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祭祖那天,谢珩把我一个人丢在了墓园。等我好不容易徒步回到谢家老宅时,
却听见谢珩悲凉的声音,“迁墓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老板,
我在谢家的墓园选了你喜欢的那块地,墓的设计方案正在做。”“做合葬墓吧,
生前我没能和染染在一起,死后,我要兑现我的诺言。”他口中的染染,
是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半月前在国外被**袭击,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没了气。
我心头一滞,几乎快站不住。当晚,我将离婚协议放在谢珩面前,“谢珩,我们离婚吧。
”1持续的钝痛令我说话时都忍不住皱眉。虽然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可我却依旧有些忍耐不了。对面正在吃饭的谢珩闻言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便接着慢条斯理的用餐。也是,在他眼里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离婚协议被我捏的发皱,这句话在我心头环绕过多少次,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对面的谢珩依旧没反应。桌子太长,我们的距离像是相隔千里。“菜凉了,
我让张嫂再热一遍。”谢珩没来由开口,我的心突兀一跳。怕谢珩没有听见,
于是我又再次说道。“谢珩,我们离婚好不好?”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这七年,
人人都说我走了狗屎运。像我这样一穷二白的小白花怎么就攀上了高高在上的谢家继承人。
其实我也知道,谢珩娶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和他白月光有些相似罢了。这句话我提高了音量,
说出来的瞬间我以为我会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可谢珩突然抬眼,
透过犀利的镜片冷静得近乎残酷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又再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身子几乎下意识在颤抖,我将手按在柔软而华丽的凳面上,指甲狠狠地陷入厚重的软包中,
想要强装镇定。“原因。”谢珩淡淡地开口。我自嘲般笑了笑,原因?还要什么原因?
自己深爱多年的丈夫死后要和另一个女人合葬,那我还守着空壳般的婚姻干什么呢?
我突然间就想起早上谢家祭祖时,我跟在谢珩身后的样子。谢家祭祖仪式非常繁杂,
规矩也多。早上四点我就要起来梳洗化妆,穿着高跟鞋先到祠堂等候,
原本我是应该要跟谢珩一同在祠堂等候的,可谢珩迟迟没有来。
我一个人穿着高跟鞋站到了早上八点,期间谢家长辈对我指指点点,我难堪地低下了头。
直到我一个人随着队伍到了谢家墓园。谢珩的妈妈很不满,“谢珩呢?
昨天不是告诉你要让他一同过来吗?”我立马解释,“妈,昨天我就和谢珩说了,
让他今天早上……”“啪”的一声,谢珩的妈妈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我一巴掌。
“别找这些无用的借口,阿珩不想来是因为不想看见你吧,要不是为了和我赌气,
他怎么会娶了你?”我被打的有些懵,心像针扎一般难受,
冷风一吹被打的那半边脸好像更肿了。我低下头没有说话。祭祖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
谢珩才姗姗来迟。他眼眶通红,拿着一束白菊。衣领有些凌乱,下巴也长出了杂乱的胡渣,
谢珩一向注重形象管理,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我跟在他身后,
发现他脖子上戴了一个吊坠。形状是四叶草,那是林知染生前最喜欢的项链。
他珍重地握在手心里,然后在吊坠上落下一吻。2下山时,谢珩也没有通知我。
直到队伍断断续续离开,我才恍然跟上。因为长时间站立,我的脚后跟磨出了水泡,
刚走两步就破了,浸在冷空气里,有种抽丝剥茧的痛。我咬着牙,徒步回到了谢家老宅。
现下,谢珩突然问起原因,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因有很多啊,譬如,
结婚七年,你都深深爱着另一个人,譬如,今早祭祖仪式你来的那么晚,
害我受尽谢家长辈的苛责,结束后,你又将我一个人丢在了墓园……我顿了顿,“谢珩,
我累了。”我不爱你了,我在心里将后半句说出来。谢珩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垂下眼。
“姜晚,别闹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这次缺多少钱?
”“别忘了你弟弟还在医院。”一句话瞬间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张了张口仿佛哑掉了一般,离婚两个字,我竟然不敢再说第三遍。说完,谢珩便离开了。
我叹了口气,毫无节制的将食物塞进嘴里。是啊,弟弟还在医院,他是肾衰竭,
光是每年的血液透析和药物手术加起来就近百万。因为谢珩,弟弟什么都用的是最好的。
我不能这么自私。第二天,我来到医院去看望弟弟。“姐姐,你来了。”姜星淮脸色苍白,
看见我他扬起一抹纯真的笑。我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心疼。“阿淮,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姜星淮拉住我的手,点了点头,“姐姐,我今天很乖的,
饭我都吃完了。”话落,爸妈开门进来。妈妈一看到我就不由分说地冲上来给了我一巴掌。
“姜晚,你疯了吗?你竟然要跟谢少离婚!”“离了婚,谁还给我们钱,
你弟的病还怎么治疗!”爸爸也脸色难看,“对啊,晚晚,你绝对不能离婚,
爸最近又输了点钱,要是你和谢少离了婚,爸可就还不起债了!”我头皮发麻,问道,“爸,
你输了多少?”爸爸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不多也就六十来万。”“爸,
我不是让你不要去赌吗!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呢?债务只会越滚越大,
况且我已经没有钱来给你填这个窟窿了。”“爸就随便玩了玩,反正你现在嫁给了谢珩,
他有的是钱,他肯定会帮咱们还的。”我有些崩溃,“爸,我求求你了,
你别再去赌了好不好?”爸爸翻了个白眼,“怎么,你的钱我花不得是吧?
谢珩一个月给咱们家三百万,爸就花了一点钱,你大惊小怪什么?”“总之,你别再赌了,
这个月我就会和谢珩离婚,弟弟的病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离开了病房。身后很快传来爸妈的谩骂声。3我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看着絮状的乌云忍不住落下眼泪。我是姜家收养的女儿,从小爸妈就很讨厌我,
从来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上完初中那会儿,他们甚至还给我说了一门亲,
想要把我嫁出去换点彩礼钱。我被他们打晕捆在厨房,差点就被男人给侵犯。后来,
我拿着菜刀架在脖子上,一字一句告诉他们,要是他们今天把我交给那个男人,
我就死在他们面前。爸妈无奈,这才放过了我。后来,我努力学习,考上了国内的顶尖大学,
再后来,我在一次酒吧**中遇见了谢珩。灯光下,谢珩目光温柔如水,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林知染身上。那天,林知染正和他们玩游戏,酒水不小心晒到了衣服上。
刚巧我路过,谢珩拉住我,给我转了五千块钱,让我去给林知染买一条裙子。
他的声音很好听,“剩下的钱都归你了,就当给你的跑腿费,对了,裙子的颜色不要太艳丽,
染染喜欢淡雅一点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多赚了一千块钱。回到别墅,
谢珩依旧不在。我来到浴室准备洗澡。刚脱下衣服,我发现浴缸里竟然有两条眼镜蛇。
身形有片刻的停滞,我心里发怵。想要转身去开门,浴室的门却被锁住了。
我听到门外嘲讽的笑声,“姜晚,喜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啊?
”这声音是谢珩的妹妹谢明珠,从我嫁给谢珩的第一天起,谢明珠就恨极了我。
她恨我鸠占鹊巢,抢了林知染的位置。她说,“你长得和染染姐也没有很像嘛。”“也是,
左右你也不过是顶着这张脸在床上取悦我哥的玩物。”现在,她站在门外,声音尖锐。
“染染姐死了,你很高兴吧?”“可那又怎么样?你始终比不过染染姐,
我哥心里只有染染姐一个人,你应该知道我哥要做合葬墓的事儿吧?”“你看,
你就是一个替身,我哥死了之后也不会和你葬在一起,你也没资格进谢家的墓!
”“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敢和我哥提离婚!你个**,你凭什么!
”“你,你和你爸妈,都是吸血的蚂蟥,扒在我哥身上!我哥每个月给你们三百多万,
你爸妈竟然还不知足,今天居然好意思闹到公司向我哥再要一百万。”谢明珠冷然道,
“姜晚,十二点前我都不会开门的,你今晚就和眼镜蛇呆在一起吧!”说完,她就离开了。
4两条婴儿手腕粗的眼镜蛇缓缓地昂起头,不断地吐着信子。我一步步往后退,
身子止不住的抖。“谢明珠,你疯了吗?被眼镜蛇咬了我会死的!”我拼命拍打浴室的门,
可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额头开始冒冷汗,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条眼镜蛇离我越来越近,
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慌乱中,我摸到了洗手台上的花瓶。
我毫不犹豫地将花瓶砸向那两条眼镜蛇。巨大的动静让这两条眼镜蛇做出攻击的架势,
正嘶嘶吐着蛇信子。生性凶猛的眼镜蛇缠绕住我的小腿,随后张开嘴对着我的右腿咬了下去。
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我摔倒在地,碎片嵌入掌心,血不断从掌心流出。我掀起裙角,
发现伤口渐渐发黑,并很快肿了起来。另一条蛇也狰狞的咬在我的手臂。我咬了咬牙,
将那条眼镜蛇给甩了出去。我强忍着痛爬向浴室门口,气息微弱。“明珠,
我好像中毒了……快,有没有人送我去医院……”“你骗谁呢?
那两条眼镜蛇的毒牙早就被人拔掉了,我不过就是拿来吓吓你,姜晚,你少装了!
”谢明珠一脸不屑。滚烫的眼泪落在手心和鲜红的血融在一起。“明珠,我没有骗你,
”我逐渐感觉浑身冒冷汗,头晕,心慌并犯恶心。“那两条蛇真的有毒,明珠,我求你了,
放我出去吧。”门被打开,谢明珠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呵呵,姜晚,装的好可怜啊,
可惜了,我不是我哥,我才不会被你骗!”我抓住谢明珠的衣角,乞求道,
“快打120送我去医院,我……我现在好难受。”谢明珠看到我这幅样子一脚踹开我,
有些慌,“姜晚,你个**,你别装了,我都说了我那两条蛇是没毒的,
你不就被咬了两口吗,至于装作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肯定是想等我哥回来让他心疼你,
然后好多拿点钱给你爸妈吧!”她抱着臂一脸奚落,“要不说你手段高明,
爬得上我哥的床呢?”“平时就是用这种可怜的样子勾引我哥的吧!
”后面的话我已经逐渐听不清了,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5这时,
谢明珠终于看见我腿上的伤口,她拍了拍胸口,又觉得不太可能,
目光瞥见角落里的那两条眼镜蛇。那两条眼镜蛇缩在角落,
谢明珠清楚的看见那排白色笔尖的毒牙,她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怎么可能?
我不是已经命人将那两条毒蛇的毒牙给拔掉了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姜晚,害怕到发抖。“姜晚你赶紧给我起来,你别装了,
我真的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谢明珠蹲下身拍了拍姜晚的脸。没动静,
姜晚闭着眼睛脸色发黑。谢明珠彻底懵了,她战战兢兢地大喊,“姜晚,你给我醒醒!
”这时,脚步声传来,谢珩回来了。谢明珠下意识的将浴室的门给关住。她脸色苍白,
笑容几乎是挤出来的。“哥,你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谢珩隐约感觉不对劲,
他心头一跳。皱着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姜晚呢,她去哪了?
”谢明珠一听到姜晚这个名字,身体剧烈地瑟缩了一下,
“姜晚……姜晚她……”意识到妹妹的不对劲,谢珩的语气突然加重。“姜晚去哪了?
你把她怎么了?”谢明珠被谢珩严肃的语气吓坏了,她一下哭出声来。“哥,哥对不起,
我听说姜晚要和你离婚,气不过,打算找两条无毒的眼镜蛇吓吓她,
可……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那两条无毒的眼镜蛇变成有毒的了。
”谢明珠抽抽噎噎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姜晚她……被眼镜蛇咬了。”“在哪?”“什么?
”谢明珠不明所以。谢珩脸色阴沉,“我问你她现在在哪儿!”“在,
在浴室……”谢明珠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下一秒,谢珩毫无理智的踹开了浴室的门。
他一眼看见脸色发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姜晚。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害怕,手抖的不成样子。
“晚晚,你撑住。”他颤抖地抱起姜晚,开始在脑海里疯狂想着对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