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款到账五百万,爸妈转身全捐了。理由是:“孤儿院的孩子更可怜。”可他们忘了,
我也没房,女友刚因此跟我提了分手。我看着他们慈悲为怀的圣人嘴脸,只觉得恶心。“好,
你们伟大。”我摔门而去,断绝了所有联系。十年后,他们病倒在床,
哭着打电话要我回去伺候。我正搂着新婚妻子,看着窗外的海景别墅。“叔叔阿姨,
你们找谁?”“我是你爸!你这个不孝子!”“哦,可我的父母,十年前就死在孤儿院了。
”01“五十万,就五十万,林默,你拿不出这五十万,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小美尖利的声音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她双手抱在胸前,下巴抬得老高,
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耐烦。这里是我们家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现在却挤满了人。小美,我谈了三年的女友。还有我的父母,林建国和王秀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水和老旧家具混合的怪味,压抑得我喘不过气。“小美,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拆迁款下来……”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等?
我等了你多久了?”她突然爆发,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闺蜜嫁的哪个不是有房有车?就我,
跟着你挤在这种破地方,现在好不容易你家拆迁了,五百万啊!我只要五十万首付,
让你给我买个安身的地方,过分吗?”我的心沉了下去。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
每一句都精准地戳在我的痛处。我深吸一口气,把最后的希望投向沙发上坐着的父母。“爸,
妈。”我几乎是在恳求,“小美说的对,我们需要一个自己的家。
能不能……先从拆迁款里拿出五十万,让我把首付付了?剩下的钱,你们怎么安排都行,
我以后会挣钱孝敬你们的。”我爸林建国,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反倒是我妈王秀兰,清了清嗓子,
脸上挂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悲天悯人的微笑。“小默啊,你不能这么自私。”我愣住了。
自私?我只是想要一个家,这叫自私?“我们和你爸商量过了。”王秀兰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笔钱,我们有更重要的用处。”小美在一旁冷笑出声,
那笑声充满了嘲讽。我爸终于放下了茶杯,从旁边一个崭新的牛皮纸袋里,
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红色的烫金证书。他将证书展开,像展示一件绝世珍宝。“儿子,
你看看。”他脸上泛着红光,是一种极度兴奋和满足的光彩,
“市里给我们颁发的‘荣誉市民’证书!”那几个烫金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什么意思?
”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我们把那五百万,都捐了。
”王秀兰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捐……捐了?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瞬间凝固,耳朵里嗡嗡作响。“对,全捐给市孤儿院了。
”我爸林建国一脸骄傲地补充,“那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更需要这笔钱。做人要有大爱,
不能只盯着自己眼前那点小事。”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断了。五百万。全部。
捐了。小美的嘲笑声此刻变得无比清晰。“林默,听见了吗?你爸妈真是伟大啊!
感动中国十大人物要是没他们,我第一个不服!”她说完,拎起她的名牌包包,
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堆无可救药的垃圾。“分手吧。我真是瞎了眼,
才会跟你这种人生在圣人家庭的‘巨婴’浪费了三年青春。”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脏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死死地盯着我爸妈,盯着他们那两张因为“伟大善举”而容光焕发的脸。
他们还沉浸在自我感动里,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崩溃。“儿子,
你怎么能跟小美那种拜金的女孩在一起?正好,分了也好。”王秀兰还在说风凉话,
“你应该向孤儿院那些孩子学学,他们什么都没有,不也活得好好的?还懂得感恩。”感恩?
我学他们?我感觉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了上来。我看着他们,
看着他们脸上那种慈悲为怀的圣人嘴脸,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这就是我的父母。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市民”头衔,为了满足自己救世主般的虚荣心,
他们可以眼都不眨地毁掉亲生儿子的未来。他们忘了,我也是他们的孩子。我也没房,
我也刚被女友用最屈辱的方式抛弃。在他们眼里,远在天边的孤儿比近在眼前的儿子更重要。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所有的恳求,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解,
最后都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冷。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我点点头,
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们伟大。”“你们是圣人。”我转过身,走向门口。“你这孩子,
什么态度!”我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我没有回头。我拉开门,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门狠狠摔上。
“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将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彻底砸得粉碎。我站在楼道里,掏出手机。
找到“父亲”,删除,拉黑。找到“母亲”,删除,拉黑。
所有和这个“家”有关的联系方式,我一个一个,删得干干净净。从今天起,我林默,
没有父母。02我成了城市里的一个孤魂野鬼。身上全部的家当,
只有钱包里几千块现金和一部旧手机。我在市中心最龙蛇混杂的地段,
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廉价旅馆住了下来。房间小得可怜,
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摇摇欲坠的床头柜。墙壁上满是黄色的霉斑,
空气中永远飘着一股潮湿和烟味混合的恶臭。我把自己扔在床上,一动不动。
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灯泡,像一只死鱼的眼睛,麻木地盯着我。我没有哭,
甚至感觉不到什么痛苦。心里空荡荡的,像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我开始疯狂地找工作。在网上投简历,去人才市场排队。
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没有亮眼的工作经验,
我能找到的,只有保安、服务员、快递员这类出卖体力的活。我不甘心。我像一头困兽,
在小小的旅馆房间里焦躁地打转。几天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是房东。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小林啊,你赶紧回来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
你爸妈已经把房子交接给拆迁办了,人家马上就要来推平了!”我的心猛地一抽。
他们甚至没有通知我一声。我挂了电话,麻木地坐上公交车,回到那个曾经是“家”的地方。
楼已经空了。原本熟悉的单元门大敞着,像一张等待被吞噬的巨口。我的东西,
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东西,都被当成垃圾一样,堆在楼下的空地上。破旧的课本,泛黄的奖状,
穿了多年的球鞋,还有一个我攒了很久钱买的吉他,现在琴弦断了,琴身上满是泥污。
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所有的回忆,此刻都成了一堆无人问津的废品。我蹲下身,
像个拾荒者一样,在那堆垃圾里翻找着。我想找到点什么,证明我曾经存在过的痕迹。然后,
我看到了一个相册。是那种很老式的,红色绒布封面的相册。我打开它,
里面是我从小到大的照片。百日照,周岁照,第一次上幼儿园……我一张张翻过去,
表情越来越冷。突然,我的手指停在了一张照片上。那是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
在一个公园里拍的,笑得没心没肺。我鬼使神差地将照片抽了出来。照片背后,
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已经很模糊的字迹。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地址是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小县城。我盯着那个电话号码,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是谁写的?为什么要写在我的照片后面?我走投无路了。身上剩下的钱,
连下个星期的房租都付不起。我攥着那张照片,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回到那间发霉的旅馆,我犹豫了很久。最后,我用那部旧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喂,你找谁?”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
口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腔调。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好……我……我叫林默。
”我艰难地开口,“我在一张老照片后面,看到了这个号码……”我把我的情况,我的遭遇,
用最简洁的语言说了一遍。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我是**表弟,
你应该叫我一声表舅。”表舅?我妈从来没提过她还有个表弟。“我知道你。”他叹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里?”我报了旅馆的名字。他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
他说:“你别在那里住了。我等下给你转一笔钱,你买张车票,来南边的云城找我。
”我的手机很快收到一条银行的转账短信。五千块。不多,但对我来说,是雪中送炭。
我捏着手机,看着那个转账信息,眼睛第一次感到酸涩。一个素未谋面的亲戚,
在我最穷途末路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手。而我的亲生父母,却把我当成垃圾一样丢掉。
我没有犹豫,立刻买了去云城的火车票。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城市,也许是我唯一的出路。
03绿皮火车晃晃悠悠,载着我驶向一个完全陌生的南方城市。十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几乎没合眼。窗外的景象从灰蒙蒙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连绵起伏的绿色山峦。
空气都仿佛变得清新起来。下了火车,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按照表舅发来的地址,
我找到了一家临街的茶馆。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看起来比电话里的声音要年轻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绪。看到我,
他站了起来。“林默?”我点点头,“表舅。”他领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茶,却没有说话,
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我。那眼神里有同情,有怜悯,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愧疚。
“你和你爸妈的事,我听说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他们……唉,
他们一直都是那样。”“你好像很了解他们?”我忍不住问。他苦笑了一下,“何止是了解。
”他沉默了许久,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后,他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小默,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可能会觉得很荒唐。但这是事实,
你有权知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我整个人都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表舅的嘴唇在一张一合。不是……亲生的?这怎么可能?
我看着表舅那张严肃而沉痛的脸,荒唐、震惊、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我胸中翻涌,
最后却化为一片空白。“表舅,这个玩笑……不好笑。”我的声音在抖。“我没有开玩笑。
”表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推到我面前。“这是你妈当年写给我妈的信,
也就是你外婆。你外婆去世前,把信交给了我。”我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信纸已经很脆弱了,上面的字迹是王秀兰的。信里的内容,印证了表舅的话,
甚至比他说的更加残酷。二十六年前,我妈王秀兰确实怀孕了。但在生下孩子后,
她发现是个死胎。这个打击让她精神几近崩溃。我爸林建国,为了安慰她,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一家管理混乱的小医院里,“抱”回了刚刚出生的我。
他们对外宣称,我就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信的末尾,王秀兰写道:“……妈,我看到他,
就想起我那个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我总觉得,是他克死了我的孩子,
是他抢走了我孩子的位置……”原来是这样。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他们为什么从小对我那么冷淡。明白他们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的幸福。
因为在王秀兰的潜意识里,我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克死”她亲生孩子的灾星。她对我好,
或许会让她感到背叛了自己的亲骨肉。而林建国,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而已。至于这个儿子是谁,幸不幸福,
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对我二十多年的养育,不是出于爱,
而是一种扭曲的心理补偿和自我欺骗。我抓着那封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巨大的荒唐感和痛苦席卷了我。我像个傻子一样,奢求了二十六年的父爱母爱,到头来,
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被人随意抱来、用来填补空缺的替代品。我从未被真正爱过。我的人生,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坐着,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痛苦到极致,人反而会变得异常平静。一种麻木的平静。
“那我的亲生父母呢?”我抬起头,声音空洞地问表舅。表舅摇了摇头,“不知道。
当年那家医院很乱,林建国做事又……很隐秘。根本无从查起。”我闭上了眼睛。也好。
无从查起,就意味着我不需要再背负任何东西。我睁开眼,将那封信小心地折好,收进口袋。
然后,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滑过喉咙,
像是在祭奠我那死去的二十六年。从今天起,林默,新生了。
04表舅把我安排进了他朋友开的一家销售公司。从最基层的销售员做起。
我像一头憋着一股劲的狼,把所有的痛苦、愤怒和不甘,全部化为了工作的动力。
我不再去想过去那些恶心的人和事。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挣钱,立足,活出个人样来。
我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所有专业知识。白天跟着老员工跑业务,陪客户喝酒,赔笑脸。
晚上回到表舅给我租的小单间里,研究产品资料,学习销售技巧,分析客户心理,
经常熬到凌晨两三点。同事们都说我疯了,说我这是在拿命换钱。我不在乎。
麻木的奔波和极致的疲惫,反而能让我暂时忘记心底那个巨大的伤口。
我的业绩像坐了火箭一样飞速提升。第一个月,我是部门新人王。第三个月,
我已经是整个公司的销售冠军。那天晚上,为了庆祝签下一个大单,部门经理请客吃饭。
我被灌了不少酒,胃里火烧火燎地疼。但我还在笑,还在跟客户和领导碰杯。饭局结束,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剧烈,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衬衫。我眼前一黑,扶着路边的墙壁缓缓滑倒在地。我疼得蜷缩成一团,
意识开始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个陌生的街头时,一束温柔的光照在了我的脸上。
“先生,你没事吧?”一个清脆又温柔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费力地睁开眼,
看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蹲在我面前,正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我的脸。她长得很干净,
一双眼睛像清澈的泉水,充满了关切。“我……胃疼……”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急性胃炎。”她立刻做出了判断,然后毫不犹豫地扶起我,“走,我带你去医院。
”她个子不高,却很有力气,几乎是半架着我,把我弄到了附近的社区医院急诊室。挂号,
看诊,输液。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像一抹温柔的月光,照进了我冰冷黑暗的世界。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胃里的疼痛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缓解。
那个女孩就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叫苏晴,
是这家医院的晚班护士。“谢谢你。”我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她从书里抬起头,
对我笑了笑,“不用客气。你以后别这么拼了,钱是挣不完的,身体才是自己的。
”她的笑容很温暖,像春天的太阳。她好像看穿了我隐藏在冷漠外表下的逞强和脆弱。
“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她随口问道。我点点头。“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很辛苦吧。
”她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那颗早已冰封、结满厚茧的心,
竟然有了一丝被触动的刺痛。输完液,已经快天亮了。她坚持要送我回住处。
站在我那栋破旧的居民楼下,她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塞给我。“这是我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