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在书桌一角,我盯着手机里苏雅柔发来的照片,指尖冰凉。照片里叔叔举着的牌子红底黑字,像一道刺目的伤疤,扎在“凌墨寒”和“替身”这两个关键词上——苏雅柔太懂怎么戳人的痛处了,她知道凌墨寒最忌讳“契约情人”的事被公开,也知道原主最怕叔叔一家闹到无法收拾。
我深吸一口气,点开和叔叔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一句:“钱我不会借,你们要是再闹,我就报警。”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叔叔的来电,我直接按了拒接,然后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原主就是一次次妥协,才被这家人绑得越来越紧。现在我是凌辰,不会再走那条老路。
“叮!系统检测到宿主主动拒绝‘亲情绑架’,符合‘修正原主性格缺陷’要求,新手任务进度+5%,当前进度75%。”
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抬眼看向系统面板,上面多了一行小字:【建议宿主尽快处理“不平等契约”,此为原主悲剧的核心诱因之一】。
对,契约才是关键。原主签的那份“契约情人协议”里,不仅有“需模仿女主言行举止”的替身条款,还有“未经凌墨寒允许不得公开露面”“不得从事演艺工作”的限制,甚至连外出时间都要报备——这些条款明显违反了《民法典》里“平等自愿”“不得限制人身自由”的规定,完全是无效或可撤销的。
我打开电脑,在原主的文件夹深处找到那份扫描版的契约,PDF文件的名字是“凌辰-服务协议”,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我逐页标注出问题条款,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出法律依据:第3条“替身义务”违反《民法典》第497条,格式条款免除己方责任、加重对方责任,无效;第7条“人身限制”违反《民法典》第109条,自然人的人身自由不受侵犯;第12条“违约金条款”约定“违约需赔偿百万”,远超实际损失,可请求法院调整……
标注完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雨彻底停了,远处的天际线染着淡淡的橘色。我伸了个懒腰,把标注好的契约打印出来,又找了个文件夹装好——这就是我今天要和凌墨寒谈判的“武器”。
早上八点,管家福伯按例来送早餐,看到我坐在餐桌前翻看文件,有些惊讶:“凌先生,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平时这个点您还在休息呢。”
福伯的头发花白,穿着熨烫平整的管家服,笑容温和,和原主记忆里那个“只听凌墨寒吩咐”的管家不同,他看我的眼神里带着点长辈式的关切。我抬头笑了笑:“福伯,我今天要去凌氏集团找凌总,麻烦您帮我准备一份早餐打包,路上吃。”
“去找凌总?”福伯愣了一下,很快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您要吃三明治还是粥?”
“三明治就好,谢谢福伯。”我把文件夹放进背包,心里有了点底——至少在这栋别墅里,不是所有人都把我当“替身工具人”。
半小时后,我坐出租车到了凌氏集团楼下。这座位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通体是冷灰色的玻璃幕墙,仰头看时,顶端几乎**云层里,门口的保安穿着黑色制服,神情严肃,一看就不好对付。
我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凌墨寒,凌总,”我拿出手机,调出和张弛的通话记录,“昨天张特助和我联系过,我叫凌辰。”
保安看了眼通话记录,没立刻放行,而是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过了两分钟,张弛快步走了出来。他今天穿的是浅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比昨天在电话里多了点烟火气,但表情还是公式化的冷淡:“凌先生,凌总正在开早会,让您先在我办公室等半小时。”
“好,麻烦张特助了。”我跟着他走进大楼,电梯里的镜面映出我们的身影,张弛站得笔直,眼神平视前方,我则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脑子里过着待会儿要和凌墨寒说的话。
张弛的办公室在22楼,不大但很整洁,办公桌后墙上挂着凌氏集团的组织架构图,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摞文件。他给我倒了杯温水:“凌先生,您先坐,凌总开完会会通知您。”
“谢谢,”我接过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张特助,楼下……我叔叔他们还在吗?”
张弛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我,眼神里多了点探究:“凌总已经让安保部处理了,现在不在楼下。不过凌总应该会问您这件事。”
我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我会自己跟凌总解释。”
张弛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开始处理文件。我坐在沙发上,打开文件夹,最后确认了一遍标注的条款——《民法典》的条文我记得很清楚,就算凌墨寒找律师来辩,我也有把握赢。
“叮!系统提示:凌墨寒早会即将结束,建议宿主整理谈判思路,重点突出‘契约无效条款’与‘个人发展诉求’,可进一步提升任务进度。”
我深吸一口气,把文件夹合上,放在腿上。大概二十分钟后,张弛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后说了句“好的,凌总”,然后挂电话看向我:“凌先生,凌总请您上去。”
凌墨寒的办公室在顶层38楼,电梯门打开时,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宽敞的接待区,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却没什么温度。接待区的秘书领着我走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凌总,凌先生到了。”
“进。”
里面传来凌墨寒低沉的声音,和昨晚在别墅时相比,多了几分职场上的冷硬。
我推开门走进去,办公室比我想象中更简洁,冷白色的墙面,深棕色的办公桌,桌上只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台历和一个黑色的保温杯。凌墨寒坐在办公桌后,穿着深灰色的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抬眼看向我时,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坐。”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凌总,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谈一下我们之间的契约。”
凌墨寒的目光落在文件夹上,没立刻去拿,而是手指敲了敲桌面,节奏缓慢,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先说说你叔叔的事。”
“我已经和他断绝联系了,”我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他昨天的行为我很抱歉,给凌氏造成的影响,我会想办法弥补——但我不会给他钱,也不会再让他用‘凌家’的名义闹事。”
凌墨寒挑了下眉,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冷硬的表情柔和了一点:“你和以前不一样。”
“人总是会变的,”我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夹,“就像这份契约,我觉得也该‘变一变’了。凌总,您应该清楚,这份契约里的很多条款是无效的。”
凌墨寒终于拿起文件夹,打开后翻了几页,看到我用荧光笔标注的地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翻得很慢,手指在“替身义务”那一条上停了下来:“你觉得这条无效?”
“是,”我肯定地说,“《民法典》第497条规定,提供格式条款一方免除其责任、加重对方责任、排除对方主要权利的,该条款无效。这份契约里,‘需模仿特定人员言行’‘不得拒绝私人陪伴要求’,这些都属于加重我的责任,排除我的人身自由权利,就算到了法院,也不会被认可。”
凌墨寒抬眼看向我,眼神里的探究更深了:“你懂法律?”
“我辅修过法律,”我没隐瞒,“虽然没正式执业,但基本的法律条款还是清楚的。除了这条,第7条‘不得从事演艺工作’也有问题——自然人有选择职业的自由,您不能用契约限制我。”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空调的出风口传来轻微的风声。凌墨寒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具压迫感,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冷淡,反而多了点兴趣:“你想怎么改?”
“我想废除‘契约情人’的所有相关条款,”我说出早就想好的方案,“重新签一份‘新人艺人合约’——我以凌氏娱乐练习生的身份出道,您作为公司老板,提供必要的资源支持,我用自己的能力偿还原主欠您的债务,包括这栋别墅的租金、生活费,都从我的收入里扣。”
“偿还债务?”凌墨寒重复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点弧度,“原主欠我的,可不是这点钱能还清的。”
“我知道,”我点头,“但我不会像原主那样靠‘替身’抵债。我有原创能力,昨晚给您看的《起风了》只是其中一首,我还能写更多歌,也能学表演——给我三年时间,我能给凌氏娱乐带来比‘替身’更多的收益。”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凌墨寒的点,他身体前倾了一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动作比刚才放松了些:“你就这么有把握?”
“至少比当替身有把握,”我迎上他的目光,“凌总,您看重的是‘价值’,我现在能提供的价值,是我的能力,不是我的脸。”
“叮!系统提示:凌墨寒对宿主的‘价值认知’产生认可,新手任务进度+10%,当前进度85%。请注意,需达成‘契约修改共识’方可完成新手任务。”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秘书的声音传来:“凌总,苏雅柔**来了,说预约了和您谈代言合作的事。”
苏雅柔?她怎么会来?
我心里一凛,抬头看向凌墨寒,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对门外说:“让她等十分钟。”
“好的。”
秘书离开后,凌墨寒看向我,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你的方案我可以考虑,但我有个条件。”
“您说。”
“如果签艺人合约,你必须参加《星光偶像》,并且至少要进总决赛,”他手指敲了敲台历,上面圈着选秀总决赛的日期,“如果中途淘汰,合约自动终止,你需要立刻搬离别墅,偿还所有费用。”
这是在考验我的实力,也是在给我压力。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我有了靠自己翻盘的机会。
“我同意,”我立刻点头,“我会进总决赛的。”
凌墨寒拿起笔,在文件夹上签了个名字,然后推给我:“这份契约我先签,你回去看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让张弛帮你们走流程。”
我拿起文件夹,看到他签名的地方字迹有力,心里松了一口气——谈判成功了。
“谢谢凌总。”
“叮!系统提示:宿主与凌墨寒达成‘契约修改共识’,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基础歌唱技能’×1,‘娱乐圈常识手册’×1,已自动存入系统背包。”
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终于满了,我心里一阵轻松,刚想站起来告辞,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苏雅柔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名牌包,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看到我时,笑容却僵了一下:“凌总,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来早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文件夹上,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很快恢复了笑容:“凌辰也在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给凌总送东西的吗?”
这话看似平常,却在暗示我只是个“送东西的”,和凌墨寒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我没接话,看向凌墨寒,他皱了下眉:“苏**,我刚才说让你等十分钟。”
苏雅柔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连忙道歉:“对不起凌总,我以为您已经谈完了……那我再出去等。”
她转身离开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敌意,像是在警告我什么。
我知道,苏雅柔不会善罢甘休。她刚才看到我和凌墨寒谈契约,肯定会多想,接下来的训练营,她只会更针对我。
“你可以走了,”凌墨寒的声音拉回我的注意力,“明天直接去训练营报道,张弛会把合约送过去。”
“好的,谢谢凌总。”我拿起文件夹,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到电梯口时,正好碰到苏雅柔站在那里,她看到我,走了过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虚伪的关心:“凌辰,你刚才和凌总谈什么呢?是不是你叔叔的事?凌总没生气吧?”
“不关你的事。”我不想和她废话,按下了电梯按钮。
苏雅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里带着点威胁:“凌辰,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好,别以为靠点小聪明就能改变什么——训练营里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电梯,转身看着她:“那就拭目以待。”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看到苏雅柔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脸色阴沉。
**在电梯壁上,打开系统背包,点击“娱乐圈常识手册”,里面详细写了选秀的流程、评委的喜好、避坑指南,还有凌氏娱乐的内部资源分配规则——有了这些,加上我的能力,训练营应该没问题。
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苏雅柔刚才的眼神太不对劲了,她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回到别墅后,我刚把契约放在桌上,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凌辰,听说你靠关系让凌总改了契约?还想靠走后门进《星光偶像》?训练营的人都知道了,你等着被淘汰吧!”
我看着短信,心里一沉。
苏雅柔果然动手了,她把我和凌墨寒谈契约的事扭曲成了“走后门”,还传到了训练营的群里——明天我去报道,等待我的,恐怕不只是训练,还有其他人的质疑和排挤。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强,却照不进我心里的那点担忧。我拿起手机,给张弛发了条消息:“张特助,明天麻烦你把合约直接送到训练营,我想早点签。”
不管苏雅柔耍什么手段,我都要先把合约签了,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立足的第一步。
只是我不知道,苏雅柔的手段,比我想象中还要狠——第二天我到训练营时,不仅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公告栏上还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是我和凌墨寒在办公室谈话的照片,照片被裁掉了桌子上的契约,只拍了我“低头说话”的样子,配文是:“凌氏新人靠陪睡上位,修改契约只为走选秀后门!”
照片下面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那张照片,心里一冷——这张照片是谁拍的?苏雅柔吗?她到底想干什么?
公告栏前的议论声像涨潮的海水,一波波砸在我耳边。有人用手机对着那张照片拍照,闪光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还有人故意提高声音:“原来他就是那个靠脸贴凌总的‘关系户’啊,难怪能进《星光偶像》——这选秀怕不是早就内定了?”
“你看他穿的衣服,都是名牌吧?肯定是凌总送的,真够没骨气的。”
“我听说他以前是凌总的‘替身’,专门模仿那个设计师女主,现在又想靠选秀出道,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些话像细小的冰锥,扎在皮肤上又冷又疼。我攥紧手里的背包带,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要是原主,现在早就红着眼眶躲起来了,但我是林风,不能就这么认怂。
我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走到公告栏前,抬手将那张打印纸撕了下来。纸张被我攥在手里,边缘皱成一团,我看着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的人,声音平静却清晰:“这张照片是被裁剪过的,我和凌总昨天谈的是正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