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刺得沈妙一个激灵,从灭顶的眩晕和瘫软中找回了一丝神智。
她像条离岸的鱼,瘫坐在小会客室冰冷的地板上,后背死死抵着同样冰冷的墙壁,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支撑住她快要散架的身体。
刘管家那句“空白授权书”还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淬了毒的针,
扎得她每一根神经都剧痛无比。“空…空白授权书?”沈妙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砂砾,“我…我签的?”她猛地抬头,
看向脸色灰败的刘管家,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荒谬和恐惧,“什么时候?!
我怎么可能签那种东西?!”刘管家站在她面前,背脊微微佝偻着,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不敢看沈妙的眼睛,目光盯着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鞋尖,
声音干涩得如同枯木摩擦:“是…是上个月。您…您让老奴给您拿几张签好名的空白信纸,
说…说是有用。
给您拿了几张印着林家抬头的信笺纸…上面…下面都盖着家主的私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带着无尽的懊悔和恐惧,“老奴该死!老奴没想到…顾先生…他…”后面的话,
刘管家说不下去了。他当时确实没多想。沈妙(原主)以前也经常要些签好名盖好章的文件,
方便她出去签单购物或者打点人情。谁能想到,顾沉竟然能拿到那些纸,
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填上了足以将林雪薇和林耀祖名下股份彻底质押出去的内容?!
沈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原主!
又是原主这个蠢货留下的烂摊子!她恨不得把那个已经消失的灵魂揪出来再掐死一百遍!
“那些纸…顾沉怎么拿到的?!”沈妙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嘶哑。
“老奴…老奴不知…”刘管家头垂得更低,
“可能是…您随手放在书房…或者…或者顾先生他…”他不敢再说下去。顾沉的手段,
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那份质押文件,今天下午才被紧急送到银行,
以林氏集团急需周转的名义,质押期极短,利率高得离谱,几乎是明抢!
而林雪薇和林耀祖那两个草包,名下股份的密码,早就被顾沉通过各种方式套取掌握了!
整个过程,快、准、狠,不留一丝余地!这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起意!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无声的绞杀!而林家所有人,包括她沈妙,都是砧板上待宰的鱼!
可笑她还以为抱住大腿就能活命!“完了…”沈妙喃喃自语,
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那璀璨的光芒此刻刺得她眼睛生疼,
像在嘲笑她的愚蠢和绝望,“全完了…”三天…三天之后,林家这座看似坚固的堡垒,
就会从内部被顾沉彻底掏空,轰然倒塌!而她沈妙,这个顶着恶毒岳母壳子的倒霉蛋,
要么跟着一起沉船喂鱼,要么被顾沉“大发慈悲”地赶出去,
然后在外面那个虎视眈眈的世界里,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不行!绝对不行!
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求生欲,像野火一样猛地从沈妙心底烧了起来!
烧掉了恐惧,烧掉了绝望!她不能就这么认命!她穿书过来,不是为了再死一次的!
她猛地用手撑住冰冷的地面,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试了两次才勉强扶着墙壁站稳。“夫人!您…”刘管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沈妙没理他。她脑子里像有一台高速运转的破机器,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
拼命在绝境中搜寻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空白授权书…质押股份…三天期限…顾沉要她走…等等!空白授权书!沈妙的眼睛猛地亮了!
像黑暗中突然点燃的火星!“刘管家!”她猛地抓住刘管家的胳膊,
力气大得让刘管家痛呼一声,但她完全顾不上,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空白信笺纸!那种盖了私章、我签了名的!家里还有没有?!
”刘管家被她抓得生疼,又被她眼中骤然爆发的亮光惊到,下意识地回答:“有…有!
在…在您书房的保险柜里!还有几张…备用的!您说…以后可能还用得着…”“保险柜钥匙!
”沈妙几乎是用吼的,“钥匙在哪儿?!”“在…在老奴这里保管!”刘管家被她吓到了,
手忙脚乱地从贴身口袋里摸出一串黄铜钥匙。沈妙一把抢过钥匙串,
冰凉坚硬的金属硌着她的手心,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踏实感。
她拔腿就往外冲,拖鞋都差点跑掉!“夫人!您要干什么?!”刘管家在后面惊惶地喊。
“赌一把!”沈妙头也不回,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老娘跟他赌了!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上二楼,冲向原主那间奢华得闪瞎眼的卧室。书房就在卧室套间里。
她哆嗦着手,用钥匙打开厚重的书房门,又扑到那个镶嵌着繁复花纹的保险柜前,
手指抖得几乎对不准锁孔。“快点!快点!”她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额角渗出冷汗。咔哒!
保险柜厚重的门终于弹开了!里面塞满了珠宝盒、金条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