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觉得江月疯了。
或者说,是她自己疯了。
她竟然在和一个本该是情敌的女人,在深夜的天台上,讨论如何掏空同一个男人的钱包。
这画面,怎么想怎么离谱。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然定了定神,冷声问道。
白月光的人设,不是应该清高孤傲,不食人间烟火吗?
怎么到了江月这里,就变成了满身铜臭味的“合伙人”?
江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自嘲地笑了笑。
“清高能当饭吃吗?”
“我家破产了,我爸还躺在医院里,每天的开销都是个无底洞。”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被现实磋磨后的沧桑。
苏然沉默了。
她自己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母亲重病,弟弟上学,哪一样不需要钱?
她出卖自己的青春和尊严,陪在顾衍身边,不就是为了那碎银几两吗?
江月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顾衍享受的,就是看我们为他争风吃醋,把他当成全世界。”
江月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他喜欢这种掌控感,喜欢看我们为了他的一点垂怜,斗得头破血流。”
“我们越是斗,他越是开心,给的‘赏赐’也越多。”
“但那点赏赐,分到我们两个人头上,还剩下多少?”
“苏然,你算过这笔账吗?”
苏然当然算过。
她甚至做过一个详细的Excel表格,记录着每一笔从顾衍那里得到的收入,以及对应的“付出”。
一次温柔的陪伴,五万。
一次听话的顺从,十万。
一次成功的商业晚宴站台,五十万。
每一项都明码标价。
江月的出现,无疑会打破这个平衡。
如果她们内斗,顾衍或许会为了安抚两人,给出更多的钱。
但那终究是有限的。
而且过程会非常消耗心神。
可如果……合作呢?
一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苏然心里滋长。
“怎么合作?”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江月笑了。
“很简单。”
“我们继续演戏,演一出二女争夫的年度大戏。”
“我们要在顾衍面前,把他最想看到的戏码,演得淋漓尽致。”
“我们斗得越狠,他越放松警惕。”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背地里,联手操作,把他的钱,变成我们的钱。”
苏然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也太……**了。
“比如,”江月顿了顿,抛出一个诱饵,“下个月的慈善晚宴。”
“我知道你看上了一条‘海洋之心’的复刻版项链,估价三百万。”
“如果你一个人,顾衍最多让你戴一戴,过过瘾。”
“但如果,我也表示出对那条项链的喜欢呢?”
苏然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明白了江月的意思。
如果她们两个人都想要,以顾衍那种自大的性格,为了彰显自己的财力和对“金丝雀”的掌控,他很有可能会直接买下来,赏给她。
以此来敲打和**“白月光”江月。
而她拿到项链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交给江月。
她们可以把项链卖掉,或者拿去典当。
三百万,一人一半,就是一百五十万。
这比她辛辛苦苦演一年的戏,赚得都多!
“成交。”
苏然几乎没有犹豫,就吐出了这两个字。
风险和收益,她拎得清。
江月伸出手:“合作愉快,合伙人。”
苏然握住她的手。
两只纤细的手,在清冷的月光下,紧紧交握。
一个名为“掏空顾衍”的秘密联盟,就此成立。
第二天一早,别墅里的气氛就剑拔弩张。
起因是早餐桌上的一杯牛奶。
佣人照例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热牛奶。
苏然刚端起杯子,还没喝,江月就柔柔弱弱地开口了。
“然然,我能……用你的杯子喝吗?”
“我的这个,好像有点凉了。”
苏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杯子里冒着热气的牛奶,又看了看江月那个同样冒着热气的杯子。
凉?
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
顾衍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带着审视。
苏然明白,考验来了。
这是她们合作后的第一场戏。
只能演好,不能演砸。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委屈又不敢发作的表情。
“江**,这是我专用的杯子……”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月的脸色更白了,眼眶也红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她欲言又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顾衍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苏然,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不就是一个杯子吗?让给她。”
“小月身体不好,不能喝凉的。”
苏然的眼泪,恰到好处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但那副被心爱男人误解的受伤模样,简直能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她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演,接着演。
老娘的演技,可是对着八百部狗血偶像剧练出来的!
最后,她还是“万般不情愿”地把自己的杯子,推到了江月面前。
然后赌气似的,一口没吃就上了楼。
回到房间,关上门。
苏-然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拿出手机,给江月发了条信息。
【演技不错,有进步。】
很快,江月回了过来。
【彼此彼此。你那个含泪的眼神,我都差点信了。】
苏然忍不住笑出声。
【今晚的‘杯子战争’,你觉得能报价多少?】
江月:【顾衍后来让管家给我换了新的餐具,**范思哲。他给你准备了什么?】
苏然:【一个爱马仕的新款包包,刚送到房间。】
【不错,开门红。】
【再接再厉。】
两人像交流工作一样,复盘着今天的“业绩”。
这种感觉,新奇又**。
把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把他施舍的“爱意”,全部换算成冷冰冰的数字。
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然和江月将“宫斗戏”演到了极致。
今天,她们为了花园里的一朵玫瑰花,差点“大打出手”。
明天,她们为了谁能坐在顾衍的副驾驶,在车库里“争执”了半个小时。
后天,她们甚至因为一件衣服撞了衫,一个“气”得剪了裙子,一个“哭”得梨花带雨。
别墅里的佣人们,每天都看得心惊胆战。
而顾衍,却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两个女人围绕、争夺的感觉。
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为了“安抚”和“奖励”她们,他花钱也越来越大方。
送给苏然的,是珠宝,是名牌包。
送给江月的,是古画,是名贵药材。
而这些东西,转头就被她们打包,通过各自的渠道,换成了钱。
然后,汇入一个新开的,联名银行账户。
看着账户里飞速上涨的数字,苏然和江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真诚。
这天晚上,苏然正在房间里敷着面膜,盘算着账户里的钱又可以买下市中心几平米的房子时,顾衍推门进来了。
他身上带着酒气,眼神有些迷离。
他从背后抱住苏然,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苏然心里一动,从镜子里看着他。
“去哪儿?”
“马场。”
顾衍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新得了一匹汗血宝马,带你去看看。”
苏然的心,漏跳了一拍。
汗血宝马。
那可是价值千万的奢侈品。
她正想着,顾衍又补充了一句。
“江月也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