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暮跟上她的脚步,经过温英身边时,温英塞给她个相机:“刚才拍的照片,有陆勖和设计师交易的证据。”
白故新站在温英身后,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他已经把殷墟龟甲的拓片发给了苏湜芫的邮箱。
坐进宾利时,苏湜芫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程暮递给她瓶冰水,引擎发动的声音盖过了身后的喧嚣:“现在相信我不是在布局了?”
苏湜芫看着窗外倒退的香樟树,忽然笑了:“程先生的‘厚礼’,确实够分量。”
她打开相机,温英拍的照片里,陆勖正把个信封递给设计师,背景里的青铜器展柜上,贴着张“借展自苏家”的标签。
程暮的目光落在她鬓角的兰草簪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苏家那边……”
“该清算了。”苏湜芫关掉相机,指尖划过冰凉的屏幕,“我祖父留下的不仅是古籍,还有笔足以让陆家彻底破产的账。”她忽然转头看向程暮,“程氏要入股数字敦煌项目,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程暮的车拐进条僻静的小路,阳光透过车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帮我找到另一只青铜方彝。”苏湜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祖父说过,两只方彝合璧,才能揭开陆家真正的秘密。”
程暮的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
他想起特助查到的资料,二十年前苏家破产案的关键证据,正是失踪的另一只方彝。“成交。”他侧过身,目光与她相撞,“但我也有个条件。”
苏湜芫挑眉示意他继续。
“下次见面,姐姐,别再戴这支兰草簪。”程暮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鬓角,带着温热的触感,“我送你更好的。”
苏湜芫的耳尖瞬间泛红,猛地别过脸看向窗外。
晚霞正染红天际,香樟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为这场刚刚开始的联盟欢呼。
陆家庄园的闹剧还在继续。
陆勖被警方带走调查时,死死盯着苏湜芫离去的方向,眼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温英挽着白故新的手臂,看着被记者围堵的陆家众人,忽然笑道:“白二哥,你说我们要不要也送份贺礼?”
白故新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她晃动的翡翠手镯上:“我已经让律师准备材料了,温氏将起诉陆氏侵权。”
他顿了顿,补充道,“龟甲拓片我发给湜芫了,上面的刻辞提到‘西彝藏于程’,或许……”
“程家?”温英恍然大悟,“难怪程暮这么帮湜芫!”她掏出手机给苏湜芫发信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速查程家库房!”
苏振庭坐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面前摆着那只摔碎的青铜方彝。
管家递来杯热茶,低声道:“先生,程总刚才让人送来份文件,说是……苏家当年被挪用的资金明细。”
苏振庭翻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每笔账目都标注得清清楚楚,最后一页附着张便签,是程暮的笔迹:“苏伯父,有些债,该讨了。”
夜色降临时,苏湜芫的车停在程氏集团楼下。
她仰头望着这座摩天大楼,玻璃幕墙上倒映着晚霞的余晖,像幅流动的油画。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程暮发来的信息:“顶层露台等你,带了敦煌的新样品。”
苏湜芫走进电梯,按下顶层按钮。
镜面倒映出她孔雀蓝的旗袍身影,鬓角的兰草簪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她知道,从踏入这座大楼开始,她与程暮的关系将不再只是合作,他们是同盟,是即将掀起岭京商业风暴的伙伴,或许,还会是彼此生命里最意想不到的意外。
露台的风很大,吹起苏湜芫的旗袍下摆。
程暮站在栏杆边,手里拿着卷敦煌写经的复制品,深灰色西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看到她走来,他举起写经笑道:“我祖父收藏的那卷,比这个更完整。”
苏湜芫走到他身边,目光越过城市的霓虹,落在远处的群山轮廓上:“找到另一只方彝,或许就能知道陆家当年为什么要针对苏家。”
“或许不止陆家。”程暮的声音低沉,“我查到二十年前的项目,程家也有参与。”
他转头看向苏湜芫,眼底的认真让她心头一颤,“但我向你保证,程家不会逃避该负的责任。”
苏湜芫望着他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觉得这个眼高于顶的程家小爷,也有不为人知的柔软。
她从包里拿出片甲骨文拓片:“白故新说,这上面的‘西彝藏于程’,可能指方彝在程家。”
程暮接过拓片,指尖拂过古老的刻痕:“我会让家族信托部彻查。”
他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该庆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远处的天际线最后抹霞光消失,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
苏湜芫看着程暮眼底跳动的灯火,忽然想起他送的那枚兰草书签,此刻正躺在她的包里,像个沉默的见证者。
这场始于寿宴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她与程暮的故事,或许会在这晚风与霓虹交织的露台上,写下了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