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的警车在雨中疾驰,雨刷器以最大频率摆动,仍难以完全清除倾泻而下的雨水。车内气氛凝重,四人各怀心事。
"纺织厂建于1952年,"苏晓翻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资料,"九十年代末倒闭,之后几次转手都因为...意外事故没能开发成功。"
徐璐调整着手中的仪器:"磁场读数越来越强了。而且..."她皱起眉头,"我收到了奇怪的干扰信号,像是某种摩斯电码,但无法破译。"
陈默紧握着爷爷的笔记本,指尖泛白:"笔记里提到过一个案例,1983年纺织厂女工李秀英自杀事件。据说她因被指控偷窃而跳楼,但始终没有找到赃物。"
"你认为和这个有关?"张浩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守夜铃能安抚冤魂,"陈默翻到某一页,"如果李秀英的魂魄因冤屈而徘徊,铃铛或许能..."
他突然停住了,目光凝在笔记边缘的一行小字上:"铃响魂安,铃损怨生。"
"什么意思?"徐璐问道。
"如果铃铛已经损坏,"陈默声音干涩,"它可能不仅不能安抚冤魂,反而会激化怨气。"
纺织厂的轮廓在雨幕中逐渐显现,如同一个巨大的混凝土怪物。废弃的厂区被生锈的铁丝网环绕,但大门上的锁链已被剪断,无力地垂在地上。
"有人先来过了。"张浩检查着锁链的断口,"新痕迹,不超过24小时。"
四人戴上头灯,踏入厂区。空旷的厂房内,织布机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在黑暗中沉默地矗立。空气中弥漫着棉絮腐烂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
"分头寻找线索,"张浩分配任务,"陈默和苏晓查东区,我和徐璐去西区。每十分钟无线电联系一次。"
陈默和苏晓沿着东区走廊缓慢前进,头灯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不安的轨迹。
"你看。"苏晓突然拉住陈默,指向墙壁。
斑驳的墙面上,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画满了那个眼睛符号,每一个都指向走廊深处。
"是血吗?"陈默轻声问。
苏晓凑近细看:"更像是铁锈和某种颜料混合...等等!"
她突然打开随身携带的紫外线手电,照向墙壁。在紫光下,那些符号周围显现出无数荧光手印,大小不一,像是许多人曾在此触摸祈祷。
"这些是磷光粉,"苏晓声音发颤,"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显现。有人...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给我们指路。"
与此同时,西区的张浩和徐璐有了更直接的发现。
"头儿,来看这个。"徐璐指着地面上一串清晰的脚印。与陈默家中发现的类似,但更大,更像人形,且带着明显的水渍。
张浩蹲下测量:"43码,男性。但奇怪的是..."他顺着脚印方向看去,"它们直接通向一堵墙。"
徐璐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磁场异常!就在这面墙后面!"
经过仔细检查,他们发现了一处暗门,巧妙地隐藏在墙体结构中。门上有九个可旋转的符号盘,正是那个眼睛符号的变体。
"需要密码。"张浩皱眉,"试错可能会触发警报。"
就在这时,无线电传来陈默急促的声音:"我们找到了李秀英的储物柜,里面有本日记...老天,她不是自杀!"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他们冤枉我偷了金线,但我发现的是更可怕的东西...那些织布机在吃人..."
突然,无线电信号被强烈的干扰切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缓慢、机械的女声,重复着三个数字:"四...二...七..."
张浩立即转动符号盘到4-2-7。暗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尽头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数十台老式织布机仍在自动运转,织着的不是布料,而是某种类似头发的黑色物质。每台机器旁都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机械地重复着纺织动作。
"天啊..."徐璐捂住嘴,"这些是..."
"过去的工人,"苏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和陈默也赶到了,"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里。"
在房间中央的祭坛上,他们看到了守夜铃——但铃身已经裂开一道明显的缝隙。
"铃铛受损了,"陈默脸色苍白,"我们必须小心..."
话音未落,所有的织布机突然停止。那些人影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空洞的眼睛盯着闯入者。
一个冰冷的女声在空气中回荡:"骗子...小偷...都该变成布料..."
黑影如潮水般涌来。张浩鸣枪示警毫无作用,徐璐的仪器屏幕炸裂出火花。
危急关头,陈默冲向祭坛,不顾一切地摇动破损的守夜铃。
**响起的瞬间,所有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黑影停滞了片刻,然后发出痛苦的嘶嚎。但裂铃的声音扭曲怪异,反而让那些人影变得更加狂暴。
"铃铛坏了!"苏尖叫,"它在激化怨气!"
张浩发现祭坛底部刻着一行小字:"以血补裂,以魂偿债。"
"陈默!"他大喊,"血!用你的血!你是守夜人血脉!"
陈默割破手掌,将血滴在铃铛裂缝上。血液被贪婪地吸收,裂缝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当最后一道裂缝消失时,陈默再次摇动铃铛。这一次的**清澈悦耳,在空间中回荡。黑影逐渐平静下来,化作缕缕轻烟消散。
只剩下最后一个身影逐渐清晰——一个穿着老式工装的女工,她向陈默微微鞠躬,递上一卷金色的线。
"李秀英..."陈默轻声道。
女工的身影开始消散,在完全消失前,她轻声说:"小心保管人..."
危机解除,但四人来不及喘息。徐璐的仪器虽然屏幕碎裂,但仍记录下了一段异常数据:在**响起的瞬间,有一个极强的外部信号源在附近出现又消失。
"有什么东西在观察我们,"她脸色凝重,"或者说...在测试我们。"
返回公寓时已是凌晨。四人疲惫不堪,但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陈默手中的金线在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苏晓发现线上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一行小字:"当铃铛再次响起,保管人将现身。"
张浩从警局调来的资料有了惊人发现:过去五十年间,所有与"叩门案"相关的现场附近,都出现过一个相同的身影——一个穿着老旧邮差制服的人,被称为"保管人"。
而最令人不安的是,在昨晚纺织厂的监控录像中,他们清晰地看到了这个身影:一个穿着深蓝色邮差制服的男子,站在厂区外的一盏路灯下,正对着监控摄像头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
他手中拿着一个和陈默收到的一模一样的木盒。
徐璐放大图像,看到盒盖上刻着一行新的文字:
"第二试炼:午夜图书馆。
目标:无言书。
时限:四十七小时。
提示:沉默是金。"
陈默感到一阵寒意。这不是结束,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系列测试。他们正在被某种古老的力量评估、观察,或许是为了某个更大的目的。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远处的街角,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铃铛在陈默手中微微震动,仿佛在预示着下一场考验的临近。
回到陈默的公寓时,雨已经停了,但四人身上的寒意却丝毫未减。张浩将从局里带来的设备铺满茶几——信号干扰器、热成像仪、甚至还有一把特殊材质制成的战术匕首。