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就停在了三清观那条破旧的巷子口。
车门打开,戴着口罩、帽子、墨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顾衍,在经纪人和几个保镖的簇拥下,一脸惊魂未定地走了下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座几乎可以用“危房”来形容的破道观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就是那位“大师”的道场?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屋檐上长满了杂草,连“三清观”那块牌匾都歪歪扭扭,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砸到人。
“衍哥,这……这是不是有点太不靠谱了?”经纪人王哥压低声音,满脸怀疑,“我联系了港岛的陈大师,人家那才叫仙风道骨,要不我们还是……”
“别说了!”顾衍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抖,“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我这一晚上,就感觉那个苏婉儿的脸,一直在我眼前晃!”
这一夜,他几乎没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戏曲声在耳边回荡,那股阴冷的感觉更是如附骨之疽,让他遍体生寒。他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
顾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陈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正在扫地。晨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出尘脱俗的意味。
“来了?”陈清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顾衍一行人,最后落在了顾衍的脖子上。
那块玉佩上,黑气比昨天更加浓郁了。
“大师!”顾衍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陈清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陈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了指正殿:“进去说。”
进入殿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驱散了众人身上的些许寒意。
顾衍的经纪人王哥四处打量着,眼里的不信任更加浓重了。这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破败。
“大师,您看这事……”顾衍急切地开口。
陈清却不急,他先是给三清像上了香,然后才转身,从供桌下拿出一个蒲团,示意顾衍坐下。
“把玉佩摘下来,放在蒲团上。”
顾衍不敢怠慢,连忙照做。
当玉佩离开他身体的瞬间,他立刻感觉浑身一轻,那股纠缠不休的阴冷感顿时消散了大半。这让他对陈清更加信服。
陈清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屈指一弹,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飘向那块玉佩。
青烟缭绕中,一个穿着戏服的虚幻身影,缓缓从玉佩中浮现出来。正是直播中看到的那个“苏婉儿”。
她一出现,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顾衍的保镖们虽然看不见,却也个个面色发白,下意识地往后退。
“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道士?”苏婉儿的声音尖利而怨毒,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清。
陈清神色不变:“顾家欠你的,自会还你。但你修行不易,何苦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断送自己的轮回之路?”
“轮回?我不要轮回!”苏婉儿凄厉地尖叫起来,“他答应过我的!他说要娶我进门,让我做正房太太!结果呢?他听信谗言,说我一个戏子身份卑贱,有辱门楣,就把我关在别院,活活病死!我恨!我恨啊!”
随着她的尖叫,一股强大的怨气猛地爆发开来,吹得殿内的烛火疯狂摇曳。
顾衍吓得脸色惨白,躲在陈清身后瑟瑟发抖。
“所以你就要迁怒于他的后人?”陈清冷哼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桃木剑,“他败家,自有天收,轮不到你一个孤魂野鬼来插手。”
“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着他把顾家一点点败光!我就是要带他走!下去跟我那个死鬼男人当面对质!”苏婉儿说着,化作一道黑影,猛地朝顾衍扑了过去。
“放肆!”
陈清低喝一声,桃木剑一挥,一道金光闪过,直接将那黑影打了回去。
苏婉儿发出一声惨叫,身影晃了晃,变得更加虚幻。
“冥顽不灵!”陈清眼神一冷,手捏法诀,桃木剑直指苏婉儿眉心,“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行离去,入我这‘往生符’,我尚可为你超度。否则,休怪我让你魂飞魄散!”
然而,面对陈清的威慑,苏婉儿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诡异的嘲弄。
“魂飞魄散?小道士,你真以为,凭你这点道行,就能对付得了我?”
她话音刚落,身上那股原本只是怨恨的黑气,突然间变得无比邪恶和粘稠,一股远超普通怨鬼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
陈清脸色剧变。
不对!这不是单纯的怨鬼!
这股气息……是魔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