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囚笼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泛着冷白的光,数字像淬了冰的针,
扎进纪芸白混沌的意识里。下一秒,女儿暖暖的啼哭声准时响起,不是绵长的呜咽,
是带着急意的、尖锐的哭喊,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狠狠凿开她短暂拼凑的浅眠。
纪芸白几乎是弹坐起来,动作快得连被子都掀到了地上。黑暗中她不用睁眼,
指尖划过婴儿床的栏杆,精准触到女儿温热的后背,
这是产后三百二十七个日夜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她把暖暖搂进怀里,小臂托着女儿的**,
掌心轻轻拍着那片柔软的脊背,脚步无意识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
腰部的旧伤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有根细针在腰椎缝里钻,她忍不住闷哼一声,脚步顿了顿。
这是生暖暖时留下的病根,当时顺产撕裂严重,躺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后来为了赶在产假结束前把手头的项目交接完,刚出月子就坐着喂奶改方案,
落下了腰肌劳损的毛病,如今稍一用力就会发作。身旁的江承霖翻了个身,
被子被他卷到腋下,露出的后背还带着酒后的热气。他含糊地嘟囔了句“吵死了”,
喉间滚出的鼾声像破旧的鼓风机,在狭小的卧室里反复回荡,与女儿的哭声交织在一起,
成了这个凌晨最刺耳的背景音。纪芸白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外面是深秋的夜,
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漏进几缕微光,
刚好落在梳妆台的镜子上。她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头发打结得像晒枯的稻草,
几缕碎发粘在额角的汗湿里;眼下的乌青浓得能滴出墨,从眼尾一直蔓延到颧骨,
像被人揍了一拳;睡衣领口沾着的奶渍已经发硬,泛黄的印记洗了三次都没掉,
那是上周三凌晨喂奶时弄上的,她至今没找到完整的十分钟来换件干净衣服。二十八岁,
本该是女人最鲜活的年纪。纪芸白想起孕前的自己,衣柜里挂着定制的西装套裙,
化妆台上摆着成套的护肤品,每次见客户前都会仔细描眉画眼,
连高跟鞋的鞋跟都要擦得锃亮。可现在,她连涂一层面霜的时间都没有,
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蜡黄,眼神黯淡,眼角竟已爬上了细纹,
那是从前在谈判桌上通宵改方案都不会有的痕迹。“宝宝不哭,
妈妈在…”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每说一个字,喉咙都隐隐作痛。
昨天下午为了赶辉煌项目的初稿,她在公司加班到三点,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
此刻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连眨一下都觉得费力。怀里的暖暖渐渐安静下来,
小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里,呼吸变得绵长。纪芸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回婴儿床,
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就在她的手即将离开女儿后背的瞬间,腰部突然一阵剧痛,
像是有根筋被扯断了,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婴儿床的栏杆,
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暖暖被惊醒了。哭声再次爆发,比刚才更响亮,
带着被打断睡眠的委屈,几乎要把屋顶掀翻。纪芸白慌了,伸手想再把孩子抱起来,
可腰部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只能僵在原地,看着女儿憋得通红的小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纪芸白!你到底能不能让她安静点!”江承霖猛地掀开被子,眼底满是血丝,
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起来。他坐起身,抓起枕头砸在地上,“我明天要见张总!
单子成了能拿十万提成!你知不知道这单对我有多重要?不像你,白天还能在公司补觉!
”纪芸白张了张嘴,想说她白天在公司根本没有补觉的机会。上午要开部门例会,
下午要对接客户需求,午休时间要改方案,挤奶只能躲在厕所隔间里,
有时候刚把吸奶器接好,客户的电话就打来了,只能单手拿着手机沟通,
奶水顺着胳膊流到袖子上,湿冷的触感能贴一下午。她还想说,暖暖也是他江承霖的女儿,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在熬,凭什么他就能心安理得地睡整觉,醒了还要发脾气。
可所有话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她垂下眼,把所有委屈咽回肚子里,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你睡吧,我带她去客厅。”客厅的沙发是结婚时买的,
布艺的面料已经起了球,坐垫硬得像石板。纪芸白抱着暖暖坐下来,
把女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窗外的天渐渐亮了,
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膝盖上,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她就这么坐着,
直到天快亮时,暖暖才重新睡熟。纪芸白不敢动,生怕再惊醒女儿,
只能任由腰部的酸痛蔓延到四肢,连手指都变得僵硬。她看着怀里女儿熟睡的脸,
睫毛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心里突然一阵发酸,暖暖出生到现在,江承霖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说“男人抱孩子会把孩子抱笨”,可纪芸白知道,他只是嫌麻烦。清晨六点,
天光刚泛起鱼肚白,纪芸白轻轻把暖暖放进婴儿床,蹑手蹑脚地走进厨房。灶上熬着小米粥,
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淡淡的米香。她趁着间隙快速洗漱,冷水泼在脸上时,
她才看清镜中自己的模样,面色蜡黄,眼下乌青,眼神黯淡得像蒙了灰。一年前,
她还是光鲜亮丽在项目评审会上侃侃而谈的项目经理,
客户递来的名片上印着“纪芸白”三个字,那时的她,眼里是有光的。七点整,
江承霖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头发乱糟糟的,睡衣扣子扣错了两颗。
他第一句话不是问孩子好不好,而是抓过茶几上的手机,解锁后刷着短视频:“粥好了吗?
我赶时间,张总八点半要在公司等我。”“马上就好,我再给你煎个鸡蛋。”纪芸白关火,
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她刚把鸡蛋打进锅里,就听见江承霖又说:“对了,翊风呢?
让他赶紧起来,别又迟到了。”江翊风是江承霖的弟弟,大学毕业两年,没找到稳定的工作,
半年前住进了他们家。自从他来之后,纪芸白的生活更忙了,每天要多做一个人的饭,
要洗他堆在卫生间的脏衣服,还要忍受他半夜打游戏的噪音。江翊风从没交过一分房租,
也从没碰过家务,却成了家里的“重点照顾对象”,婆婆每次打电话来,
都要叮嘱纪芸白“多照顾翊风,他还小”。纪芸白把煎好的鸡蛋盛进盘子里,
刚要喊江翊风起床,就听见江承霖又说:“我妈昨天打电话,说翊风最近瘦了,
让你多做点他爱吃的,顿顿得有肉。他正在长身体,不能亏了营养。
”“长身体”这三个字像根刺,扎得纪芸白心口发疼。江翊风已经二十五岁了,身高一米八,
体重一百六十斤,哪里还需要“长身体”?纪芸白握勺子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
粥锅里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我这两天要赶辉煌的方案,
可能没时间做太复杂的菜…”“你能有什么重要事?”江承霖终于抬眼,
目光里的不以为意像针一样扎人,“不就上个班吗?每天朝九晚五的,早点下班回来做,
又耽误不了多久。”“不就上个班吗?”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精准地刺穿纪芸白的心脏。她想起产前最后一次主持会议,
那天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在台上把项目计划讲得条理清晰,台下客户频频点头,
江承霖还特意来公司接她,笑着说“我老婆真厉害,不愧是项目经理”。可现在,
她的工作在他眼里,成了“不耽误多久”的闲事。纪芸白深吸一口气,把粥盛进碗里,
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争辩是没有用的,只会引来更多的争吵,最后还是她妥协。早上八点,
纪芸白抱着暖暖,手里提着装满文件和吸奶器的大包,站在小区门口等出租车。
江承霖开车上班,却从没说过要送她一程,每次都说“我要去接张总,不顺路”。
今天出租车来得格外慢,等她终于坐上车赶到公司时,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她抱着暖暖,
狼狈地冲进会议室时,主管周经理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人,
都是项目组的同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沾着奶渍的外套上,空气里满是尴尬。
纪芸白把孩子交给在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刚要解释,就听见周经理说:“纪芸白,
辉煌的项目你交给小张吧。”纪芸白愣住了,手里的文件袋几乎要掉在地上:“周经理,
我…我可以的,我已经把方案初稿改好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刚返岗,孩子又小,
精力跟不上。”周经理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先适应一下基础工作,
比如整理会议纪要、对接供应商资料,等你状态调整好了,再接手重要项目。
”“基础工作”四个字像重锤,砸得纪芸白头晕目眩。她知道,这是被边缘化了。
曾经她是部门的顶梁柱,手里握着最核心的项目,客户指定要她对接,
同事遇到问题都来问她。可现在,她成了需要被“特殊照顾”的人,
连自己跟进了三个多月的项目,都要拱手让人。纪芸白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文件袋,
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想说自己能行,想说她可以平衡好工作和家庭,
可看着门外表妹怀里哭闹的暖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中午十二点,
同事们都去食堂吃饭了,纪芸白躲在公司洗手间的隔间里挤奶。
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冰冷的瓷砖贴着她的后背,
吸奶器的硅胶垫硌得她胸口生疼。她刚把吸奶器接好,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婆婆”两个字,像一道催命符。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芸白啊,周末你们公司团建是吧?
”婆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带着一贯的理所当然,“你提前一天回来,
给翊风做顿红烧排骨。他昨天跟我说,外面的饭不干净,吃了拉肚子,
还是你做的饭合他胃口。”纪芸白感觉一股血直冲头顶,吸奶器的管子不小心扯到了,
奶水溅在裤子上,留下一片湿痕:“妈,这次团建新任总监会参加,所有人都要去,
关系到我能不能留在项目组,我…我不能提前回来。”“有什么比翊风的身体重要?
”婆婆打断她,音调陡然拔高,透过手机听筒传到隔间外,“他可是你小叔子,还在长身体!
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当初要不是你非要上班,
非要去什么公司做项目经理,家里能这么乱吗?你要是在家好好带孩子、照顾翊风,
承霖也不用这么累!”又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最终都会怪到她上班这件事上。
纪芸白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隔间外传来同事说话的声音,
她只能压低声音:“妈,翊风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他可以自己做饭,
也可以自己出去买…”“你怎么这么自私!”婆婆的斥责像尖锐的指甲,
刮得纪芸白耳膜生疼,“这个家你要是不想管,就早点说!别占着江家的房子,还不尽本分!
承霖当初娶你,是让你当媳妇的,不是让你当什么项目经理的!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暖暖的哭声,是实习生抱着孩子来找她了。纪芸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仓促地说:“妈,孩子哭了,我先挂了。”然后不等婆婆回应,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冰冷的隔间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晕开了婆婆最后那句话的字迹。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拍打脸颊,试图洗去脸上的泪痕,
却发现越洗越狼狈,镜子里的女人,眼眶通红,头发凌乱,满是屈辱与无助。下午五点半,
纪芸白准时下班。她抱着暖暖,手里提着装满文件的包,还要拎着给江翊风买的零食,
早上江承霖特意叮嘱她,要给江翊风买他爱吃的薯片和可乐。回到家时,江翊风的房门紧闭,
里面传来激烈的游戏音效,还有他时不时的嘶吼声。纪芸白把暖暖放进婴儿床,
刚要去厨房做饭,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和零食袋,地上还有几件脏衣服,
是江翊风换下来的,扔在沙发上,散发着汗味。她默默系上围裙,开始收拾客厅。
刚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江翊风就推开门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显然又是玩了一下午游戏。他瞥了一眼纪芸白,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嫂子,饭做好了吗?
我饿死了。”“马上就好,你先把你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纪芸白指了指沙发上的脏衣服。
“放那儿吧,你等会儿一起洗。”江翊风毫不在意地说,然后瘫在沙发上,
拿起手机继续刷短视频,“对了,我明天约了朋友去打球,你把我那件灰色运动裤洗了,
还有我的球鞋,也擦一下,上面全是泥。”纪芸白手里的抹布顿了顿,
心里的火气一点点涌上来。她每天要上班、带孩子、做饭、收拾家务,
江翊风却把她当成了免费的保姆,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愿意洗。可她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暖暖,
最终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点了点头:“知道了。”厨房的油烟升腾起来,
模糊了纪芸白的视线。她一边炒菜,一边想着白天在公司的事,想着婆婆的指责,
想着江承霖的理所当然,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她突然想起闺蜜苏瑜上周说的话:“芸白,你眼里的光,好像灭了。”光?
纪芸白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那点微弱的光芒被高楼挡住,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里,黑暗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一点点吞噬她的呼吸。第二章:裂痕周六清晨五点,纪芸白就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
一边熬粥,一边在脑子里推演辉煌项目的方案细节,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想放弃。
她拿出笔记本电脑,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趁着粥还没熬好,快速敲击键盘,
修改方案里的漏洞。江翊风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时,纪芸白刚把粥盛进碗里。
他瞥了眼锅里的白粥和煎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怎么又是这个?
嫂子,我都吃三天了,能不能换点别的?比如油条、豆浆,或者小笼包也行啊。
”“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你可以自己热一下。”纪芸白头也不回,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
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我今天要改方案,没时间出去买。”“算了,吃这个还不如不吃。
”江翊风不满地嘟囔着,瘫在餐椅上,手机屏幕亮着,是游戏界面,“对了,
我那条灰色运动裤洗了吗?明天约了朋友打球,要穿。”“洗了,在阳台晾着。
”纪芸白关火,转身看着江翊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疲惫,“翊风,
下季度的物业费和供暖费该交了,一共三千二,你看能不能分担一部分?”江翊风猛地抬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嫂子,你说什么?我住我哥家,还要交物业费?
”他的理直气壮让纪芸白瞬间语塞,她看着眼前这个二十五岁、四肢健全的男人,
突然觉得很荒谬:“不是让你全交,只是分担一部分。家里的水电燃气、日常开销,
每个月都要不少钱,我和你哥的工资还要养暖暖,压力很大。”“得了吧!
”江翊风嗤笑一声,打断她的话,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你们工作这么多年,
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妈说了,我哥在城里站稳脚跟了,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住这儿,你跟我谈钱,也太俗气了吧?”“天经地义?”纪芸白忍不住笑了,
笑声里满是悲凉,“你每天在家打游戏,不上班,不做家务,连自己的衣服都要别人洗,
这些都是天经地义?”“你怎么说话呢!”江翊风猛地站起来,手机拍在桌子上,
“我这不是在找工作吗?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你以为我愿意在家待着?
要不是我哥让我住这儿,我才不来呢!”两人的争吵声吵醒了江承霖。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
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吵什么呢?一大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哥!嫂子让我交物业费!”江翊风立刻站起来,语气里满是委屈,指着纪芸白,
“她是不是觉得我住这儿碍事,想赶我走啊?”江承霖的目光落在纪芸白身上,没有问缘由,
直接责备道:“纪芸白,你怎么回事?翊风刚毕业没多久,没什么钱,
你跟他计较这点小钱干什么?不就三千多块钱吗?我们又不是拿不出来。”“小钱?
”纪芸白看着江承霖,心一点点冷下去,像被扔进了冰窖,“江承霖,
你每个月给那个叫‘萌萌’的女主播打赏几万块的时候,怎么不说那是小钱?
”空气瞬间凝固,连江翊风的游戏音效都停了下来。江承霖的脸色骤变,先是震惊,
随即是暴怒,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纪芸白的手腕,
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查我手机?纪芸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魂不散!
你是不是天天没事干,就盯着我的手机看?”“阴魂不散?”纪芸白用力甩开他的手,
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印,**辣地疼。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江承霖的银行流水,
递到他面前,“三个月,十二万!这是我们给暖暖存的教育基金!你拿去给别的女人刷礼物,
还叫我阴魂不散?”银行流水里的每一笔支出都清晰可见,备注里写着“直播打赏”,
收款人姓名是“萌萌”。江承霖的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屏幕,嘴里却还在狡辩:“你懂什么!
那是人际关系投资!萌萌是头部主播,跟她搞好关系,以后我做直播带货能少走弯路!
这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纪芸白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投资需要叫她‘宝贝’吗?需要凌晨两点跟她聊‘你比我老婆温柔’吗?江承霖,
你看看聊天记录!你说‘等我赚了钱,就给你买名牌包’,你说‘跟你在一起,
我才觉得开心’,这些话,你跟我说过一句吗?”她打开江承霖和萌萌的聊天记录,
屏幕上的文字像一把把刀,扎得纪芸白心口发疼。江承霖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伸手想去抢手机,却被纪芸白躲开了。“要不是你天天围着孩子转,对我冷冰冰的,
我会去找别人吗?”江承霖恼羞成怒,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纪芸白身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穿着沾奶渍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跟你说话你也心不在焉,
除了柴米油盐,你还懂什么?这个家变成这样,你就没有一点错?”“都是我的错?
”这句话像最终的判决,将纪芸白所有的付出都贬得一文不值。
她想起那些被孩子哭声吵醒的夜晚,想起自己一边喂奶一边改方案的日子,
想起为了平衡工作和家庭,她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想起她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给了这个家,
却只换来这样的指责。纪芸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
只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不是当初那个在她加班时会送热咖啡、在她生病时会煮粥的江承霖了,
他变成了一个自私、冷漠、推卸责任的陌生人。江承霖见纪芸白不说话,以为她理亏了,
语气更加嚣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多久没跟我好好说过话了?多久没给我洗过衣服了?
这个家现在变成这样,你才是罪魁祸首!”说完,他摔门走进卧室,
把纪芸白和江翊风晾在客厅里。江翊风看了看纪芸白,撇了撇嘴,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