庶务……暂由大管家和公子们看着办吧。”这些个小子不是怕我争权吗?给他,都给他!
省得来烦我。春桃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醒来后会是这般反应。如此……万事不萦于心?
但她还是顺从地应下:“是,夫人。”我重新滑进被子里。裹紧柔软厚实的锦被。
感受着身下昂贵木料冰凉的触感。管他外面洪水滔天。我只想缩在这方寸之地。
当一条富贵闲鱼。躺平到老。5一日午后,我刚歪在临窗的贵妃榻上。就着春日暖阳。
翻着一本从库房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前朝志怪话本子。看得正津津有味。
窗外几竿翠竹筛下细碎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岁月静好得让我昏昏欲睡。
“砰!”一声巨响。我花厅的门被猛地撞开。一管事模样的男子。跑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夫人!不好了!
大……大公子他……他出事了!”我手里的书“啪嗒”掉在腿上。睡意瞬间跑光。我皱着眉。
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人。认出是陈景瑜院里一个姓张的管事。“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说清楚,大公子怎么了?”“大公子……大公子在千金坊赌钱……输、输红了眼,
借了印子钱……足足五千两啊!”张管事涕泪横流。砰砰磕头:“那帮子放印子钱的黑心肝,
见大公子还不上,就把人扣下了!刚刚……刚刚他们派人递了话到角门,
说……说日落之前见不到银子。就……就剁了大公子一只手送来!”“给钱将人带回来啊。
”我躺着懒洋洋道。“夫人...公中账面。莫说五百两,就是五十两现银,
一时半刻也凑不齐。库房里倒有些值钱物件,可仓促之间,也难寻到合适的买家出得起价。
若是动用田产地契……”他微微摇头。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根基动摇,
后患无穷。五千两?印子钱?剁手?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上了天灵盖。
这个不省心的败家玩意儿!我才刚躺下几天?这崽子就给我捅这么大个篓子?五千两。
把我卖了都不值这个数。“讨厌!”我气得一拍榻边小几:“简直就是我躺平路上的绊脚石。
剁手?让他们剁!剁干净了省心。”张管事一听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哭嚎得更响了:“夫人!夫人息怒啊!大公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侯爷的血脉啊!
求夫人看在侯爷的份上,救救大公子吧!那帮人……那帮人是城南黑虎帮的,心狠手辣,
说到做到的呀!”“黑虎帮?”我眉头拧得更紧。但心落回了肚子里。要想安心躺平。
还得解决了眼前事。“传话的人呢?还在不在?”“在、在!就在角门等着回话!
”“带过来。”很快。一个獐头鼠目、穿着短打、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汉子被带了进来。
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侯夫人,我们当家的说了,日落西山前,五千两银子,
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就等着收你家大少爷的礼吧!”我没说话。
上下打量着这个传话的打手。“回去告诉你们当家的。”“银子,侯府没有。
”那打手脸色一变,刚要发作。“剁手还是剁脚,或者要他命。”“你们看着办。
”他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传闻侯府的继室苛待继子,看来是真的。”我指指门口。
“赎人这种费钱项目,不在我的职业范围内。”“出门,去找皇上。”“听明白了吗?
”“滚!”张管事张着嘴。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疲惫地坐回榻上。
揉了揉眉心。我查过一些资料。陈景瑜想讹我钱。门儿都没有。6晚上。我敷着自制面膜。
躺在院子里数星星。陈景瑜一身怒气的冲进来。“喂!丑女人!”我没动。
“你为什么不拿银子救我!”他指着我鼻子。“出去。”我说。“你什么态度?
不受宠的可怜虫!”“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态度。”我无所谓。我抬手指着门口。
“请从外面将门关上。”他猛地将院门一脚踢倒。“你就是个毒妇!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对吧。
”我看着他。淡淡道:“陈景瑜。”“叫小爷干嘛!”“把门给我修好。我要鎏金大门。
”“凭什么!”“你踢的。”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个反应。懵了一瞬,
又抬脚踢向那扇摇摇晃晃的门。“还鎏金大门!想得挺美!”我叹了口气。何必呐。
“需要我等你爹回来,告诉他你和黑虎帮之间的关系吗?”陈景瑜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敢!”“明天,将门给我修好。”“否则,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另外,5千两,
拿来。”我伸手。“凭什么!”他跳脚。“封口费。”“你爹娶我进门,是让我当后妈的,
不是当受气包的。”“你爹回来,如果知道你是闻风丧胆的黑虎帮的老大,你猜他开不开心?
高不高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指着我。咬牙切齿。许久,蹦出三个字。“算你狠!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微笑。他丢了一沓银票。然后甩袖。愤然离去。6隔天。
我刚打发走来例行回禀些无关紧要琐事的大管家。春桃就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面色有些古怪地走了进来。“夫人。”“这是二公子院里的管事刚送来的,
说是……说是上个月他们院里的采买支用细目,请夫人过目核销。”我眼皮都没抬,
依旧慢悠悠地翻着自己那本志怪话本:“放那儿吧。”我对看账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管他采买了金锄头还是银耙子。别来烦我就行。春桃却站着没动,犹豫了一下,
小声道:“夫人,您……您还是看看吧?奴婢方才随意翻了一页,觉得……觉得有些地方,
好像不太对劲。”“您看这里,采买上等松烟墨十锭,支银五两。可奴婢记得,
前儿库房那边报过,府里公中采买同样的墨,一锭才三钱银子出头……”我翻书的手顿住了。
五两银子一锭墨?我虽然懒得理庶务。但原主残留的记忆和一些基本常识还在。
上等松烟墨是贵,可京城老字号“墨宝斋”的招牌货,撑死了也就四钱银子一锭。
我放下话本,拿起账册,随手往后翻了几页。“采买汝窑天青釉茶盏一套,支银八十两。
”“定制湘妃竹屏风一架,支银一百二十两。”“修缮西厢书房,
木料、工钱合计支银二百两……”每一项都列得清清楚楚。名目合理,经手人签字画押齐全。
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我心头冷笑。好小子!“春桃。”“去,请二公子过来一趟。就说,
我有要事相商。”不多时,陈景珩来了。少年身姿挺拔,步履沉稳。语气并不好。
“有何吩咐?”我没说话,只是将那本厚厚的账册往他面前推了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这账册,院里的管事已呈报给你了?
”陈景珩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嗯。”我端起手边的茶盏,
慢悠悠地撇着浮沫:“看过了。二公子院里……开销不小啊。”陈景珩沉默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措辞:“还请明鉴。上月确有几项大些的支用,皆是必要开销。账目明细,
管事应已记录清楚。若觉得哪里不妥,可让管事……”“不必了。
”我打断他:“湘妃竹屏风我也甚是喜欢,能不能再定一架?”“还有紫檀白玉拔步床,哦,
我要大!”“另外像蜀锦裙、玉带、绣鞋也要些,我先前的衣服都旧了。”“首饰的话,
就白玉簪,南海极品珍珠项链,黄金耳坠吧。我也不挑。
”陈景珩的身体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瞬。“父亲前几日不是才给你买了好些衣服首饰吗?
”“可是新款又出来了啊。”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目前府里困难,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啊,不能吗?我看你的采用都挺正常啊,难道府里就我要困难?”我翻着账册,
头也没抬。“哦,你说这个啊。”“我特意改了账目,考验一下侯府夫人的算账能力,
看来你很有管账能力啊。”“侯府家大业大,你有想过给偌大的基业添砖加瓦吗?
城南那条街的铺子不如就交给夫人打理?”“添不了一块,加不了一点。
”我吹着茶碗里的浮叶。陈景珩眸光闪了闪。“你这么有能力,就甘愿待在这小院里?
”我环顾一下四周。看着比我现代的大平层大了两倍不止的院子。“这也不小啊。
”陈景珩一噎。“行了,东西拿走。府里的事,自己管好。没事……别来烦我。
”我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应付这些破事比加班还累。7又一个阳光明媚。
本该让人心情舒畅的午后。我刚在窗边榻上寻了个舒服姿势,准备小憩片刻,
享受难得的清净。“不好了!夫人!不好了!”春桃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花厅,脸色煞白,手指着陈书瑶院子的方向,
语无伦次:“**……她吐血了!吐了好多血!快不行了!”“吐血?
”跟着惊慌失措的春桃往陈书瑶的瑞雪轩赶去。刚走到院门口,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不是陈书瑶的。是他身边伺候的几个嬷嬷和丫鬟的。
“我的小祖宗啊!您这是怎么了啊!”“快!快拿水来!**又吐了!”“老天爷啊!
这可怎么得了啊!”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我走进去,拨开围在床前哭天抢地的下人。
陈书瑶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锦绣被里。脸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嘴角和胸前衣襟上,沾染着几大块暗红色的血迹。“书瑶!我的宝贝啊!
”我扑到床边:“怎么好好的就吐血了?快!快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我一边喊着,
一边用力掐了一下陈书瑶的人中。陈书瑶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依旧紧闭双眼。很快。
府里常请的刘大夫被连拖带拽地请了来。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被拉到床前。
一看陈书瑶这惨状和地上那盆血,也吓了一跳,连忙坐下诊脉。刘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慢慢变成了疑惑,最后竟有些哭笑不得的古怪。
他反复诊了几次脉。捻着胡须,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的陈书瑶。欲言又止。
“大夫,她一定是病得有点重。可得吃好些药才能好吧。”我淡淡道。刘大夫干咳两声,
斟酌着词句:“呃...。”我将大夫引到外间,
又压低了声音:“我听过一种叫苏木的染料,煮水之后,颜色与血颇为相似。且此物性寒,
少量误服,倒也无甚大碍。”“夫人知道了?”多亏了平日里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大夫你只管开些散寒理脾的药,黄连、黄芩、龙胆草这些可以多来一点。
”刘大夫愕然地张大了嘴。“良药苦口,我们三**,不是病了么?还病得如此凶险,
都吐血了!当母亲的,岂能不心疼?岂能不尽心医治?”“开吧。”刘大夫应了一声。开方。
抓药。熬制。**近陈书瑶耳朵:“书瑶,别怕。良药苦口利于病。母亲亲自盯着你喝。
”“喝不完这十帖药……”“你,就别想下这张床。”春桃端着一碗药,站在床边,
小声道:“三**,喝药吧。夫人说了,这药得趁热喝。”陈书瑶小脸一皱。瘪瘪嘴,
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带着哭腔:“甘姨,书瑶知错了,
书瑶以后再也不敢了。这药太苦了,书瑶喝不下。”“良药苦口。书瑶乖,喝了药,
病才能好。我都是为了你好。”“那书瑶能不能...只喝半碗?”“不行。”“一碗,
必须喝完。一滴都不许剩。不然……”“下一碗,加倍。”陈书瑶视死如归般地闭上眼,
捏住小鼻子,端起海碗。咕咚咕咚……“呕……”药一喝完,陈书瑶趴在床边。
干呕了好几下,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三**真棒!
”春桃赶紧递上清水给他漱口,又拿蜜饯给她压味。“书瑶今天真乖。病去如抽丝,急不得。
剩下的药,我让人温着,大夫说了,一日三次。什么时候喝完了,什么时候才能下床,
记住了吗?”陈书瑶听完。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这一次,
不再是演戏。她瘪着小嘴。哇的一声,彻底崩溃。哭得撕心裂肺,
上气不接下气:“呜哇——娘!书瑶错了!书瑶再也不敢装病了!再也不敢吐血了!
呜哇——药太苦了!太苦了!娘饶了书瑶吧!呜哇——”“谁是你娘?”“您呀。
”“......”“爹爹娶了您,您就是我娘。”我没理。转身吩咐:“把药炉子撤了吧。
剩下的药……好好温着,明儿个继续给三**治病。”经此一役。侯府后院。
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宁静。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无人打扰的躺平生活。每日睡到自然醒。
看看话本。赏赏园景。研究点小玩意儿。月底按时领那二十两的工资。
偶尔在府中遇见那三个崽子。老大陈景瑜会立刻低下头,眼神躲闪,脚步匆匆地溜走。
老二陈景珩则远远地站着,面无表情,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开。
至于老三陈书瑶,只要一看见我的身影,小脸瞬间煞白,如同见了鬼,立刻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