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苏**!这首《渡情》,代表了我对二位真挚的祝福!祝二位情比金坚,百年好合!千年修来的缘分,一定要珍惜啊!”我直起身,脸不红心不跳(才怪),眼神无比“真挚”地看着他们。
死寂。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然后,“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接着,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低低的、压抑的、最终变成哄堂的窃笑声在宴会厅各个角落响起。
顾凛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宁静。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他身边的苏晚晚,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林、简!”顾凛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子。
我知道,玩脱了。沙雕过头了。这下是真的要凉了。
就在我以为顾凛下一秒就要让安保把我“请”出去,或者直接掐死我时,一个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声音插了进来。
“顾总,何必动气。”
是霍沉。
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步履从容,手里依旧端着那杯酒。他站定在我和顾凛之间,微微侧身,挡住了顾凛那几乎要杀人的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小了下去。
“林**,”霍沉转头看向我,目光深邃,“歌唱得……很有特色。祝福的心意,顾总和苏**想必也收到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懵了。他……这是在帮我解围?
顾凛的怒火被霍沉这突如其来的介入硬生生打断,他看向霍沉,眼神锐利:“霍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霍沉晃了晃杯中的酒,语气轻松,“只是觉得,林**一片‘赤诚’,虽然方式……独特了些,但总好过某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顾总家大业大,何必跟一个‘真性情’的小姑娘计较?传出去,对顾氏,对苏**的名声,都不太好。”
他这话,绵里藏针。既点出了我行为的“真”(沙雕),又暗讽了刚才赵思琪之流的挑拨(虚伪),最后还抬出了顾氏和苏晚晚的名声来压顾凛。
高!实在是高!反派大佬的段位!
顾凛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看看一脸“真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的我,又看看旁边泫然欲泣、显然被这场闹剧弄得极其难堪的苏晚晚,再对上霍沉那双深不见底、带着隐隐挑衅的眼睛。
最终,他眼中的怒火被强行压下,化为一片更冷的寒冰。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然后一把揽住苏晚晚的肩膀,声音冷硬:“晚晚,我们走。”说完,不再看任何人,拥着苏晚晚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煞气。
危机……暂时解除?
我腿一软,差点没站稳。霍沉伸手,非常自然地虚扶了一下我的胳膊肘,一触即分。
“谢谢霍先生!”我赶紧道谢,心有余悸。
霍沉垂眸看着我,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林**的‘赎罪’方式,真是让人……印象深刻。”他顿了顿,意有所指,“继续保持你的‘安分’。”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宴会厅中央,接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或惊奇、或嘲笑、或看怪物般的目光。
我知道,从今晚起,“林简”这个名字,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算是彻底“出名”了。只不过,是以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沙雕方式。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凛那边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我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苏晚晚更是避我如蛇蝎。这正合我意。
麻烦的是,那晚的“壮举”似乎给我打上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但背景神秘(毕竟霍沉出面了)”的标签。各种稀奇古怪的邀请函雪片般飞来。慈善拍卖?不去,怕忍不住竞价买根香蕉。名媛下午茶?不去,怕她们合伙给我下药(虽然她们可能更怕我当场唱歌)。高端艺术展?不去,怕我看不懂脱口而出“这画的啥玩意儿”。
直到我收到一个“关爱城市小动物公益宣传大使”的邀请,发起人是一个口碑不错的动物保护组织。这个好像……可以?至少不用跟人精们斗智斗勇。
活动当天,在一个开放的市民广场。流程很简单,作为“大使”露个脸,讲几句话,然后参与一下流浪猫狗的互动领养环节。
我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就去了。本以为是个轻松活,结果刚到现场,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和闪烁的闪光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还有记者?
活动负责人擦着汗跑过来:“林**!您可算来了!今天人特别多,都是冲着您来的!”
冲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很快我就知道了。轮到我上台。我刚拿起话筒,还没开口,台下就有人起哄:
“林**!来一首!”
“对!唱一个!《渡情》!我们要听现场版!”
“来一个!来一个!”
起哄声越来越大,夹杂着笑声。记者们的镜头更是齐刷刷对准了我,等着看笑话。
我拿着话筒,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看热闹的脸。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想听。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字正腔圆:“感谢大家的热情!不过今天的主角是我们可爱的毛孩子们!唱歌嘛……”我故意拖长了音调,看着下面期待的眼神,话锋一转,“……也不是不行!但咱们得换个应景的!献给大家一首——《黑猫警长》!都听过吧?”
台下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和叫好声。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着一切可疑的声音!……”我再次开嗓,这次更加放飞自我,甚至还学着动画片里做了几个夸张的“抓坏蛋”的动作。
台下彻底笑疯了。闪光灯更是闪成一片。
活动负责人脸都绿了。但神奇的是,这场面虽然闹腾,气氛却异常热烈。等我唱完,现场掌声雷动(夹杂着大笑),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原本有些拘谨的领养环节也因为这沙雕的开场变得轻松起来,不少人都被逗乐了,围着小动物们问询。
活动结束,我刚想溜,一个穿着干练套装的女人拦住了我,递上名片。
“林**你好,我是‘乐哈哈’短视频平台的运营总监,刘悦。刚才你的表现太有感染力了!我们平台正在寻找有特色、有观众缘的创作者,不知道林**有没有兴趣?”
短视频?我?沙雕网红?
我看着名片,再看看周围还没散去的、对着我指指点点笑呵呵的人群,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既然沙雕能保命,能破局,那……为什么不能当成事业来干?霍沉给的那笔巨款是不少,但坐吃山空不是办法。我得有自己的立身之本!而且,如果我成了公众人物,有了关注度,顾凛和霍沉想动我,是不是也得掂量掂量?
“有兴趣!”我立刻握住刘悦的手,眼神放光,“太有兴趣了!我觉得我的‘特色’还大有挖掘空间!”
签约很顺利。“乐哈哈”平台看中的就是我身上那股“不顾他人死活”的沙雕气质和话题度。我的账号“简简的沙雕日常”迅速开通。
拍什么?我苦思冥想。炫富?太low。美妆?手残。跳舞?要命。
最后,我决定回归本源——沙雕情景剧!把穿书炮灰的求生欲,用最夸张、最无厘头的方式演绎出来!
第一期视频:【当霸总想灭口我,我选择给他跳广场舞!】
我租了个看着像廉价总裁办公室的棚,找了个身材不错的群演演面瘫霸总(当然不敢提顾凛名字),我自己穿着地摊买的亮片演出服。剧情是霸总冷冷地说:“女人,你知道的太多了。”然后我瞬间变脸,掏出手机外放《最炫民族风》,开始疯狂扭动,一边跳一边喊:“霸总!和谐社会!舞动青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跟我一起摇摆!”
视频发出去,一夜之间,爆了。
评论区炸锅:
“哈哈哈哈救命!这姐是懂求生的!”
“霸总的表情我笑死!仿佛吃了十斤苍蝇!”
“这广场舞跳出了新高度!求教程!”
“只有我注意到这姐的求生欲快溢出屏幕了吗?建议申遗!”
“关注了!就爱看这种精神不太稳定的!”
粉丝数蹭蹭往上涨。各种沙雕广告邀约也来了。从“吃了就笑”牌怪味豆,到“一蹦三尺高”牌弹簧鞋,我都来者不拒,拍得无比投入。
我的生活忙碌而充实。拍视频,接广告,数钱(小钱),远离顾凛苏晚晚那个修罗场,偶尔在财经新闻上看到霍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沙雕而平静地过下去。
直到一个深夜,我刚剪完视频准备睡觉,门铃被按响了。
不是礼貌的“叮咚”,而是急促、连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顾凛?还是……霍沉?
我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往外看。
楼道感应灯的光线下,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黑色大衣,侧脸线条冷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是霍沉!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像铁塔一样的黑衣安保。
他怎么知道我住这儿?他想干什么?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沙雕大法对这位爷,还能管用吗?
门**停了。外面传来霍沉低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听不出情绪:“开门,林简。”
命令式的口吻。
跑?往哪跑?他连我新租的这个普通公寓都能找到。我深吸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拼了!大不了再唱一次《渡情》!
我猛地拉开门。
霍沉就站在门外,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整个楼道的光。他垂眸看着我,眼神深邃得像寒潭,带着审视,还有一丝……疲惫?
“霍先生?”我尽量让声音不抖,“这么晚了,有事?”
他没说话,只是迈步走了进来,两个安保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外,顺手关上了门。
我这租来的小公寓,瞬间被他的气场塞满,显得格外逼仄。他扫了一眼我乱糟糟的沙发(堆满了拍摄道具和零食袋),还有亮着屏幕的电脑(上面是我刚剪好的沙雕视频),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过得……挺精彩。”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还、还行。”**笑,脑子飞速运转,“霍先生您坐?喝点什么?白开水行吗?我这儿只有这个……”我赶紧去倒水,手有点抖。
“不用。”他打断我,目光落回我脸上,带着一种穿透力,“今晚,顾凛那边出了点事。”
顾凛?出事?关我什么事?
“苏晚晚被绑架了。”
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地上。“什……什么?”绑架?书里没这剧情啊!
“绑匪联系了顾凛,要五千万现金,不连号,旧钞。地点在北郊废弃的第三化工厂。明晚十二点,只准他一个人去。”霍沉的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但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盯着我的反应。
“那……那顾总报警了?”我下意识地问。
“报警?”霍沉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对方说了,发现一个警察,立刻撕票。顾凛现在像疯了一样在筹钱。”他顿了顿,目光更加锐利,“绑匪的电话,是用了变声器的。但我的人查到,电话信号最后消失的区域,覆盖了你之前住的那个小区附近的一个老旧电话亭。”
我浑身一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怀疑我?”我声音都变了调,“霍先生!天地良心!我这段时间多安分守己您不知道吗?我忙着拍视频卖怪味豆呢!我哪有那胆子去绑架苏晚晚?我要有那本事,当初还用得着下药?”
“我没说是你。”霍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压力,“但绑匪熟悉顾凛,熟悉苏晚晚的行动轨迹,甚至可能……熟悉你之前的住处。而且,对方似乎很了解顾凛对你的‘特殊关注’。”
“特殊关注?他巴不得我消失!”我急了,“霍先生!这真不是**的!我发誓!我……”
“我需要你帮忙。”霍沉直接打断了我,不容置疑。
“啊?”我愣住了。
“顾凛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想一个人去送死。”霍沉的眼神沉了下来,“对方明显是冲着他去的。苏晚晚只是诱饵。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那我能帮什么忙?”我懵了。我一个战五渣的沙雕网红,能干嘛?去给绑匪跳广场舞助兴?
“绑匪要求顾凛一个人去。”霍沉看着我,眼神深邃,“但没说,不能有‘意外’出现的、无关紧要的、甚至脑子不太好使的路人甲。”
我:“……”我好像知道他要**嘛了。
“明天晚上,我会想办法让你‘意外’出现在那个废弃化工厂附近。”霍沉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你不用做任何危险的事。只需要做你最擅长的。”
“我最擅长的?”我茫然。
“制造混乱,吸引注意,越沙雕越好。”霍沉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让绑匪分心,哪怕只有几秒钟。剩下的,交给我的人。”
我张大了嘴,半天没合拢。让我这个沙雕,去绑架现场,用沙雕行为艺术……救人?
“霍先生,这……这太危险了!万一绑匪恼羞成怒……”
“五千万现金,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苏晚晚这个筹码。你只要不直接挑衅,按我说的做,安全有保障。”霍沉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事成之后,你账户上会再多一个零。”
钱!又是钱!但这次,好像不是钱的问题了……
我看着他。霍沉的眼神很沉静,没有逼迫,只有一种“我知道你会答应”的了然。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就因为我之前那些“精彩表现”?
我脑子里闪过苏晚晚温婉的脸。虽然她是女主,我是炮灰,但无冤无仇。还有顾凛……虽然瞎了眼,但罪不至死?最重要的是,霍沉的眼神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他可能有的是办法“请”我去。
“好!”我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去!但是霍先生,您得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还有……得给我点时间准备道具!”
霍沉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可以。”
废弃的第三化工厂,在寒冷的冬夜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死寂一片。只有寒风穿过破窗的呜咽。
我穿着一身极其醒目的、荧光粉色的连体恐龙睡衣(带尾巴和头套那种),躲在一堆倒塌的水泥管道后面,冻得瑟瑟发抖。恐龙尾巴在寒风中一甩一甩。
不远处,能看到顾凛那辆低调的豪车停在指定地点。他独自一人,拎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提箱,站在车边,身影在惨淡的月光下拉得很长,像一尊紧绷的雕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十二点了。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霍沉的人呢?他们在哪?他只说让我按计划行事,会有人接应保护我。可周围鬼影都没一个!
“吱呀——”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破了死寂。远处一个巨大的、锈蚀的仓库铁门,被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一个蒙着脸、拿着手电筒的人影探出头,对着顾凛的方向晃了晃灯光。
顾凛立刻拎起箱子,毫不犹豫地朝仓库大门走去。
就是现在!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把心一横,猛地从水泥管后面跳了出来!同时按下了手中蓝牙音箱的最大音量键!
刹那间,震耳欲聋、节奏感爆棚的音乐炸响在空旷死寂的废弃厂区!是我精心挑选的“战歌”——《忐忑》!龚琳娜老师那魔性高亢的“啊哦!啊哦诶!”直冲云霄!
“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我一边最大音量外放,一边甩开我的荧光粉恐龙腿,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以一种极其扭曲、极其狂放、宛如触电般的姿态,疯狂地蹦跶了过去!恐龙尾巴在身后甩出了残影!
“阿姨压一压~!带个刀!带个刀!带个刀~~~!”
寂静的夜,荒凉的废墟,诡异的荧光粉恐龙,魔音灌耳的《忐忑》……这画面,惊悚中透着无与伦比的沙雕!
正准备进仓库的顾凛猛地回头,看到我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精彩得无法形容,像是被雷劈了,又像是看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
仓库门口那个蒙面绑匪也惊呆了,手里的手电筒都忘了晃,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发着光、怪叫着冲过来的不明生物!
“什么鬼东西?!”仓库里传来另一个绑匪惊怒交加的吼声。
混乱!我要的就是混乱!
我蹦得更起劲了,方向精准地朝着仓库门口那个看呆的绑匪冲去,嘴里还跟着音乐鬼哭狼嚎:“带个刀!带个刀!啊呀呦!啊呀呦!”(原词不是这个,但我记串了,胡乱喊)
“拦住她!疯女人!”仓库里的绑匪气急败坏地喊。
门口那个绑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想掏家伙。
就在他分神去拦我这个“疯女人”的瞬间!
“砰!”一声闷响,不是枪声,像是重物撞击。
仓库侧面一处看似完好的墙壁突然被撞开一个大洞!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闪电般冲了进去!动作迅猛无声!
“不许动!安保!”
“放下武器!”
里面瞬间传来打斗声、怒骂声和惊呼声!
门口那个绑匪大惊失色,立刻想缩回仓库支援。
我一看,这还得了!任务还没完成!霍沉说要吸引注意!
我嗷一嗓子,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一个恶龙扑食(假动作),朝着那个绑匪就“撞”了过去!嘴里发出恐龙咆哮般的怪叫:“嗷呜——!”
那绑匪被我这一身荧光粉和震天响的魔音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侧身躲避。
就这一下!
“咻!”一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
绑匪闷哼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去。一个黑影如同猎豹般从他身后的阴影里窜出,迅速将他制服。
仓库里的打斗声也很快平息。
我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音乐还在响着“啊嘶嘚啊嘶嘚咯吺……”,荧光粉恐龙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呆滞。
霍沉从仓库侧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大衣,步伐沉稳,仿佛刚才的惊险突袭只是一场散步。他看都没看地上被制服的绑匪,径直走到仓库门口。
里面,几个穿着便装但动作利落的“安保人员”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两个绑匪被反剪双手按在地上。苏晚晚被解开绳索,脸色苍白地被一个安保扶着,看起来受了惊吓,但没大碍。
顾凛冲了进去,一把将苏晚晚紧紧搂在怀里,声音都哑了:“晚晚!你没事吧?”
霍沉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里面相拥的两人,又落回站在空旷场地中央、像个巨大粉色灯泡一样的我身上。
他朝我走了过来。
我赶紧手忙脚乱地关掉那要命的音响。世界终于清静了。
霍沉停在我面前,距离很近。他身上带着冬夜的寒气,还有一丝淡淡的硝烟味(?)。他低头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像藏着旋涡。
我穿着臃肿滑稽的恐龙睡衣,头发被头**得乱糟糟,脸上大概还蹭了灰,狼狈不堪。
他看了我几秒,忽然,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那是一个真正的、带着温度、甚至有点……愉悦的笑容。
“干得不错,恐龙侠。”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愣住了。恐龙侠?他在……夸我?还笑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霍沉已经收敛了笑容,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朝旁边示意了一下,一个安保人员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
“你的报酬。”霍沉淡淡道。
我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里面是一张崭新的银行卡。他说的事成之后加个零,是真的。
“霍先生……”我捏着卡,看着他转身要走的背影,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脱口而出,“那……那下次还有这种活儿……记得找我啊!价格好商量!”说完我就想抽自己嘴巴。这说的是人话吗?
霍沉的脚步顿住了。
他侧过身,回头看我,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线条。他挑了挑眉,眼神里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玩味的探究。
“林简,”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的‘沙雕’,确实能改变命运。”
他留下这句话,没再看我,大步走向停在阴影里的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抱着那个装着巨额银行卡的信封,穿着可笑的恐龙睡衣,看着仓库门口被安保带出来的绑匪,还有相拥着走出来的顾凛和苏晚晚。
顾凛看到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像是厌恶,像是愤怒,又夹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和……感激?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护着苏晚晚,快速离开了。
苏晚晚在经过我身边时,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厌恶,只剩下纯粹的不解和茫然,仿佛在问: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寒风呼啸,吹得我的恐龙尾巴一甩一甩。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又摸了摸身上荧光粉的绒毛。
沙雕改变命运……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