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浓烈的檀香混着辛辣酒香猛地灌入鼻腔,陈默像被人掐住喉咙般惊醒,
后脑勺磕在冰凉坚硬的石台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不是他租的那间带霉味的出租屋——头顶没有泛黄的天花板,只有翻涌的灰白云海,
脚下是刻满水墨诗纹的青石板,四周空茫得能听见云气流动的“簌簌”声。
“谁他妈推我下来的?!”粗犷的吼声炸响,右侧一个穿黑色工装的男人猛地坐起,
手条件反射摸向腰间,却只摸到空荡荡的皮带扣。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肩宽背厚,
手臂上留着几道浅疤,眼神锐利得像要吃人——是赵锋,
昨晚陈默加班时还在楼下便利店见过,对方买了两罐啤酒,说是刚退伍待业。
陈默还没理清“为什么和陌生人出现在这种鬼地方”,左侧又传来女生的惊呼声。
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抱着放大镜缩成一团,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是林晚,
小区对面古籍修复店的店员,前几天陈默还送过一本撕了封皮的旧书去修。
最后醒来的是个穿蓝白校服的女生,怀里死死抱着高三语文课本,脸白得像纸,
嘴唇哆嗦着:“我……我明明在写作业,怎么会在这里?”是苏晓,住在陈默隔壁楼,
每天早晚都能碰到她背着书包赶公交。四个似是有所关联,又毫无关系的人,
在同一晚出现在悬空的石台上。“看!”陈默看着薄雾散去,显露的场景发出惊呼!
四人目光穿过漫长的云廊,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仿佛置身于一座悬浮于浩瀚云海之间的巨型砚台之上。砚台中央,
青竹搭建的擂台古朴盎然,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书狂放不羁的草书:“诗酒趁年华,
剑气啸云霞。”“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咚!咚!咚!”就在此时,
沉闷的敲击声从云海深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竹搭建的擂台从云里缓缓浮现。
擂台中央斜倚着一道月白长衫的身影——手里拎着朱红酒葫芦,指尖转着杆青玉毛笔,
明明隔着百米远,那人的声音却像贴在耳边响起,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冷冽:“醒了?
便该懂规矩。”他神色一正,手中青玉毛笔凌空一挥,蘸取空中流淌的酒河之水,泼洒间,
酒液凝成数行金光闪闪的文字,
同时规则之音清晰传入每人耳中:【诗酒擂台·法则】此乃上古文脉汇聚之所,
天地法则显化之地。尔等在此可引动天地共鸣。吟诵诗词,若意境真切、精神凝聚,
便可借此地磅礴文气,化诗词意境为真实不虚之力!诗成,法则随!“话音落,
四枚巴掌大的空白纸笺突然从空中落下,精准飘到四人面前。纸笺边缘泛着墨色光晕,
触碰到指尖时,竟传来细微的灼烧感。“此乃‘试剑墨笺’,尔等皆为‘异界客’,
入我诗酒擂台,需过三关。”月白长衫的身影站直,露出一张俊朗却带着疏离感的脸,
正是李白之魂,他凌空一点,纸笺上瞬间浮现出金色篆字,“第一关,单字题诗——十息内,
各以一字为首,吟含‘酒’或‘剑’之句。”“字,我来定。
”李白的毛笔在虚空中划出四个金色大字,分别悬在四人头顶:陈默是“秋”,
赵锋是“山”,林晚是“月”,苏晓是“夜”。“十息倒计时,开始。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苏晓头顶的“夜”字旁,
突然浮现出墨色的计数纹路——每过一息,就有一道纹路消失。“我……我不会作诗啊!
”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死死抠着语文课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课本里的诗都是背的,没写过……”陈默心头一紧,他虽业余喜欢读诗,
但十息内临场创作,还要含“酒”或“剑”,根本来不及细想!他下意识摸向口袋,
指尖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那块捡来的民国旧怀表,表背刻着“秋风寄远”四个字,
正是“秋”字!“秋风……秋风……”陈默脑子飞速转动,怀表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突然想起爷爷去世前说的“喝酒解愁,不如寻路”,脱口而出:“秋风携酒问归途,
孤雁衔书字字枯!”“嗡!”话音未落,陈默面前的墨笺突然亮起,
纸笺上的字化作真实的秋风,卷着金黄的枫叶掠过石台,最后凝出一盏琥珀色酒杯,
杯壁上刻着“秋殇”二字,酒香混着思念的苦涩,扑面而来。“不错,执念藏诗,算你过。
”李白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另一边,赵锋盯着头顶的“山”字,脸色铁青。
他这辈子只读过部队的教材,哪会作诗?但看到苏晓头顶的墨纹只剩三道,
想到自己爷爷留下的狐纹军牌(昨晚还揣在兜里,现在却不见了),
一股铁血气突然涌上来:“山如铁甲酒如血,不破楼兰终不还!
”墨笺瞬间爆发出青铜色光芒,一尊身披重甲的山岳巨人虚影从笺上站起,
手里举着个血红色酒坛,酒液泼洒在石台上,竟让冰冷的石板多了几分温度。“军魂入诗,
勉强合格。”李白挑眉。林晚那边早已镇定下来,她盯着“月”字,
又看了看墨笺边缘的纹路——和她昨天修复的狐纹残卷一模一样!残卷上有句“月下独酌”,
她稍作修改:“月下孤影敬旧梦,杯酒难消今世愁!”墨笺化作清冷的月辉,
在她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屏障上还映出残卷的虚影,隐约能看到“九泉”二字。
“古意藏巧,可过。”此时,苏晓头顶的墨纹只剩最后一道,纸笺已经开始发黑,
她的手指被灼烧得通红,眼泪掉在课本上,晕开“夜泊秦淮近酒家”的诗句。“夜……夜!
”陈默急得大喊,“就用课本里的!改一改!把‘泊秦淮’改成‘寻归途’!
”苏晓像抓住救命稻草,哽咽着开口:“夜泊云海寻归途,杯酒难消故园愁!”“唰!
”最后一道墨纹消失的前一秒,墨笺亮起柔和的白光,一只纸折的仙鹤从笺上飞出,
嘴里衔着颗晶莹的露珠,落在苏晓手背上,灼烧感瞬间消失。李白的身影从擂台上飘起,
落在四人面前,酒葫芦晃了晃:“第一关过了,算你们运气好。
但别高兴太早——”他指向云海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半透明的人影在挣扎,
“那些都是没熬过第二关的人,他们的魂,现在是我砚台里的墨。”四人脸色骤变,
陈默攥紧手中的“秋殇酒”,杯壁的凉意让他清醒——这不是梦,是生死试炼。“第二关,
联诗铸阵。”李白的毛笔再次举起,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云”字,“四人共吟四句诗,
意境要通,心意要合。若是断了,或者意境乱了——”他没说完,但众人都看到,
石台边缘的云海开始翻涌,墨色的雾气正缓缓向他们蔓延,像要把人拖进无底深渊。“现在,
开始。”第二章单诗破局·各显锋芒李白话音落下的瞬间,石台边缘的墨雾又逼近了半尺,
触到地面的部分竟将青石板腐蚀出细密的坑洼——那不是普通的雾,
是能吞噬生机的“噬魂墨”。“联诗得先定方向!”陈默急声道,他攥着“秋殇酒”酒杯,
指尖的凉意让思路更清晰,“我们现在是‘困在云海求生机’,诗里得有‘闯劲’,
不能光写景!”赵锋却皱着眉,一脚踩向墨雾蔓延的方向,
军靴鞋底传来“滋啦”的灼烧声:“光有闯劲没用!得能挡得住这破雾!我看该加些硬气的,
像打仗一样!”“可联诗要意境连贯,太硬会断的!”林晚立刻反驳,
她指着墨笺上隐约浮现的星纹,“你们看纸笺的纹路,和我修复的残卷一样,
‘云’字题得配‘星’‘梦’这类柔一点的意象,才能引动文气!”三人各执一词,
苏晓抱着语文课本缩在一旁,脸色发白:“我……我背过杜甫的‘荡胸生层云’,能不能用?
”“不行!”陈默和赵锋异口同声。陈默解释道:“那是写泰山的,太宏大,
和我们‘求生’的处境不搭,强行用会被文气反噬!”就在这时,苏晓手中的墨笺突然发红,
边缘开始卷曲——是争执太久,文气已乱的征兆!李白靠在竹台边,
晃着酒葫芦冷笑:“再吵下去,不用我动手,你们自己就成墨了。”“听我的!
”陈默突然提高声音,他想起怀表背后“秋风寄远”的刻字,
又看了眼赵锋的重甲虚影、林晚的月辉屏障,“我起句定方向,赵锋加力量,林晚补线索,
苏晓收情绪——四句必须扣‘寻路求生’!”没人再反驳,墨雾已快缠上苏晓的衣角。
陈默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翻涌的云海,第一句脱口而出:“云海翻腾剑光寒!”“好!
”赵锋眼睛一亮,这句里的“剑光”正合他的铁血劲,他踏前一步,
声如洪钟:“豪情化酒醉仙坛!”话音落,他身前的山岳巨人虚影举起酒坛,
泼出的血红色酒液竟在石台上凝成一道临时屏障,挡住了逼近的墨雾!林晚立刻跟上,
她盯着墨笺上的星纹,想起自己未破译的残卷,轻声吟道:“醉眼揽星追梦去!
”“星”字出口的瞬间,墨笺上的星纹突然亮起,一道细碎的星光落在石台中央,
竟显露出一个暗格的轮廓——是通往擂台中枢的入口!最后一句落在苏晓身上,
她看着三人并肩抗雾的背影,又想起自己高考的压力、对未来的迷茫,突然鼓起勇气,
声音虽轻却坚定:“忘却尘寰行路难!”四句诗成的刹那,异变陡生!四枚墨笺同时飞起,
在空中拼成一个完整的“云”字,云海翻涌着汇聚过来,化作七彩云霞笼罩石台。云霞中,
剑光、酒气、星辉与少年意气交融,凝成四杯流光溢彩的“七彩云霞酿”,
缓缓落在四人手中。“这酒能喝?”赵锋捏着酒杯,
犹豫了一下——毕竟第一层刚见识过“噬魂墨”的厉害。“能喝,而且必须喝。
”林晚已经举杯,她指尖划过杯壁,星纹在她掌心留下淡淡的印记,“残卷上写过,
‘文气酿的酒,是淬魂的药’,饮下才能和擂台建立联系,解开暗格。”陈默率先饮尽。
酒液入喉,没有寻常酒水的辛辣,反而像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进丹田。
是残卷最后一页缺失的“九泉秘钥”;还能“感受到”苏晓的紧张——是对高考失利的恐惧。
这是“心意相通”!赵锋和苏晓也相继饮下,前者发出一声舒服的闷哼,
胸口的旧疤竟淡了几分;后者则眼睛一亮,原本记混的诗句突然清晰起来。“不错,
总算有了点‘团队’的样子。”李白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挥手撤去墨雾,
指着石台中央的暗格,“暗格里是‘阵眼玉’,拿出来才能开启第三关。
不过——”他话锋一转,青玉毛笔指向暗格,
笔尖凝聚出一道剑光:“这暗格有我的文气守护,得用你们刚淬过的‘诗魂’才能打开。
谁来?”赵锋立刻上前,他试着用拳头砸向暗格,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妈的,
这破玩意儿还挺硬!”“要用诗句引动诗魂,不是用蛮力。”林晚提醒道,她走到暗格旁,
轻声吟出刚才的“醉眼揽星追梦去”,指尖的星纹亮起,屏障竟出现了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